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追击
不料,那些骑到马上的士兵们尚未来得及坐稳,便突然听得身后的林中传来一阵‘嗖’的一声响。
惊诧之后纷纷回头望去,这才看到半空中竟有一截十尺来长的粗壮树杆正向他们疾疾横飞而来。
这突如其来的情况吓得众人均是一惊,想要躲避却已经是为时已晚。但见那树杆横扫而来,只在瞬间便打倒一片人。
待那狄青回过神来之时,便只闻得前方的地上传来一片惨呼之声。再抬眸望去,先前跟在他身边的几十个手下,现下尚坐在马上的只剩下不到一半了。
一见如此情景,狄青顿时又惊又怒。一拉缰绳,便调转马头带着剩下的人马向林中冲去。
然则,尚不等他们走出几步,便见得朦胧的夜色之中,蓦然掠过一抹形同鬼魅的人影,骇得众人心头一征。
急急拉住缰绳,驻马停在原地。狄青眯起一双阴鸷的眼睛,双目精光爆射,向那树影摇曳的林中看去。
然则,除了风声和滴滴答答的细雨之外,周围一片静谧,连归巢的倦鸟都不见一只。
要说狄青其人,可谓是阴险至极,狡诈无比。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是他为人处事的一贯作风,在随城这种远离京畿的偏远小城之中,能坐到如今这个位置除了靠他那身为郡守的叔父之外,还多亏了他这张能言善道的利嘴。
除了这些之外,他当然还有一颗残忍狠辣的心。如今的随城郡守之所以会被囚,也全都是拜他所赐。
夜风呜咽,唰唰掠过林间杂乱丛生的荒草,风声过处,有窸窸窣窣的声音细细传来。伴着那淅淅沥沥不绝于耳的雨声,更是让坐在马上的众人惊魂未定。
面色阴侧的狄青手执缰绳,一双泛着寒光的细长眼睛如同黑暗中产毒蛇一般,在林木中仔细搜寻着。
蓦然,‘嗖嗖’两声轻响自林中传出,紧接着众人耳边便传来两声惨呼之声。转目再看之时,便只见得两个同伴的尸体直挺挺倒在地上,全身下上竟不见一丝血迹。但那幅双目圆瞪眼斜嘴歪的遗容,显然让人觉得他们方才经历不是一种让人感觉舒坦的死法。
一见得如此情景,跟在狄青身边的一众下属更是吓得魂不附体,连腿都抖了起来。
眼看军心已乱,身为主将的狄青立即怒不可遏。将手中长枪一挥,禁不住向林中大声怒喝起来。
“尔等何人?竟敢在我随城境内装神弄鬼,若是真有胆的话不如现身出来与我一较高下,如此雕虫小技,真是不堪入目。”
然而,回答他的却是一片更为渗人的静谧。
正当众人以为林中之人不打算作出回应之时,却突然见得那蒙蒙的雨幕之中突然‘嗖嗖’闪过两条黑影。
众人循声望去,但见那黑影均以黑巾蒙面,一身夜行劲装紧紧包裹住他们强健的身躯,幽深的眼眸在夜色中发出慑人的寒光,令人望之胆寒。矫健的身姿凌空虚踏两步之后,便以惊人的速度落在了前方不远处的两棵松树顶上,低下头来幽幽地回望着犹自坐在马上的众人。
一见如此情景,狄青顿时双目一眯。他在随城混迹数十年,从来不曾遇到过这般对手。虽然在今天下午收到情报之时,他心中还有所怀疑,但依目前的情况来看,这些隐匿在树林中的高手,定然不是寻常之辈。
经过如此一番思索之后,他那双闪着诡异光泽的眼眸中立即露出一了丝奸笑。
俗话说得好,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如今在这随城已经尽在他的掌控之下,背后还有步云山庄庄主和燕国太子撑腰,现下即便是那安监王宋昀真的来了,又能奈得他何?
心下如此一想,他那张阴侧的面容上立即笑得更得意。单手向前一挥,便立即带着手下众人向那站在树顶上的两名黑衣人攻去。
斜风夹杂着冰凉的细雨缓缓扑入位于湖心小岛中的一处暖阁之内,直冻得坐在里面的人儿打了个哆嗦。
一看玥儿的样子,正旁边收拾东西的香玲立即快手快脚地从衣柜里重新拿了件披风出来。
“玥儿小姐,现下天气是一天比一天凉了,你可得注意身体才行。”
听她这么一说,玥儿也立即跟着一边点头一边将披风往身上裹。
“说得也是,今儿个怎么觉得越发冷了,这天莫不是要下雪了罢?”
闻得此话,香玲立即笑了笑。一边手指灵活地帮玥儿在披风系上鸳鸯结,一边抬起头来向外间望去,却只见得漆黑一片漫无边际的夜色。
“下雪倒是还早,但也不能跟以前比了。咱们随城最长的便是冬天了,到时候只怕要下上好几十天的雪呢!”
听得她说此话时的口气,玥儿立即禁不住抬起头来凝神望住了她。片刻之后便在女子俏丽的眉眼间隐隐寻出了几分熟悉的痕迹。
记得当年在陈王宫中的琉璃殿里,她的贴身宫女凝香也大约是这般模样。温柔细腻,淡秀天成。
生在随城中的女子,也是个个爱雪。心思细腻,善解人意,就如同雪花一般玲珑剔透。
然则,八年前的那场大战却让这一切不复存在。这世界上再也没有陈国,也再也没有她记忆中的随城。
“小姐,你这是怎么了?”
见得她如此凝眉相望,愣征半天,香玲禁不住有些诧异地望住她问了一句。
一听到她的声音,玥儿这才自冗长的思绪中醒悟过来。一边掩饰性地微微打了个哈久,一边扶了扶有些疼痛的额角。
“没什么,只是有些犯困罢了,这两日也不知为何,总觉得有些头晕。”
听得她如此一说,香玲立即紧张起来。
“要不要请大夫来瞧一瞧?若是染了风寒可了不得。”
一听之话,玥儿立即好笑。
“哪来什么风寒,定是因为这天气突然变冷的缘故,待我睡上一觉就好了。”
言罢,便由得香玲将她扶到床边,躺下身子便沉沉地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