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说 拆掉还是要钱
陈瑾的预产期还有三个月，打算把晓悠现在住的房间改成儿童房。
“好啊，是时候装修一下了。”晓悠无精打采抬起眼皮，“呃，可是我住哪儿？”
陈瑾眉开眼笑着：“我跟秋瓷都商量过了，你可以搬她家去住，反正家里就她姐弟俩，你们几个正好可以互相照应。不用付房租的，只要校在家的时候管他顿饱饭就行。”
晓悠苦着脸：“陈瑾呀陈瑾，你还真不把我当外人，那小祖宗有多难伺候你知道不？”
陈瑾一脸谄媚的蹭过来：“没那么麻烦的，校在校寄宿就周末才回家，每周就那么两天，忍忍呗。”
晓悠妥协了：“唉！我就是社会主义的砖，哪儿需要往哪搬。孕妇同志……”
“咋啦？”
“不要坐在电脑前面，请把辐射让给我！”
“哦？”陈瑾朝一边挪挪，“这么淡定，是你是同意啦？”
“当然同意啦思密达。”晓悠点着头打开浏览器，陈瑾则在一旁在纸上写写画画，乐滋滋畅想着儿童房的布局和颜色。
进入启东集团的网页，出现了几张宣传图片，想比于“启东集团”这四个大字，飞迅LOGO像是陪衬，却是唯一的陪衬。
当初，她以为这样简单的设计不会中标也正常，没想到无心插柳，真不知是哪来的好运气。可转念一想，这好运气也没应份儿在自个儿身上，又一阵惆怅。
米律师说，目前使用这个LOGO的是启东集团旗下的飞迅广告公司，如果自己维权会有两个结果，一是飞迅付她两千元设计费，二是禁止这家广告公司使用该LOGO，也就是说会把它拆掉。
拆掉还是要钱？要钱还是拆掉？
，很多出名的设计师都不见得有这样的机会，她打心眼里当然不想因为两千块把它拆掉。正郁闷着，网页下方有一行信息，仔细看去竟然是招聘信息。
十五分钟后，陈瑾一脸惊讶的重复她的话：“去飞迅工作？”
大刘也很惊讶：“小姨妈，你真的要去找工作啊？你那什么楼……楼……”一时间他想不起来那名词叫什么，在陈瑾的提示下，他一拍大腿：“啊！对，我还纳闷没事搂只小狗还用得着维权？才明白这是一洋词。那公司偷用你的设计，你还去给他们打工？值吗？”
陈瑾也说：“是呀是呀，你去给他们打工了，就不能给我们打工了，我们启不是很亏？”
晓悠扶着陈瑾的两个胳膊，激动的说：“我现在不想维权，也不要赔偿了。我有种直觉，就是串标的人就在飞迅公司，多好的机会呀，我可以趁着这次应聘打入敌人内部，把那个‘含笑半步颠’查出来！当面问问他是怎么想的，我要让他愧疚！”她一只脚踩在椅子上，一只手高高托起，非常激动的说，“同志们，打入敌人内部的机会来到了！”
夫妻两个面面相觑，从没见晓悠这样神经过，大刘小心的问：“小姨妈，你没抽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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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接下来半个月的准备时间里，晓悠搬进陈家，过上了非常充实的生活，周一到周五她是蛋糕店的员工，周末则是陈秋海的全职保姆。
起床、穿衣、吃饭、写作业、送辅导班、接回家、午饭、晚饭、写作业、刷牙、洗脚、睡觉，别看校人小事不少，操的心一点也不比孕妇少！校的姐姐也指望不上，即使她人在家里也帮不上什么忙，不喜欢说话，像是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想想也不难理解陈秋瓷的孤僻，陈家原本条件优越，秋瓷又生得漂亮，天生的美人胚子，尤其是那双SD娃娃似的大眼睛，可惜老天妒忌，给了她一双先天弱视的眼球。
秋瓷父母出车祸时，她刚十五岁，当时父亲就没了，母亲捡回了一条命却双腿瘫痪，如今还在疗养院接受治疗。让人羡慕的幸福家庭一夜倾倒，支离破碎。秋瓷抱着年仅六岁的弟弟哭成一团，自此人也变得冷冷的。命运坎坷至此，想来没几个经历这些还能活得明媚。
