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三章 三见朱雀（六）
朱熔泪比战输给狄冲霄，斗嘴却占了上风，一对二，将百花姐妹气得直跺脚，心情奇好。得了师傅吩咐，朱熔泪便放过趁胜追击的大好机会，对狄冲霄道：“你问的真媳，当然是做生意嘛。除去那些邪门灵食与风月场所，朱雀堂什么都做，邪的就不说了，正的上主要是专门货卖避火符、防火符之类的。”
百花姐妹齐声娇叫：“玩火姐姐，这都什么怪生意？能赚钱嘛？”
“你们两个少玩文字游戏，玩火下面是什么？”朱熔泪在小姐妹俩头上狠敲了一下以做惩戒，道：“说到怎么赚钱，当然是要看对方的财力嘛，若是宣家、龙华宗之类的大家族大宗门，就多收点；若是挟国、毒花会之类的小国小宗门，就少收点，通常每半年上门货卖一次，也有论月卖的与论年卖的。”
狄冲霄听糊涂了，问道：“这到底是哪门生意啊？一张小符能值几何？若是论家产来货卖，时间长了，就算是上品魔门也吃不消吧？”
朱熔泪呸了一声，娇嗔：“轮不到他们说不，不想每天有屋子被烧成废墟，就要乖乖付钱。朱雀堂很讲信誉的，付了钱买符就包你远离火神。看在空祖爷的份上，以后幽秀每半年付一千万加一瓶天雨醒魂。不能再低了，还要是现银不要金票，不然师傅会生气的。”
狄冲霄听得脚下一个趔趄，什么避火符生意，分明是恐吓勒索嘛，就这居然还是正道。这边没叹完气，望着伸到面前的纤纤玉手，狄冲霄又糊涂了，什么意思？
朱熔泪道：“怪你自己，谁让你向师傅提这个问题的。缴付今年的避火符符钱。你家的邪怪女盗与疯辣神将加一起也绝不是师傅的对手，最好自觉点，乖点。别觉得窝囊，除去惹不起的十魔会，连本会其余三堂与神隐长老堂一样每年照付三百万买平安。师傅常说生意归生意，不付可以，抓着她杀了就行。”
“砰”的一声，狄冲霄摔倒在地，终于明白朱红羽强横到什么程度。
此事上，朱红羽除去超卓实力另有底气，世间这么大，找个普通人都不容易，就别说她这样能到处乱飞的超强者了，跟她玩捉迷藏，会累死人的。
朱熔泪蹲下道：“装死没用，再拖，我就提价了。”
狄冲霄坐起身，假假地抽自己一个嘴巴，叹道：“泪儿妹妹，你故意的，我哪可能在幻形袋里塞一千万两现银，有那空间，得塞多少兽料灵食？高抬贵手，宽限至明天，以后狄哥哥每半年用两瓶天雨醒魂买火符，包准优先供给元灵火。”
朱熔泪道：“这样啊，初次买卖不是不能给你个优惠，不过你也不想让师傅生气吧？两瓶天雨醒魂不变，那一千万以后要折成师傅指定的幽秀灵尊与酒尊。”
狄冲霄没想到小妖女儿也这么会谈生意，既然根本就没别的选择，眨巴一通眼后连声答应了，带着百花姐妹叹气离去。
正当三人来到门边时，里屋传来话语：“臭小子，这就想走？折中方法呢？”
狄冲霄恍然回神，叫道：“都是被红羽姐你吓的，差点就忘了。小弟的神光内蕴唯我独尊的意志，能强行压制暗魂之心。白天那会，我想过红羽姐的法子，大约是通过暗魂之心能将宿体欲望与无主灵光转化为黑暗神光的长处作中转，对泪儿妹妹体内的魔血灵光进行梳理与转化，可行是可行，却是如同与虎谋皮，太过危险。”
“不错。这是唯一的办法，至少目前是。”
狄冲霄道：“所以红羽姐就将黑魂教的那杖魔魂碎片让给小弟好了，作为交换，小弟用两杖被七极神光完全禁制的魔器碎片为泪儿妹妹建立一个梳理与转化神光的魂器，包准比以前更具灵效，也更为安全，至少有了异常随时可借用禁制压服魔器碎片。”
“你的恢复神系神魂确是专擅克制灵光，以外面那些女卫军体蕴灵光的修神技，相信你也的确掌握了借用魔器碎片进行蚀魂炼血的法门，本堂主同意了，和泪儿进来。”
狄冲霄吩咐百花姐妹在屋中等，与朱熔泪走进内间，一眼就看见朱红羽斜倚床上，身着一袭淡白轻纱作睡衣，妙相毕呈，豪放处不比自家邪怪女皇差到哪去。
换了个人敢这样看自己，朱红羽不下杀手，也会毁了眼珠子，可对狄冲霄以气人为主的爱色目光实是见怪不怪，毕竟从首次相遇起，眼前小子就没正经过。朱红羽抬头对视，直到将狄冲霄盯得浑身发颤也不移开半点。
狄冲霄终是撑不住了，垂头看地以示认输。
朱熔泪轻哼一声自找的，自找椅子坐下。
狄冲霄尴尬一笑，抽出体内略呈银色的暗魂之心碎片，分出两片，余下收回心内。
朱红羽微微颔首，眼前碎片毫无半分黑暗气息，银光灿然，确是被七极神光彻底压制。
