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广告
姜丹枫吃完早餐，打了个电话给杜秋，约好在光明影院见面，然后在挂满各种名牌的衣柜里翻了几分钟，选了件艳丽的红色牛角扣大衣，搭配着修身的牛仔裤，从素面朝天的居家女孩变身成了时尚夺目的都市丽人。
“丹枫，你这大衣扣子都扣不紧，到处漏风，不冷啊？”
“不冷，这是羊绒做的，保暖的很。”
姜丹枫从首饰盒里选了个珍珠挂坠戴上，然后打开昨晚带回来的另一个行李箱，从里面拿出两个造型一模一样的精美盒子，塞进自己的提包里，说道：“我今晚不回来睡，你们不要等我了。”
“谁媳你回来，你不在家，我和你爸不知道睡的多安稳。”姜母嗔怪着把行李箱盖上，塞进储物柜里，八卦道：“你刚才拿的那两个盒子里装的是什么？”
“情侣表，一块是我的，一块是送给杜秋的，当作新年礼物。”
“这手表一块多少钱？”
“我特别定制的，两万多吧。”
“上次他送了你那么贵的手镯，你送他这么便宜的手表？”
“妈，你现在口气真不小呀，两万多都不当钱了？”姜丹枫一边调侃，一边弯腰穿上高筒麂皮靴，说道：“杜秋又不缺钱，礼物贵不贵不重要，喜不喜欢才重要。”
“那倒也是。”
杜秋不仅昨晚半夜亲自去火车站接人，还提前让白洁把那辆保时捷开了过来，就停在楼下的楔坛旁边，这里是商用汽车集团集资兴建的职工小区，车迷众多，当姜丹枫出现的时候，旁边有七八个老少爷们绕着车子打转，兴高采烈的品头论足，比围观90年代某些流动卖艺团里的跳舞女郎还兴奋。
“丹枫，昨晚是不是杜秋亲自送你回来的？啧啧，半夜一点多去火车站接你，可真体贴。”
“丹枫，这车昨天下午就停在这里，是不是杜秋送给你了？”
“姜丹枫，我们是老同学了，借我开一会好不好？”
英国着名作家、诗人以及毒舌家奥斯卡-王尔德曾说过，一个人总是可以善待他毫不在意的人。
姜丹枫觉得这是至理名言，以前她特别在意街坊邻居的风言风语，所以很不愿意和他们打交道，现在觉得和这些人不是一个层次了，心态反而变平和了，面带着温和热情的笑容，和众人寒暄客套了几分钟，然后在羡慕嫉妒的眼神中，淡定的打开车门，优雅的坐了进去，在握住方向盘的瞬间，她心头忽然泛起一股惆怅的情绪，轻轻叹息了一声。
这么知情知趣的极品男人，要是能傍一辈子该有多好……
可惜我拼尽全力，也只能变成让他在意的人，距离心爱的人还很远……
保时捷启动之后，轰鸣的发动机和精准的操控感让姜丹枫很快抛开了无谓的惆怅情绪，开始享受豪华跑车带来的激情和乐趣，当车子驶出小区，飞驰在大街上的时候，她忽然想起了9个月前，在京城开着又老又破的拉达去机场接杜秋的场景，既感慨当时的寒酸，又欣慰当时的心机，嘴角泛起一抹微笑，忍不走唱起了她将要在元旦晚会上表演的歌。
“就让光芒折射泪湿的瞳孔……”
“映出心中最想拥有的彩虹……”
“带我奔向那片有你的天空……”
“因为你是我的梦……”
这首《我的梦》，是上个月姜丹枫在京城解锁了好几个新鲜姿势之后，杜秋花了一个晚上的时间“创作”的歌，让她在骁龙员工元旦晚会上献唱，如果表现合格，再考虑发行的事，否则就让给别人唱，免得糟蹋了歌。
姜丹枫非常喜欢这首歌，发誓宁死也不让给别人，于是一反平时的懒散，不仅在京城拜了位名师，连去东京代购的时候也不放松，专门去有东瀛造星工厂之称的堀越高校学习，她先天条件不错，乐感尤其出色，进步飞快，经过一个多月的专业训练，感觉摸到了职业歌手的门槛，因此对晚上的表演充满信心，也充满期待。
骁龙下半年招聘规模很大，员工数量从8月份的100多人增长到了12月底的300多人，为了让新老员工尽快融合，杨帆特意搞了一个团建性质的跨年元旦晚会，1995年12月31日晚上8点开始，1996年1月1日凌晨1点结束，地点设在市中心的光明影院，那里曾在互联网大会期间举办过产品发布会，可同时容纳上千名观众，有专门的舞台设备，又刚刚改造升级过音响系统，很适合办晚会。
