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意外打碎灵牌

正打量着照片中的人，楼下传来了敲锣的声音。

听到声响萱凝堂姐起身说道：“法事准备开始了，我先下去了，若依，把照片收拾好你和任笙就快下来。”

说完，不等任若依应声萱凝堂姐就匆匆往楼下走了，这个葬礼最操心的大概就是萱凝堂姐了，国伯伯大多数时间都是沉浸在悲伤当中，加上年纪也大了，所以很多琐事都是她在处理，都不见她有怎么休息过。

我在房间里等任若依将照片收回到抽屉里，才跟她一起下了楼，楼下所有人都已经开始准备了，不过国伯伯的那些朋友们都不在这里了，问了一下萱凝堂姐，原来他们都已经回去了，我原本想找东西垫一下我的膝盖，听到他们说接下来也就一个送魂的法事，不需要跪着，我也就打消了我的想法。

我看了看灵台前的法师和管事，两人还是跟之前一样，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若不是我在楼上听到他们的窃窃私语，我可能现在根本不会去注意他们，就是不知道他们嘴里说的忌讳究竟是什么。

对于我来说，关于之前椅子上纸张的脱落完全是因为起风了的原因，也就是一种巧合而已，就如现在外面持续的开始刮起风来，吹的屋外的丧幡摇摆不定门上的丧联沙沙作响。

屋外棚子里摆放了新的东西，几个凳子叠在一起摆放成一个品字形，一个椭圆形的大木盆里面装满了水，上面飘着一只小船摇摆不定，还有一个不知道是纸做的还是塑料做的高塔放在椅子上，也不知道这些是什么东西又为什么要这样摆放，只知道这是这次法事要用的东西。

管事看我们人都到齐了就宣布了一下一会要进行的法事，简单来说这次也和之前一样要转圈，不过这次只要围着棚子转不会再到灵堂里。

这次参与的只有我们这些亲人，队伍一下子就缩短了很多，之前的法事加上休息时间现在已经是过了八点，对于城市里来说现在还很早，之前也说过在农村里晚上路边都没有灯也没什么娱乐节目大家都习惯早睡早起，八点对于他们而言已经算是较晚的时间，原本院子里还有一些看法事的人，现在也都走的干净。

院子里除了管事他们这些主持葬礼的人，也就剩下我们这些死者的亲人，若大的院子倒是显得有了一些冷清。

法师带领着我们开始转圈，但这次的顺序不同，这次是由我们这些晚辈走在前面，萱凝堂姐拿着遗像，二姑的儿子王子轩拿着灵牌，张晓光跟在王子轩后面，我跟在张晓光后面，我后面是任若依，然后是国伯伯他们。

转圈的时候路过摆放在那里的三样东西，才看到原来这三样东西也都有标明，品字形的凳子上写了三个小字：奈何桥

木盆子里的小船上写着：三途川，盆子里还放了一条鱼，整个盆里的水是淡红色的，也不知道放了什么东西。

最后那个椅子上的高塔是望乡台，用纸做的。

在国内不管是在哪个地区，总是有人相信人死后要经过三途川，要过奈何桥，会舍不得阳间的亲人要去到望乡台看亲人最后一眼。

人死后究竟有没有灵魂谁能给出答案呢，如果真的有天堂地狱那谁又能知道他究竟是上了天堂还是下了地狱，可这些传说中的故事人们却始终相信着，不知道奈何桥在哪里就自己搭一座奈何桥，不知道三途川在哪里就自己装一个三途川，不知道望乡台在哪里就自己做一个望乡台。

其实这些所有的法事都是为了安慰自己，让自己认为自己已经为死者做了这么多，换的不过是自己的一个“心安理得”。

看到这些简陋的道具，我忽然有感而，觉得这些法事存在的意义似乎并不单纯是为了死者。

当转了几圈后，先来到了撘起来的椅子面前，法师让拿着遗像的萱凝堂姐和拿着灵牌的王子轩站上去，踩着椅子走下来。

这么做也就寓意着死者走过了奈何桥，然而这样的要求却让我有些担心，这椅子就是这么放上去的，人这样走上去不会有问题吗？

果然我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的，当他们第一次走上去，下面有人扶着还没什么问题，第二次转过来再上去也没多大问题，直到第三次再转过来，这次上去时扶椅子的人好像是走神了，让椅子轻微的抖了一下，这一抖不要紧，上面的王子轩吓了一跳。

人站在高处本来就会本能的害怕，恰巧王子轩站在了最高的那个椅子上，这椅子一抖我站在下面清楚地看到了王子轩的腿一颤，一个没站稳从上面滑了下来。

所有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王子轩已经“咚”的一声滑了下来。

“小轩！”

当他摔到地上，任富香姑妈急忙担心的叫了一声跑了过去。

过去扶起了王子轩拉着他身体左右看了看，好在离地面不是很高摔下去的时候是屁股着地人看起来并没有受伤，不过他手里拿的灵牌却在慌乱中磕到了椅子上，将它砸坏了。

灵牌坏了任富香姑妈看都没看一眼，一心只关心着自己的儿子，一旁的国伯伯和兵叔叔他们都愣住了，就连法师和管事都愣住了。

也许他们主持了这么多场葬礼，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站在那里第一时间都忘记说话。

王子轩看到自己手里破裂的灵牌，知道自己好像犯了什么错，拿着灵牌抬起头看着我们也没敢说话。

任富香姑妈这才看到他儿子手里坏了的灵牌，抬起头尴尬的看着我们：“哎哟，这，这怎么坏了，法师，你看这。。。”

“看什么看，你是怎么搞的，拿个东西都拿不住！？”兵叔叔生气的直接开始指责起王子轩来。

王子轩反驳道：“我又不是故意的，那扶椅子的人没扶好怪得了我咯？”

他的语气里丝毫没有对待长辈那样的尊敬，兵叔叔一听恼火了直接骂道：“畜生，打碎了外公的灵牌你还有理了，没一点礼貌，这就是你对长辈说话的态度？”

王子轩气不过，正要顶嘴，这时候任富香姑妈急忙劝解道：“好了好了，阿兵，小轩他又不是故意的，你干嘛要骂他嘛，现在还在爸的灵前，法事还没做完呢，你想让他走的不安心吗？”

兵叔叔冷笑道：“呵，我倒是不晓得他老人家看到你们今天的表现会不会走的安详。”

“诶呀，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怎么了咯，哪一点没做好你说啊！？”王子轩的父亲走过来语气不善的对兵叔叔说道。

长辈们说话，我们也只能在旁边先默不作声，眼看着就要吵起来，一直看着灵牌没说话的国伯伯开口了。

“行了，别吵了，要吵等到法事结束了等人走了慢慢吵，人都在这里看着，不嫌丢人吗？”国伯伯面色铁青的看着争吵的几人，毕竟是长者，他一说话所有人都不作声了，各自走开了一些。

“师傅，你看这该怎么办？”

国伯伯从王子轩手里将灵牌拿了过来，放在法师的眼前，法师这才反应了过来，看了看灵牌晃神了一下，踌躇着说道：“呃，小辈们也不是故意的，相信这不过是一个意外，任老太爷生前最疼爱的就是子孙外孙，不会怪罪的。”

说着，嘴里细细念了念经文，双手捧着灵牌放回了灵台前，哀乐奏起，法师在台前念了一段时间的经文，这才退了回来，告诉我们二爷爷没有怪罪，可以继续法事的进行。

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二爷爷的意思的，不过他开了口国伯伯他们也都松了一口气，依照着法师的指示开始继续法事的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