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有媒名彩娘
年方二八的女孩,一头黑亮的头发梳的干净整齐,上身是鹅黄色莹短衫,下配灰白色绣牡丹花襦裙,长得是浓眉大眼,小巧的鼻子,朱红的嘴唇,在这偏远的山村,却是一番清秀可人的好相貌。
被乔薇看的有些不自在了,王雪梅脸颊一红,跟她打闹不依。
女孩子间,总有很多聊不完的话题。
乔晓峰听到四姐屋里传来的笑声,脸上也跟着露出笑容。
大概是见乔薇无甚大碍,王雪梅没坐多久,起身告辞。
送她出门后,看看日头,乔薇本想去屋后,给菜地浇水,被乔晓峰阻止了。
前世过的再苦,她也没干过农活,这种地施肥的活计,还真是做不来的,但因着乔薇本尊的记忆,厨房里炒菜做饭,洗衣浇水这类轻省的活计,她却觉干得很是娴熟。
浇水的事被晓峰揽了去,她只好回到屋里,拿起炕柜里的针线,继续做本尊做剩的那半个香囊。
要说别的,还能按照乔薇的记忆,不至于让乔家人起疑,但这针线绣活,却不是她能控制的。
前世从六岁开始,便被继母江氏逼着做各种绣活,庶妹庶弟的衣物香囊,几乎都是她做的。
十多年下来,倒是练就了一番好手艺,此时想想,还要感谢那江氏。
摆摆头,不再去想那些人,她是乔薇,顾文琪已经死了,她只是乔薇。
为了不让李氏疑心,她努力按照乔薇的手艺,开始缝制剩下的部分。
五月的天,已是艳阳高照,气温回升。
巳时刚过,又有人敲门。
放下手里的绣活,乔薇起身快步走向屋外。
门外,敲门声很是响亮。
“来啦,来啦。”
因着父母不在家,她一个未出嫁的女儿,不好直接开门让人进来,便出声问道。
“何人敲门,可是有事?”
门外的敲门声停住,只一清脆女声传来。
“这可是下林村乔三柱乔老汉家?我是上林村的林彩娘。”
乔薇在大脑中回想一遍,确定不认识此人,方才轻声回道。
“这是乔家,只是爹爹娘亲干活未归,家中只有小女与幼弟,您可有事?”
那林彩娘也是个好脾气的,却也未多说,答道
“乔家小妹,我却是有事跟你爹娘商议,你且开门让我进去,再速速去找你爹娘回来。”
自幼不爱出门的乔薇,自是不知,这林彩娘可是上林村出名的媒婆。
想了想,乔薇伸手开门,请那人进来。
“您先请进,我这就让小弟去请爹娘回来!”
说完带那林彩娘在木桌旁坐下,又进屋端了一碗凉水放在一边。
“乡下地方,没甚好茶,清水一碗,还请您莫怪!”
林彩娘微笑的点点头。
“无妨无妨。”
乔薇也略一点头,转身去了后院。
不一会儿,姐弟二人便回来了。
乔晓峰看了那人一眼,轻点了下头,说道:“大娘,您好!”也不待那人回答,就出门而去。
乔薇一个姑娘家,自是不好接待客人,一直低垂着头,也不去打量那林彩娘,见晓峰出门,她也就回房继续绣那将要完工的香囊。
她仔细翻看过,剩下的布料绣线,还可以再做几个香囊,前几天她吃药花了不少银钱,香囊做好,托大姐拿去镇上买了,还是能换些银钱的。
林彩娘对乔薇很是满意,虽是农家女,相貌却生的极好,处事又很是懂礼,那萧家小子有福了。
乔晓峰出门没走多远,就碰到放水回来的乔氏夫妇。
他自是不认识那媒人的,也只是告诉父母,家中有客人。
乔家二老还在纳闷,这个时节,会有何人来他们家做客。
一进门,看到院内坐着个四十来岁,穿着浅红短衣,姜红绣牡丹襦裙,深红镶黑金边窄袖对襟褙子,头戴赤金雕花步摇的女人。
那林彩娘一见乔家夫妇,起身笑道。
“是乔家嫂子吧,小妹这给您道喜了!”
李氏见那人一脸热情,忽的还以为自己走错门了,但定神一看,却是自家没错啊!
“请问,你是?”
乔晓峰不识林彩娘,没跟父母多说。
那林彩娘也是毫不在意,满脸笑意的望着李氏。
“乔家嫂子,我是上林村的喜婆,林彩娘啊!
您忘了,您家大女乔芸成亲的时候,咱们还见过面的。”
李氏一听,猛地一拍脑门,这可不就是上林村的林媒婆吗,她怎得就给忘了。
“哎呀,大妹子,你看我这记性,招呼不周,你可别怪啊!”
媒婆上门,想小芸那边该是办妥了。
如是想着,李氏对待林彩娘的态度更加热情了。
这说媒的事,乔老汉自觉插不上话,放下手里的农具,转身对着二人点点头,向后院走去。
乔晓峰自然也不会留下来,也就跟着去了。
父子二人走开后,李氏满脸笑意的拉着林彩娘往正堂走,回头对着东厢喊道:“小薇,快给你林婶子端碗糖水来!”
林彩娘笑着推迟。
“端什么糖水,一碗白水就行,嫂子还跟我客气!”
说话间,两人已在堂屋坐下。
山野农村,糖是很精贵的东西,乔家那点存货,还是乔春出嫁时,李氏咬牙买的二两。
端着糖水,乔薇步伐轻慢的走进正屋。
因她进来,屋内的谈话声立刻止住,接着便有一股似有若无的视线,一直打量着她。
“婶子,喝水。”
直到乔薇的背影消失在门外,林彩娘方才扭头冲李氏笑道。
“嫂子真是好福气,这般好相貌的女儿,便是镇上胡员外家的小姐,也比不上呢!”
好听的话,谁都喜欢,李氏高兴的抚了抚鬓角散落下的白发,嘴都笑的合不拢了。
“林妹子这是要把她夸上天啊,咱们这样的农家女,怎能比得上员外家的千金小姐。”
林彩娘也不反驳。
“嫂子,您可别谦虚,这孩子相貌好,温柔知礼,办事还这般妥帖,谁见了不夸上两句!”
说着又正了正身子,端直腰背,右手抬起,不经意间摸了摸耳朵上的金耳坠。
“小妹今天来,就是给您道喜的。”
李氏心中虽如明镜般,嘴上却是半分不露。
“敢问妹子,喜从何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