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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 屿宕山营寨宿夜

方迟笑见陆幼翎带着曲乘风和郭若麟二人同行,顿时心中不悦,尤其是郭若麟,如今已拜得洛川苑门下,心中更为不爽。

“阿木,你带着他俩去作甚?我们又不是游山玩水,此去罗生国异常凶险,万一出了事,你让我如何交待?”

“方大哥,我已经告知师兄了,他说既然是白自赏开口,拒绝反而让他起疑心,此去带上二人也算是一番历练。”

“君上真是心大,也罢,总之你们三人要紧跟着我行事,若是在罗生境内走散那可是凶险非常。”

三人齐声允诺,随后一行人带上各自的行囊向东行走。

四人共乘一辆马车,方迟笑在外赶马,而另外三人则坐在车厢内,三人都是第一次出远门,免不了有些紧张。车厢内各自都阴沉着脸,半响都没开一言。

不过车内的座次到也能看出些端倪,陆幼翎坐上一侧,而曲乘风和郭若麟则坐在另外一侧,郭若麟好像刻意回避陆幼翎似的,坐得当头的位置。

陆幼翎自然知道所为何事,自己在郭若麟眼里俨然就是一名杀了人的罪犯。

“阿麟,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了?”

“并没有,只是没想到你会杀了符于琼,其实他很早的时候就开始为难我们,可惜我没有木司天你这般本事,否则杀他的人应该是我才对。”

陆幼翎听后震惊不已,他没料到郭若麟会变得这般暴戾。“阿麟,听说你被选中去了洛川苑,白自赏对你如何?”

“白执事正式收我做入门弟子,对我应该算不好不坏吧。”

“那就好,我和乘风都担心你会在那里受欺负。”

“欺负?整个迦礼寺境内的人都知道我和你关系要好,谁还敢欺负我?难道就不怕你再起杀心么?”

“怎么全寺的人都知道是我杀了符于琼吗?”

“这件事白执事早就有言在先,谁也不准提,否则你现在只怕已是众矢之的了。”

陆幼翎听得脑袋有些发蒙,便缄默其口不再说这个话题,待到马蹄开始颠簸起来,陆幼翎知道马车已经出了王城。

方迟笑将头探进来说道:“今天肯定没有办法渡江,只能先到屿宕山找个城寨现行住下,明天白天我们再雇佣船只渡江。

四人找到附近最大的一个城寨,这个城寨正是当初萧略镇守的东北城寨,如今得益于休养生息了一阵,城防又重新加固,寨中兵士也足足有两千人。

方迟笑掏出萧略赐予他的通关文书面见这里值守的司尉,这名司尉姓高名树,曾经是司徒洪源的部下,萧略不计前嫌仍给他官拜司尉,如今镇守屿宕山的东北营寨,算是将功抵罪,没有怨言。

见是方迟笑驾到,连忙出寨迎接,可是看到方迟笑身后的几名小鬼,便不觉疑心道:“方司天这是准备要渡江吗?为何将家眷都给带上了?”

方迟笑尴尬的说道:“高司尉,我还没有成家呢?这几位是迦礼寺新晋弟子,而中间这位则是我们的焚香阁木司天。”

“哦,他就是木司天,久仰久仰,请进请进。”

高树将四人请到寨中,并设宴款待他们,陆幼翎头一次到军营中来,不免对寨中的陈设多加好奇,他发现这里一名女性也没有,清一色的都是男兵,而且他们也并未像想象中那样陈兵列武,相反更多的时间里面,他们都在原地打坐,那样子根本不像是在打仗,更多的像是在修行一样。

陆幼翎将心中的疑惑说出来,高树哈哈大笑道:“木司天有所不知,我收下这些士兵各个都有‘虚谷’初阶修为,武器都靠各自凝气化型而出,平日里以养气修行为主,在寺出寺都是一样。别看他们一个个像睡着了一样,方圆里面一有风吹草动他们都能感知的到,而一旦有了敌情,他们也能迅速召唤出自己的兵器奔赴战场。”

陆幼翎点点头到:“有点意思,不过上回罗生是怎么突进来的?”

高树以为陆幼翎有意问责,顿时脸色一下子拉了下来,“木司天莫非想怪我治军不严?”

“没有没有,我岂敢对高司尉指手画脚,只是我很好奇罗生是靠什么本事悄无声息的袭击我们营寨?”

