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意谎言 恶业恶报
晋三虎紧皱着眉头在昏暗的走廊上踱了几个来回,思来想去,终于硬着头皮拨通了家里的电话。电话铃响了很久,对方终于接了起来。
“喂?”女人的嗓音很轻,听起来怯怯的。
“莫莉呀,咳!”轻咳一声,自觉有些难以启齿,心里原本想着实话实说,可话到了嘴边不知咋的就拐弯了,“那个甚——遇上了几个老朋友,暂时回不去了。答应陪你过年又食言了,对不起啊。”
“没事儿,你好好玩吧。好容易碰上了,咱们俩在一起的时间长着呢。”莫莉笑容僵硬,泪水无声无息地往下落,“我把我妈接来了,还有我弟,一家人有说有笑的,可热闹了。”
“那行,你甭挂记我,我一闲下来就回去了。”
“嗯。”望着窗外红彤彤的一片灯火,轻笑,“呵呵,大红灯笼高高挂,满院子都是,却没把你这个老爷给盼回来。”偷偷抹去眼泪,仿佛说了个笑话,“得了,不说了。别熬得太晚了,早点儿散摊儿早点儿睡吧。”
挂断了电话,莫莉再也忍不住悲伤的情绪,扑在床上嚎啕大哭,恣意宣泄着憋在心里的委屈。
莫宝走在廊上,听到哭声仿佛明白了什么,轻轻推开房门走向床边,坐下来小声劝慰道,“姐,我还是那话,要是委屈咱就不受他了。人活一辈子图个甚?有没有钱咱顺心就行,甭难为自己了,穷啊富啊,日子咋过还不是过?”
哽咽了几声,用力在脸上抹了两把,“好兄弟G,我家莫宝长大了。。。。。。有你和妈在身边,姐心里面高兴。不用你安慰姐,姐知道该怎么做。姐不会委屈自己的。”拢着凌乱的头发,望着被灯光映照得红彤彤的天空,“就像做了一场梦一样,忽然就醒了。”
“莫莉呀,这大过年的你是恨不能把我给哭死?”莫妈一脸颓唐,拢着稍显凌乱的头发,“男人有的是。咱一黄花大闺女跟个二老头子,妈压根还不愿意了!散伙就散伙哇,散了更好!闭着眼睛随便摸一个也比他强哇。”私下里对莫莉的处境已有所耳闻。
“妈。。。。。。”姐弟俩异口同声,转向母亲。
“妈是过来人,知道当女人的苦。钱是个屁,夜里面抱着钱管甚用了!”掸平衣襟,就着床边坐了下来,“妈说句狠心的话,生下孩子给给他,拿上钱走人!有手有脚的做点甚营生还不能把自己养活了?回头寻他个年轻力壮的后生,好好过你的光景。”
“妈,您不用宽慰我,我一点都不伤心,哭完就完了。过了年咱就回省城,等孩子生下来我就去基金会上班了。”伸手揽住母亲的肩膀,“不过您老人家就得跟着我受累了,我不在家的时候,孩子就得您帮我带着。莫宝嘛,我给他想了个门路,他不是跟人学过园林么,我想叫他看对机会包个苗圃,用不了几年,这冷门的行当肯定有前途!”
“咱们带着孩儿回省城。。。。。。那个那个晋他能答应么?”莫妈满心担忧。
“基金会是他的,我又不是跑到天涯海角跟他老死不相往来了,他凭什么不答应?再说了,不管走到哪儿他都是孩子的亲爹,想看孩子随时欢迎,想不起看咱也不求他看,各过个的日子。”
“姐,那你这又是图个甚了?”莫宝挠掉一层头皮也想不明白。
“这不很清楚么?孩子是我们俩的;我们俩完了。”
“那你还去那个基金会上班?”莫妈狠狠剜了她一眼。
“凡事都得一步一步来,干嘛把自己逼得那么苦兮兮的?像我这样一个刚生过孩子的女人,打着灯笼都找不着这么可心的职位。晋大老板心里比谁都清楚,他给我的工作压力太大他闺女在生活上就得受硬制。妈,咱不能为赌气活着。该怎么来怎么来,怎么合适怎么来。将来等咱莫宝站住了脚跟,咱再考虑下一步。。。。。。”
昏迷中的白云终于醒了,吃力地抬起眼皮,打量着和衣倒在隔壁陪护床位上晋三虎,伤口疼痛难忍,唇角却忍不住泛起一丝甜蜜的笑容。
“醒了?”晋三虎微微侧目,放下手里的平板儿,起身坐到了她身边,“呵,我都不知道该说个甚了?大恩不言谢啊。那天保镖们都没在台上,要不是你,我这会儿正躺那儿开追悼会哇?”
“唉,谁知道敬老院里会出这事儿呢?那老头儿看着慈眉善目的,谁知道他袖筒里揣着刀子?”
“少说话,好好歇着。”伸手替对方压严了被子,“我这人,诶——”颓然摇了摇头,隐隐有些失望,“恨我的人太多了,再做多少都弥补不了人家心里面的伤口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