姜丹枫抵达光明影院的时候已经10点多了，进去之后吃了一惊，仿佛走进了电视台大型直播晚会的彩排现场，里面足足有上百人在做准备，不仅有背台词和试乐器的表演者，还有化妆、布景、灯光以及录影等专业人员，一切井井有条，各司其职，舞台也布置的富丽堂皇，大气精致，完全没有山寨和凑合的感觉。
这时正好有个扎着马尾的妹子拿着两件古装戏服从外面进来，姜丹枫叫住她，问道：“晓梅，不是说今晚随便玩玩吗？怎么搞的这么高大上。”
“咦，丹枫姐，你回来啦。”何晓梅以前是姜丹枫的跟班，现在已经独当一面了，解释道：“杨总说骁龙的公司文化是要么不做，要做就做到最好，即使是玩，也要认真玩。”
“这得花不少钱吧？”
“是花了不少钱。”何晓梅把手上的戏服交给一名员工，说道：“杨总除了找专业团队来布景和录影之外，还特意从省艺术学院请了一些老师来给员工做培训，比如赵宏飞他们几个跳集体舞的，就被折腾的够呛，练了一个多月，每天累的跟死狗一样，不过水平进步了很多，呐，你瞧，他们现在跳的挺好看的。”
姜丹枫看着舞台上12名步伐翩翩，整齐划一的员工，暗自庆幸自己最近这一个多月没有偷奸耍滑，打听道：“今晚的安排有调整吗？”
“没有，和前天发布在网上的那个一样。”何晓梅怕她没看节目单，简单介绍道：“5点半去明珠酒店聚餐，8点钟来这里，由杨总做年度总结报告，然后9点钟晚会正式开始，12点跨年的时候杜总和丹枫姐上台表演。”
“没变就好。”姜丹枫游目四顾，没看到杜秋的身影，问道：“杜秋还没来吗？”
“杜总已经来了。”何晓梅指了指舞台右侧的小门，说道：“可能在外面打电话吧，刚才我看到戴怡拿着手机找他。”
“你忙吧，我过去看看。”
姜丹枫绕过一排座椅，沿着浅浅的台阶走到舞台右侧，推开小门，只见杜秋站在走廊尽头一堆表演道具的旁边，拿着手机和人通话，戴怡则站在走廊拐角处，仿佛守卫的士兵。
“我不在乎安德斯-海尔斯伯格的年薪比我高，200万美元外加1万股iView的期权不算离谱，可以接受，你尽快搞定，然后按照他的要求组建我们自己的研发小组……”
“比尔-盖茨居然答应你了？陈哥，你可真是追星族中的一股清流，连这种奇葩条件都能提……”
“我知道，等会就让人去处理，微软什么时候派人过来？”
姜丹枫听了一会，见杜秋面带笑容，似乎达成了某项非常重要的商业合作协议，轻声问戴怡道：“公司和微软有新的合作？”
戴怡属于会做事但不会做人的秘书，摇头说道：“丹枫姐，这是公司机密，我不能告诉你。”
“当我没问。”姜丹枫不以为意，含笑打量着她，说道：“看你现在这样子，公务秘书应该做的得心应手了，是不是特别忙？”
“是挺忙的，不过也挺充实的……”
戴怡话音未落，杜秋就把手机抛给了她，吩咐道：“周元的助理说他在开会，没带手机，你等会打个电话给他，让他把比尔-盖茨去年来中国时的影像剪几秒种出来，放进广告里，明天播放，后天再换回原版。”
“比尔-盖茨允许我们用他的影像？”
“嗯，陈总以一美元的代价，买了他一天的肖像权，只能在元旦当天使用，而且仅限在中国播放。”杜秋觉得陈大猷真会玩，于是也起了恶趣味的心思，说道：“让周元把比尔-盖茨的影像放在史蒂夫-乔布斯的后面。”
“好的。”
杜秋剽窃的《Think-Different》广告样片最近一直在修改，删除了一些因为版权或者肖像权问题无法播放的人物，加进去了一些计算机创业先锋的影像，其中就有史蒂夫-乔布斯，他在詹妮弗母亲帕姆-艾斯琼的牵线搭桥下，以100万美元的价格授权骁龙在广告中使用70年代创办苹果时的影像资料。
此时乔帮主还在惨淡经营他的NeXT计算机公司，正处在事业低潮期，既不是80年代的当红炸子鸡了，也不是2000年后的商界领袖，100万美元可以说是狮子大开口了，不过杜秋毫不犹豫的付了钱，一来这个广告创意本来属于乔帮主，二来让乔帮主为骁龙做广告，以后几十年都会被人津津乐道，产生的效果远不止100万美元。
现在把比尔-盖茨也塞到广告里去，哪怕只放一天，也足够成为传奇了……
当然了，再过几年，杜秋自己也会变成传奇，甚至比这两位更加传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