“这个只能怪小人有眼无珠,跟了司徒洪源这个奸佞小人,害得屿宕山绘形图落在罗生人手中,五处营寨布防工事尽皆被敌方获悉,故而有此一败,不过这一次在下已经同其他几位营寨司尉相互调动防御工事,与先前布局大相径庭,罗生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如先前那般长驱直入。”

方迟笑赞许道:“高司尉不愧是调兵遣将的行家,这次罗生来犯应该可以成功抵御。”

方迟笑本是一番客套话,谁知高树听后开始闷闷不乐起来,他自饮一杯后连连摇头。方迟笑以为自己冒犯了他,连忙端起酒杯回敬,高树也是一愣,满口将自己杯中的酒水饮尽。

“方司天、木司天,实不相瞒,我这里的守卫不过两千余人,其他四寨加起来不过五六千人,这么少的兵马对抗十万罗生士卒,若非形势所逼,被动防御只能是徒手待毙啊。”

“难道高司尉有什么化被动为主动,能够出奇制胜的办法吗?”

“呵呵,其实在下有一想法,以我们云都现有兵力去抗衡十万大军,只能是力竭战败,固守防御实在是太过被动,以他们现有兵力若是集中优势兵力攻取营寨,估计一天的时间都不一定撑的下来。可是若我们主动出击,袭取他们营寨,擒获贺甲一尊,则可不战而屈人之兵,甚至反败为胜都是有可能的。”

方迟笑饶有兴趣的问道:“高司尉不妨继续说下去。”

“其实罗生虽在镇江东岸集结兵力,但是还未有越境的举措,可是明眼人都看得出,大战一触即发,所以我们云都应该先发制人,趁敌人麻痹大意之前直取阙城。阙城紧挨镇江,敲与我东北营寨隔岸观望,往返不过半日路程,若我们能有红蓝两支队伍,红队渡江袭取阙城,蓝队在阙城以南位置阻挡北上的罗生援军,一旦阙城城破,则贺甲一尊无处可逃定能成为我们阶下囚,云都也能免除一场战乱。”

“高司尉果然想得深远,来,我们敬你一杯!”

方迟笑率先端起酒杯去敬高树,谁知一旁的陆幼翎嘀咕了一句道:“可惜国君是让我们前往求和,怎么可以先发制人去夺人家王都,万一失败了,贺甲一尊还不倾尽举国之兵攻打云都啊?”

陆幼翎这一嘀咕不要紧,但是听者有意,高树立马摔下自己的酒杯,一脸愠色的盯着陆幼翎,陆幼翎也被着实吓了一跳,心想自己到底哪里得罪这位司尉了。

“哼,在下有些不舒服,就不便在此作陪了,还请各位自便!”高树说完便拂袖离席,同时原本服侍众人饮酒的内侍也纷纷退到帐外。陆幼翎吐了吐舌头问道:“我刚才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吗?”

“你刚才多那一句嘴,他必定觉得你是在贬低他的军事才能,何况身为将士,只求厮杀,和谈未免太过屈辱,你将国君的真实意图表露给他听,换做是我也会生气的。”

郭若麟冷冷的说道,不知不觉中他居然将面前酒盏里的酒水喝光了。

陆幼翎一脸无奈的说道:“我也只是据实说嘛,谁知道他那么小心眼,再说和谈也是国君的意思,他就算不赞成有能如何?”

方迟笑夹了口菜放进嘴中:“阿麟说的没错,这个高树原本就是司徒洪源的手下,司徒洪源叛变之后他收下的武将多少都受到牵连,国君虽然既往不咎饶恕了高树,还让他官复原职,可是他一心想着建功立业,好为自己一雪耻辱,今番他的这个以攻代守之计不可谓不好,只是实现起来比较有难度,第一便是要确定贺甲一尊人是否在阙城,否则袭取阙城只能是空手而归,第二便是这红蓝两队每队人数至少要在三千人以上,尤其是攻取阙城的士兵人数宜多不宜少,否则不但迟缓不了援军,连阙城都不一定能袭取得手,所以若要走这一步棋,势必让屿宕山五寨的所有士卒都参与进来作战才行。”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郭若麟突然插嘴道:“这高树不过是修为泛泛之辈,以他的名望根本不足以调动这么多军马,他这番理论只能是空想,靠他自己很难实现,他今天看似借着酒意与两位司天畅聊,其实就是想借两位之口传递给国君耳中,只要国君答应,他自然就能同时调遣所有军马。”

“看不出来,我原以为阿木已经是十岁孩童中够早熟的,想不到你比他还早熟一些。”

“方大哥,你说什么呢?你哪里看出我们两个早熟了,我们两个今年都才十岁而已。”

“啧啧,看不出来,我像你们这么大的时候在迦礼寺里每日被仙师训得头昏眼花,哪里能有你们这般遭遇。”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我看高树这人不坏,应该只是被我无心中顶撞了。”

“嗯,高树这个人修为虽一般,但是调兵遣将这一块还是不俗,我倒觉得可以将他以攻代守的方案写信呈给君上过目,作为我们的备用方案,若是此行不能劝服贺甲一尊,那我们就设法拖住他不让他离开阙城,再按高树的方案发动奇袭。”(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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