秋瓷白天守在疗养院照顾母亲，晚上才会回家住，所以晓悠与她也一直客客气气，倒也一直是和睦相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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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7日，晴，22～30℃，微风。
终于等到了面试的日子。
晓悠脱掉了白T恤和蓝牛仔，穿上了衬衣和及膝裙，在陈瑾的建议下，再踢掉休闲鞋，踩上一双6厘米的高跟，一身职业范看起来意气风发。
她抬头看着楼顶的LOGO，心底默念着：“亲爱的，我来找你了。”
参加面试人员来了不少，整个大厅都人来人往的，她按指示牌进入电梯，拿出小镜子将衣服领子摆摆正，无意中她在镜子里瞥见一个人的侧脸，那人正捧着一个文件夹看着，很专注的样子。她瞅了一眼觉得很面熟，再瞅一眼觉得非常面熟，终于忍不住直直的看向他。
电梯到达九楼，一众人走了出去。晓悠终于想到了什么，跟了出去：“披萨？！”
见前面的人没回应，她忙追着绕到他面前：“不好意思，你还认识我吗？披萨！我，抢过你的披萨。”她边说边手指向自己，希望这样可以给他点提示。
褚墨轻轻的“啊”了一声，认出她来，可是突然脸一板，想起她飞扬跋扈的样子就不爽，故意说了三个字：“不认识。”
晓悠闪亮的眸子一下子降低亮度，内心快速检讨一下，还是决定先道歉：“对不起对不起，上次纯属误会，是我弄错座位抢了你的披萨，真的非常抱歉！”
可是褚墨仍然一路走着，不理会，很快就拐进了一间会议室。因为面试指示牌指向另一个方向，她怕耽误时间没再去追，看到他脖子挂着一个工作牌，想来他是在这个写字楼里的员工？好巧。
飞迅广告此次公布了六个职位空缺，竟有八十多人来竞争，熙熙攘攘地好不热闹，一打听才知道这家公司是广告行业的后起之秀，目前在本市排名第三，薪资待遇都很好，难怪能吸引这么多人。
本以为人数如此之多肯定没戏，没想到基本情况的初选淘汰了十几个，仔细打听后得知原因有两个：一是简历身高与实际不附；二是袜子带洞洞。
不知道的人看到量身高的场景，肯定会以为是进了查体中心，因为每个人都要脱了鞋子测量净身高，凡误差大于一点五厘米的，统统拿不到号码牌，也就是说连PK的机会都没有就over了。
有几个人央求初审人员能否通融，立即被无情告知：如果连身高都不诚实，这个人的诚信度也是靠不住的，对不起，请离开。
晓悠很庆幸自己没有在这方面露虚荣，一米六五的裸高跟简历上的报数不多不少。看着几张因虚报身高被踢出局的面孔，她有点小窃喜，竞争者少了好多哟！
领过号码牌，她按指示图去了广告公司的面试室。看着众多的竟聘者出出进进，一共有六十几个人呢，天啊，也就是每六个人只有一个人能被录取。
一位刚刚面试完的同胞从面试室出来，没有将门带严，她忙找到离得最近的位子侧耳去听，虽然听得模糊，但面试者为了表现出自信，声音大都比平时洪亮，听竞争者回答的内容多少能了解面试官提出了什么样的问题。
目前，她只模糊的听到两个人面试内容，面试官的问题大同小异，回答人的水平也半斤八两。看过《文化苦旅》的都号称自己博学强记、懂点电脑的都说自己品学兼优，一个个都信心十足的样子。
正准备继续听下去，一名新进去的面试者用识破她的眼神送上一个白眼，进去的时候把门带紧，还真是一点也听不着了。
已经出来过21个人了，她瞧瞧手里“36”的号码，再三告诉自己不能紧张，可自信心始终膨胀不起来，心神不安还紧张的发抖。
见时间还早，她拔了个号码求拯救：“陈瑾，我太紧张了，感觉呼吸困难。有什么法子么？”
“我没参加过面试那玩意儿，啊！你等会，我百度一下……”
晓悠感觉拿手机的手也在抖着，只听到陈瑾噼里啪啦的打字声。过了一会儿，手机里的人说：“我给你念念啊！在这种情况下呼吸困难是正常的，紧张影响呼吸系统使呼吸频率变慢，二氧化碳在体内聚集造成的。现在放松，深呼吸！”她正专心的听着，手机里突然话锋一转，“对了，面试回来给我做点儿爆米花，我馋了……”
陈瑾不合时宜的唠着嗑让她无语，这时，喊号码的工作人员向她做出一个“禁声”的手势，她忙跟陈瑾说了一句把手机关掉了。
她边做深呼吸边给自己打气，不停默念着告诉自己：“我是一名勇敢者，即使双腿颤得厉害，也要向目标勇敢的迈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