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4章 峰回路转
接下来连续三天风平浪静。
从好的一方面来说那就是大家都可以平静一下，消化一下前几天带来的动荡和不安，惶恐和难受。从坏的角度来说，那就是这几天一点消息都没有。这个案子陷入了一片僵局。
奚毅将军负责调查的宫廷内部以及大内侍卫这一方面基本上没有任何的进展。也可以想象的到一般来说不可能有什么太大的变化。这些大内侍卫每个人之间都有相互监视，真的是只有那么胆子太大的人才敢晚上一个人跑出去。现在大家都明白了怎么回事，那就更不可能查出问题来了。
还有一个更关键的点，那就是这些大内侍卫之间其实关系都还不错，都是在洛阳城里带了很久的宗族的后代。每个人之间可能都有一些千丝万缕的联系，所以现在查不出来，那估计就很难有收获了。
至于宫廷内部的太监，这方面就更不可能有什么收获。除了萧昭仪那边每一个太监都问了话之外，皇后那边的太监有谁敢去问话？而且这些问话都是伴随着严格的搜查来进行的。倒是找出了不少原来遗失的东西，打死了不少的太监和宫女。还发现了一些太监和宫女之间的情感问题，也就是所谓的对食。
（宫里太监和宫女很多，因为寂寞而互相安慰，大家私下恋爱，意思说不能同床，只不过相对吃饭，互慰孤寂而已。这称“对食”或“菜户”。这次还真的查出好些对， 宫里女子间的同性恋（古时女同性恋也称为磨镜），那些得不到帝王宠爱的宫女在深宫里因不得与异性接触，与女子发生同*；还有宫女和太监结成挂名夫妻。）
现在奚毅将军嘴巴上长了好几个泡。他是真心的发急，因为非常的想证明自己。奚毅的身份是武威将军，而且是尔朱荣任命的。一直以来就是他率领大内侍卫，拱卫皇宫的最后一道防线。面子丢的太大了，怎么也要找回来。
说到自己这个身份，奚毅心里是非常郁闷。任何人都想不到，他原来是属于尔朱荣最嫡系的亲信。不然的话也不会把他留在了洛阳，而且让他率领宫廷里最核心的防卫也是内宫，最后一道防卫，大内侍卫！
因为奚毅最大的优点就是可靠！
但是也属于最奇葩的事件，那就是奚毅来到洛阳内供防卫不到一年，居然主动的开始向孝庄帝投靠。原因无它，的确是被孝庄帝的人格魅力所吸引。因为孝庄帝和尔朱荣是属于完全不同的两个人物。一个温文尔雅，待人以诚。另外一个，简单粗暴，杀伐果断。再加上奚毅从小就没有读过什么书，现在与这些文人气质的人有一种天然相接近的感受，所以最后自己完全的投靠了孝庄帝，成为了一个后代历史上的双面间谍。
但是奚毅也不是一个笨蛋，他很清楚一定要在孝庄帝面前受到重用，取得信任，那就是要真正的贴身护卫好她的安全，并且做出让他值得信任的事情。现在出了这样的一件事情，自己怎么说的清楚，所以内外交困，简直是寝食难安。
实在不得已，觉得连续三天没有任何的收获，所以来到了将军府，求见贺六浑。
贺六浑对奚毅一点都不感冒。之前就听说过这个人，而且有过一些见面，但是都没有真正的交集。奚毅为人坦诚，口碑不错。再加上他的年纪足以做自己的父亲，所以自己就更必须要尊重。
两个人坐下来谈话，贺六浑主动问起最近的结果。奚毅当然是苦不堪言。
贺六浑笑道：“将军现在完全不要着急，我们现在坐下来仔细捋一捋，其实我也很想知道宫廷运作的情况，看看能不能帮将军也提个醒。”
奚毅苦笑道：“我现在说实话是一头的包，不知道该怎么下手了，所以来求助。”
“将军对宫廷内部的运作方式应该是了解的吧，现在做了哪些事情呢？”贺六浑问道。
“双福中黄门一起每一个贵人宫里的都打了交道，请每一个院落里的总管太监，都去查一下自己内部的人员。但是到现在为止，都没有一个回报有问题的。王庭中常侍那边也去问了话，因为他手下管理的人员最多。但是到今天为止也没有任何的消息，所以我也已经无从下手了。”奚毅真的是压力山大。
“哦！”贺六浑沉吟不语。