狄冲霄托着道：“红羽姐，原本埋入心里就行，可那样的话，当小弟神光消耗尽时，暗魂之心就会趁机作乱，所以才需要用两片合成一个魂器，一杖忙活时，另一杖休息，将泪儿妹妹的神光转化成小弟的神光回补消耗。此事绝不能出差错，必须慎之又慎，所以泪儿妹妹要将上衣脱了才方便，到时你可不能生气。”
朱红羽淡淡轻语：“不管你是办正事，还是想揩油，只要泪儿对本堂主摇头，后果你自己想。”
狄冲霄算是遇上克星了，喔着嘴，半晌吐出四字：“小弟服了。”
朱熔泪甜甜一笑，向狄冲霄眨眨眼，意思很简单：你想和师傅玩心眼还嫩了点，现在不是本姑娘欠你人情，是你又欠了本姑娘一笔天大人情。
狄冲霄叹道：“知道啦，只要泪儿妹妹不摇头，这番恩情，狄大哥永记于心。脱上衣吧。都欠了人情，休想狄大哥会蒙眼睛，定要好好看看小妖女成长至什么地步了。”
朱红羽眼现恼色，气人小子见多了，如此宁死也要气气人的实属生平仅见，该不该给他点教训呢？
朱熔泪久与朱红羽相处，既有清傲凶煞的一面，也有热辣爽直的一面，或许是神系觉醒反过来影响性情的缘故也说不定。此刻，面对狄冲霄瞪大的双眼，朱熔泪极是大方地脱去外衣，半解胸衣，热辣辣地道：“坏人，本妖女与寒宁馨，哪一个更强些？说实话，小心我摇头。”
朱熔泪恼色消散，失笑摇头，息了教训狄冲霄的心思，自己的徒弟也不是让人省心的主。
“单论身材，以往是泪儿妹妹逊了一筹，现在是各有胜场。短时间内有如此变化，可谓奇迹。”狄冲霄飞速瞄瞄朱红羽，低语：“泪儿妹妹，你们不是母女吧？”
朱熔泪道：“师傅就是姐姐来着，比亲娘还亲的姐姐。坏人，告诉你，这可是师傅独创的神技，利用火灵燃去不必要的体内油脂，坚持修行就可令形体柔美，名为灵火修身术。”
狄冲霄暗道原来如此，难怪师徒俩越来越似姐妹了，原来是修得同一神技。正要再问，狄冲霄惊见朱红羽瞪向自己，知她暗恼自己拐着弯地探问隐秘，连忙正眼观心，拿起一杖暗魂之心碎片放在朱熔泪心口上，一点点按进去，全神探察神光反应。毕竟七极神光极是排斥非己神光，在净灵魂器完成前，小心一点没大错。
朱红羽眼现诧异，没想到狄冲霄正经起来眼神可以如此清澈，毫无一丝邪念与欲望。朱红羽闭眼沉思，不多时，推出其中缘由，终明白狄冲霄的觉醒执念并非是他一直挂在嘴上的天下至尊，实是关爱世间一切美好，这才能展开心胸接近黑暗，了解黑暗，关爱黑暗。
半个时辰过去，两杖暗魂之心碎片终于成功与火灵神光合为一体，在新宿主体内进入沉睡。
朱熔泪猛觉心中一痛，瞪着玉手上闪现的亮亮银光，不及开口发问就昏了过去。
狄冲霄舒了一口气，抱起人走到床前，轻柔放到朱红羽身边，低语：“红羽姐不用担心，现在是神光融合阶段，天亮就好了。”
朱红羽轻语：“本堂主心情很好，你可以多问一个问题。任何一个。”
狄冲霄不假思索地回道：“以这种方法知道红羽姐的隐秘就没意思了。嗯，真不是母女？虽说你们并不像，可世间母女本就没有一模一样的。红羽姐可以不回答。”
朱红羽目现复杂神光，沉默了会方道：“本堂主比泪儿大了十三岁，从她还是学步婴孩时就一直照顾她，不是母女胜过母女，她的母亲是本堂主生平最为敬重的人，也是恩人。问完了，滚吧。”
狄冲霄退了出去，将门带好，领着百花姐妹离去，心中暗算朱熔泪比任婷秀小些，加上十三四，也就是说朱红羽顶多三十出头，比冥鉴门的文卷所说要熊多。狄冲霄回思朱红羽样貌身姿，不禁暗赞灵火修身术真是神奇，无论怎么看，如今的朱红羽都不超过二十四五。
翌日清晨。
狄冲霄起个大早，带上两个食盒去见朱红羽，不待小妖女开口，飞速将一份元灵火天雨醒魂放到桌上，生怕朱红羽会临机加价。
朱熔泪很是不客气地收入怀中，将一个雕有朱雀的令牌递了过去。
朱红羽道：“若非泪儿求情，休想这么便宜就蒙混过关。记着，天灾算你倒霉，若是有人蓄意纵火，本堂不会退钱，自会派人追杀。由你负责日常开销。”
面前的美人儿实是世间最强横霸道的恶商，狄冲霄只能傻笑以对，接过避火令牌收好，道：“红羽姐，四圣会四堂之间的关系似乎并不友好嘛。”
朱红羽冷哼：“谁说一个会里的人就必须要友好？圣人都办不到的事，何况是恶人。本堂主还有事要做，不想在这里多浪费时间，给你一刻时准备，拖得一数就杀一人。”
狄冲霄可不敢当她是在开玩笑，急急离屋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