第五十四章 他眼中江南似你

自一别后，四季如秋，垂影自怜，半醒半休，如若放弃可令你拾忆，我愿用七世无邪换你自此天真可否。

……

……

梨沁香在金炉里漫散开来，扑入人鼻的是好闻的梨花香。

当曦斓睁开双眸，空荡的房间只有她一人躺在床榻上。

她纯白的面容犹如丝毫未经雕琢的白玉，她缓缓地站起身来，向外走去。

凉亭

流幻长立凉亭，一双流光的瞳眸如泉水般清澈耀眼。

“魔尊怎有空来此江南？”她一句声音令他回眸观望。

“我只是想看看，令你朝思暮想的地方究竟是何样。”

“………我以为魔尊是来监督曦斓的呢…”

流幻狂魅的嘴角撇了撇，才黯然开口。

“我永远也不会猜疑你……”

流幻抬头，亲昵地抚着她那发髻上的雪白丝带。

“这江南一派盎然，犹如你眼中的双眸，清澈，明亮。”

“………”

曦斓久久地凝望着凉亭下方的莲花，它们不受拘束地绽放，洁白无瑕！

“一年来，你帮我杀了无数人。却唯独对他下不了手，这是为何？……”

“曦斓仅仅思慕一人……何错之有？”

流幻的手突然顿在半空僵硬了许久，脸上的表情也是患得患失，最后他只能勉强地笑起来。

“对。错的不是你…是辛蔚之…！”

曦斓向后退却一步，单膝伏跪于冰凉的大地。

“魔尊答应过我不杀他！”

好一个辛蔚之…！一年来无论她有多么不想杀人，都不会违背他的意思！今日，她竟出言反抗！流幻心中当真是笑了……

“斓儿啊斓儿！你在我面前可是越来越放肆了……”

“……曦斓不敢……”

流幻转侧过身子，望着那满池的江南水莲。而他身后的曦斓依然埋着头，伏跪于地。

“我真要想杀之人，谁也拦不了…”他狂魅的嘴角像鲜花一般咧开了…

流幻扶起她的手臂，将她搀扶起来。曦斓一直埋着头不敢直视他的双眸。

“一年了，我竟还是暖不了你的手……”

“曦斓天生寒冷，无人能暖。”

流幻竟上前一步，将她按如怀中。他本以为她是一块冰，没想到竟会这么暖……

“………”她无言。

“你跟我在一起，我就不杀他，如何？”

曦斓停顿了许久，确认自己没有听错后，才渐渐开口……

“魔尊…说…说的是笑话么？”

流幻的眉头皱了皱，好像有点不太高兴，可他还是满脸的笑容。

“嗯？你答应莫……”

“你这样是试探我对他的感情吗？……我答应你。”

曦斓目光中纯洁似水，却能人陷进深渊。

就算没能跟他在一起又如何，只要思慕之人是他，便好！

为什么她答应了，我竟没有一点兴奋…只要她一辈子待在我身边，那不也很好吗？流幻淡淡地笑了。

可是…紫嫣呢…一想到她，曦斓的心里便痒痒的，虽然紫嫣曾经伤害过她，可那也都是过去了…

“其实紫嫣她……”

未等曦斓说完，他的唇早已覆盖上来…流幻轻轻地笑，轻轻敛下眸光。冶艳的柔香，覆上冰冷的唇，缠绵的衣袂，曦斓僵在那里，一动不动地站着，做不出任何反应，甚至忘记了挣扎素日从冰凉如雪的模样早已消失地无影无踪。

明是十二月，江南却温暖从容，繁花遍地盛开，远处梅花飘落，轻巧落地，给江南的大地披上一件如火的红装！正如一年前她嫁衣如火，比飞花耀眼…

“也许魔界真的不是你的栖身之所，温暖的江南才是你的家。”

曦斓站在一旁，什么也不曾说。

“魔界琐事众多，我恐怕不能在此作久留……”流幻狭长的眼眸里透出一股惬意。

“没事…我可以自己在这样。你先回去吧，我过几日就回来……”

流幻虽不放心，但他还是点点头。毕竟魔界需要他。

“嗯。那我先回去了。”

曦斓淡然一笑，脸上的梨涡也微微向下陷去。

曦斓独自一个人站在凉亭，白色的衣袂随风扬。她望着那池中的莲花，澄澈的水眸里漾着一层薄薄的水雾，犹若泉水倒映。

后来，那个叫曦斓的女子面孔上有着无法掩藏的落寞失望，那是一种满腹希望都在瞬间被打灭的落寞。

她靠着凉亭的柱子渐渐缩下身去，想必她是累了……

木柱旁的女子，蜷缩在雪白的裘衣中，闭着双眸，呼吸渐稳渐沉。

她终于睡熟了。

……

……

他一袭白衣皎白如雪，神情温文，眉目如画，眸如辰星。

他弯下身，将手中的狐裘披在她的双肩上。他狭长的眼眸里有着锐利的光，优美的唇角带着淡淡的笑意，那一抹笑容意味深长。

曦斓最终不知这是梦还是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