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套辈分 全盘放手
晚饭前,晋长荣晃晃悠悠地进了家,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有气无力地抱怨道,“哥,白云那边咋弄呢?辞退呀,还是。。。。。。”要一句准话。
晋三虎专心致志地摆弄新来的盆景,心不在焉,“我不管,你爱咋咋。”侧目扫了眼立在身边的莫宝,指着婀娜而遒劲的枝条问道,“这不是自然长成这样的哇?”
“不是,这得用铁丝固定住。”莫宝轻咳一声,战战兢兢地打断了两兄弟的对话。
晋长荣半死不活地瘫软在沙发上,口气稍显烦躁,“那人是你弄进来的,叫我咋弄?”
“问莫莉,我不知道。”代答不理。
“呃?”左顾右盼,“人了?在不?”
“奶孩子了,一阵就下来了。”围着盆景转了两圈,继续拉着小舅子问长问短,“这得长多少年?”
“这棵。。。。。。少说也得十年八年哇?”莫宝看了看被晾在一边的晋长荣,暗暗吞了口唾沫,“最一般的要弄出个形状也少不了三两年。木桩的,尤其是有点造型的,见效特别慢。草本的快,卖不上价儿。”
晋长荣发觉自己是不受欢迎的对象,起身走向门口,“你们呱嗒哇,我上楼寻莫莉。”
“就这儿等着哇,”晋三虎终于抬了抬眼皮,举步走向兄弟,“楼上这会儿闲人免进,她一阵就下来了。”勾着膀子将对方让到沙发上,随口询问道,“山上安顿的咋样了?具体日期定下来了么?”
“还在等省上的通知了。”听到脚步声,翘首望向门口。
“小叔。”莫莉抱着孩子笑眯眯地走了进来,撒娇似地嚷嚷道,“不许夸我胖了啊!我已经很闹心了。”
“呵呵。”晋长荣一脸坏笑,侧目看了看老哥,“人家吆喝我小叔,我可点头了啊?”
晋三虎苦笑着摇了摇头,“这家才叫乱套了!这吆喝我大,她儿子吆喝我爸。你俩商量着看哇,我也不知道该咋叫了。”
“一切照旧——”莫莉一边逗儿子,一边回应道,“突然换个称呼不习惯呢。”
“我无所谓!”晋长荣眉心一紧,拍着胸圃说道,“你吆喝他老晋,我立马改口叫‘嫂嫂’。”
“嫂子!”晋三虎立刻纠正,捅了捅耳朵,自言自语,“嫂嫂。。。。。。听着怎么那么别扭?”不由想起武松和潘金莲。。。。。。
晋长荣无视对方的抗议,谄媚地询问道,“嫂嫂,白云的事儿,哥哥叫我问你。是辞退啊,还是咋弄了?”
莫莉把孩子交给莫宝,径自走向吧台替“叔叔”调制饮品,“眼下怎么样了,还闹着要死么?”
“我喊她上班,她妈说白云受了点刺激,这会儿离不开人,没法正常工作。自打她妈一到北京,白云就不吃不睡,跟神经了似的。她妈是这么说的。”
“您甭急,帮我约个时间吧。我去家里看看她,把话说开不就完了么?”抬眼看了看晋三虎,嘲讽一笑,“您老要不要一起去啊?告个别什么的。这次不去,以后保不准没机会了,处理得不合适,回头再怨我欺负人家。”
“唉,我就不出面了哇?”释然靠在沙发上,“往后不管甚,我能躲就躲了,你看着办。”
“老佛爷二度垂帘!大张旗鼓地把我捧到宝座上,除了嘎子码子的屁事我说了能算,大事还不得你点头嘛。”
“呵呵,真误会我了。”从莫宝手里接过昏昏欲睡的福根,抱在怀里摇来晃去,“我这会儿可想得开了。钱呐,是最好的奴隶,是最坏的主人,不能叫钱牵着我的鼻子走啊,我得尽可能地把自己解放出来。”
“您儿就剩下养花、遛鸟、带儿子了哇。”晋长荣嘲讽地撇了撇嘴角,本该高兴,还是忍不住抱怨。
“呵呵。”接过莫莉端过来的柚子水,淡淡笑道,“山上的事儿你操心哇,三产这块儿有一堆职业经理人,家里和基金会有莫莉,我往后就一大闲人。”转动杯子,小声嘟囔,“眼下我这身体才是头等大事。多挣几个钱能咋?有命挣就怕没命花。”幽幽叹了口气,“医生跟我说,搭桥是没办法的办法,但是支架本身可能成为心脏新的隐患,容易造成新的淤积,周围的血管也可能变薄变脆,严格限制饮食,口服药一顿也不能停了。”
“是啊,随便一盒药大几万,”莫莉无奈地摇了摇头,在他一旁的小沙发上坐了下来,“前半生拿命换钱,后半生拿钱换命,说的就是你这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