其实现在这样的状况是肯定已经早有预料。原因无他，不可能有任何人会自己查出自己有问题的。不管是皇后昭仪，还是其他嫔妃的宫廷里，哪一个人会查出自己的问题来呢？那不是自己找死吗？
贺六浑不急吗？的确是不太急，因为皇帝交给这个任务的时候，已经说了不会给自己真正意义上的处理。而且更关键的是皇上自己发现内宫里面已经波澜壮阔，再翻下去真不知道出什么事情。
现在是自己的使命感和责任感，逼着自己想要一个答案。也不是不可以随便找一两个太监来顶罪，但是自己就想清清楚楚的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而且更关键的是自己现在才明白，这个洛阳城究竟有多大？这个皇宫内部水究竟有多深？
“那么我想问一下将军，如果你要带一个人进入内宫，有什么办法吗？”贺六浑突然间问道。
这就是一种逆向的思维法。很多事情不一定是要按部就班，一个一个去查问。反过来思考一下，或许就会有新的突破。
奚毅突然间瞪大了眼睛反问道：“国公爷是不是怀疑我？”
贺六浑有点哭笑不得。我这是在帮忙你想办法，你第一反应居然是那么激动。但是转念一想也就释然了，毕竟这个家伙压力太大，已经有点草木皆兵了。
“将军不要多虑，现在你我都是要想尽一切办法查出这个真凶。如果是我怀疑将军，那还会问这样的问题吗？现在将军一定要冷静下来仔细想想，哪一个地方可能是我们还没有排查过的漏洞，或者是哪一种途径，才有可能运送一个这样底层的人物进入内宫。”贺六浑只有耐下性子来详细解释。
奚毅还是认认真真的看了贺六浑一眼，然后长出一口气说道：“不忙国公爷，的确我最近的压力太大。”
然后仔细的想了一想以后娓娓道来：“现在内宫的守卫，其实是比较严密的。”
原来内宫的外部一道防线就是由禁军负责，包括各大城门的检查。比如说，要从皇城的将军府，内阁进入到内宫，首先就要先经过禁军的检查，验证各种腰牌。当然每一个门口都有大内侍卫驻守，一方面起到进一步检查的作用，另外也是一个相互监督。检查严密不说，而且每一次的进出都会留有存档。
而且内宫一旦到了深夜就会关门，禁止出入，除非是出现了极大的变故，否则的话，绝不开门。
“那么什么样的人可以进出内宫呢？”贺六浑继续问道。
“这就比较多了。前面你查出的那个黄顺子，他负责的这个内务，那是必须每天进出的。其实进出比较多的就是宫廷里的采买太监。还有就是皇后昭仪，嫔妃命令自己的太监出宫办事，不过这样的都需要有内务服登记备案。”奚毅将军毕竟是在这里呆了一年多时间，所以各方面的情况都非常的熟悉。
“既然内务太监已经被我们给查了个水落石出，而皇后昭仪这些太监出宫办事，我们是无法了解的。那么接下来最重要的就是，去看看这些采买太监是不是有问题？”贺六浑继续提议。
奚毅将军眼睛一亮，但是又黯淡了下来。“国公爷有所不知，这一块主要是由王庭中常侍亲自负责的。他说已经没有问题了。”
贺六浑点点头。
王庭中常侍怎么会说自己分管的区域有问题呢？他也真的是不错啊，真正把握了宫廷里的财政大权。谁都知道这种采买太监有多少的猫腻和回扣，这也是他绝不可能放手的一个重要原因。
“其实就我而言，一直我就在想是谁有可能进出得了宫门。现在看来，除了内务太监之外，最有可能的带人进来的地方就是采买太监。他们购买的大量的货物必须要运送进内宫，那么也就是这些运输民工一样的人才有可能进出。”贺六浑非常坚定的说道。
“现在我建议将军去和王庭中常侍好好的交流一下，现在我们并不是要查财务问题，最重要的是我们要知道每天谁去才买的物品，而带进来了哪一些运送的民工，这才是我们最需要做的。”
奚毅将军猛然间站了起来说道：“我为什么就没想到呢？我为什么就没想到，现在我就去做，所有负责的人我不管他王庭中常侍怎么说，每一个太监我都会把他叫过来问话，必须要问到根源。”
贺六浑笑道：“王庭中常侍一定会配合你的，因为现在他也要真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