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4章 桓王案
兰恬只记得后来姜浔牵着她翻出了洛西张氏的墙，她再一醒来就是姜府的白天了。
床前坐着流云，一见她醒后便道:“夫人早。”
兰恬迷迷糊糊的看着她:“......早。”
流云闭上了眼:“万般皆是苦，既是未亡人，更应珍视现世。”
兰恬:“......”
后来流云被瑟瑟冷着脸赶走了。瑟瑟端着碗粥给兰恬，一边替她掖被子一边道:“昨夜小姐是被大人抱回来的，吓死奴婢了，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呢。”
兰恬默默不语，一口一口的喝粥，喝完粥问瑟瑟:“姜浔呢？”
瑟瑟说:“大人上朝去了。”
说完揶揄的看着兰恬。
兰恬没有心情和瑟瑟闹，想着昨晚莫秋荷的话给了她很多信息，兰恬觉得不能再坐以待毙了，该把前一阵埋下的线一条条揪出来。
门外忽然响起了敲门声，陈妈问到:“夫人，怀化将军府楚夫人来访。”
兰恬扬声道:“请到正厅堂。”
陈妈退下:“诺。”
瑟瑟给她简单梳妆了一下，主仆二人去了正厅堂。
这还是姜府第一次有夫人来访，虽然这位夫人也不是真正的京都夫人，但周管家还是很小心的侍奉。
兰恬到了正厅堂，挥退了一众下人。
秦紫琼喝着茶，兴致却一般:“本来想拜访那个谁的，不想忘了还有朝会。”
兰恬坐下道:“安定二十年，北漠有人死在了京都罢。”
“......”
秦紫琼尴尬的咳了一声:“既然夫人都知道了，紫琼也不瞒了。”
安定二十年北漠派了使节进京，是应了桓王的邀请。北漠使节与桓王达成了一致，若桓王登基，则重修两国旧好。这是互利共赢的事情，北漠很高兴，桓王也很期待。后来北漠的使节突然失去了音讯，又恰逢王庭混乱，直到新王登基，才重启调查这桩悬案，派了秦紫琼入京都。
兰恬问:“你们都查到了什么？”
“只晓得当年使节住在桓王府，但桓王谋反后，使节也下落不明。其余的，我们也没法知晓太多。北漠人睚眦必报，何况使节可是如今王上的小舅舅，自然......”
后面的话，兰恬了然，但她有一点私心，就说:“使节的事，和我们查的桓王案有关，有什么事情，希望你能和我们随时知会一声。另外，有件事情，我也想拜托楚夫人。”
秦紫琼狡黠一笑:“是姜夫人拜托，还是姜台长拜托？”
兰恬微微眯眼:“是我。”
秦紫琼笑眯眯:“我为何要帮你？”
兰恬沉吟片刻，才缓缓道:“桓王的案子，姜浔不会过问太多。他要的是姜离和盛卫的结果，你想插手，只有我能帮你。”
“大盛将来也是要和北漠修好的，姜台长不会不愿意给我这个人情。”
兰恬微微一笑，让人觉得她很有把握:“欠大盛的人情，北漠往后要吃亏的；欠我的人情，却是不痛不痒。更何况姜浔是外来的和尚，京都，没我熟悉。”
秦紫琼一噎:“好吧，你想要什么？”
“北漠公主。”
秦紫琼没听清:“什么？”
“北漠公主。”兰恬重复了一遍“若有一日我需要，我要北漠公主的身份。”
秦紫琼有点生气:“姜夫人可知道，这个身份虽然易得，但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拿着北漠公主的身份得罪大盛或者别人？”
兰恬笑了，轻呷了一口茶:“自然是蒙你的。”
秦紫琼:“......”
兰恬收敛了笑意，尽量不让她看出端倪，缓缓道:“前几日我府里来了一位云中的道姑，名唤流云，我想知道，大盛雪山门，到底是什么来头，和观星阁又有什么关系。”
秦紫琼愣了愣，随即道:“这我倒是知道。”
兰恬连忙敛身倾听。
“这也不是什么秘密。”秦紫琼说着，挽了一下头发“雪山门来历神秘，据说是修仙之地，但神神鬼鬼的，哪有那么玄乎！从雪山门出来的大都是修道或者修剑的剑客，至于观星阁，可是青云大陆的神抵，我们北漠的大巫师也都是观星阁的弟子呢。不过大巫师说，雪山门与观星阁是唇亡齿寒，应是有很大的渊源。”
兰恬沉吟片刻，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揪着袖子:“他们都会知天命吗？”
“天命？”秦紫琼愣住了。
大盛和大夏同出一脉，都是女娲大神和盘古大神的子民，好像人们的印象里，人存在的时候，观星阁就在了。
观星阁在，天命之说就在。自大夏大盛各自为政后，人们对鬼神之事逐渐淡漠，但天命之说却深信不疑。
兰恬是在考虑，流云前后说的话，似乎与自己的身世有关。
她见自己的生辰八字时并无意外，反而说天机难测，今天又说自己是未亡人，兰恬越想越毛骨悚然。虽然姜浔知她信她，但兰恬自己对为何会附身苏醒在十年后始终存在疑惑，她和观星阁似乎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还有当年长野苏家没把她写入名剑萧家的决定，她也抱有疑惑。
毕竟是先帝的赐婚，若是执意将她放到苏家祠堂，小了说是苏大人爱女心切，大了说却是抗旨不尊了。
好像和她的命格有关，和天命有关。
所以她有足够的理由查清观星阁和雪山门的关系，她直觉与长野苏家的灭族案也有关联。
父亲当年是不是隐瞒了什么？
秦紫琼最终答应了兰恬，帮她去查安定二十年观星阁是否与长野苏家有过来往。秦紫琼是聪明人，自然不会去问她为何要查这些，兰恬也乐得清闲。
送走了秦紫琼，兰恬又沉思了一会儿，决定去过几天去一趟皇宫。
她到底还是没有说出让秦紫琼找到萧呈杀了他的话，她是冷静的。
瑟瑟端着凉了的茶去倒水，正厅堂就剩下了兰恬一人。
“夫人！”
兰恬抬眸:“何事？”
清绝行色匆匆，给她作礼:“夫人，萧呈亲自出手，把、把......”
兰恬皱眉:“把什么？”
清绝腰又低了低:“把苏家旧人苏金刺死了。”
兰恬手里的茶杯倏然一紧:“苏家旧人，苏金？”
半年前她初遇姜浔时，谎称自己是苏金的私生女，又怎会想到半年后竟得知了他的死讯！
清绝风尘仆仆，显然是刚刚赶回:“我们刚刚得知苏金在安定二十年侥幸逃脱的消息，同时查出在你及笄礼上刺杀的人就是苏金！可是当我们赶到他藏身的地方时，名剑的人刚刚离去，尸体还是热的。此次暗杀是萧呈亲自动的手，动作太快，我们晚了一步。”
萧呈！
已经忽略清绝是何时归来的，兰恬紧紧捏着茶杯，勉强扯出一丝冷笑:“就是说，长野苏家的灭族惨事，与名剑和皇帝绝对有关联，是不是？”
清绝:“是，我们拿到了苏金藏在暗格里的遗书，也许是名剑来时仓促没有来得及搜查。他的遗书在这里。”
兰恬接过一封信，打开看。
清绝继续道:“他是当年事件的亲历者，遗书名单里有许多人，和我们确定的大多数人都是吻合的。”
“方正。”兰恬沉吟片刻，冷冷说“我来处理。”
她微微眯起了眼睛:不知方正，到底有没有放弃华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