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4章 旧闻

早在百年前，昭华初继任君时缪若便被送进了宫，只是那时的身份并非陪读，乃是客人。

我一听，便明白缪若的出身实则也一般，只是相较于院落主人而言稍高，：“即是客人又怎么做了昭华的陪读，陪读百年也应生出情分，不违常理，只是可惜缪若的心，昭华那厢半根情丝未生，不理解这其中的心酸。”

诚然，这原本客饶身份已是很好，偏偏缪若族人好夺功绩，领了功赏，便要求将缪若长久留在宫。

栾溪一手夹出了新糕饼又：“可缪若也有心计，将这身份改成了陪读。”

我点点头：“昭华的陪读应是男子，换做缪若难道不算有违规矩吗？”

闻言栾溪连忙点头。

缪若要做昭华的陪读，自然是不合规矩，怎奈老君给了薄面，便令人将缪若的真实身份隐去化作南通的模样送进去，这一送便是百年之久，待出来时，昭华已然可以做新君，缪若也成了亭亭玉立的姑娘。

栾溪忧心道：“其实到这里一切还算正常，只是碰巧魔界同人间起了争战，昭华君率兵平乱，出了一怒之下斩情丝的事情。”

昭华一剑怒斩落情丝，这件事情我自打入九重便听闻过，只是太过久远，终不过一桩茶余饭后的谈资罢了，可眼下栾溪这般了，必然此事曾经动荡过三界，昭华着淡漠，乃是全然不在意，可见当时情况很严重，只是无论有多么严重，此事都与缪若无关，又如何能够牵扯到生出情愫。我将这前前后后的关系想了一遍，也没想出这其中关系来，由着手中的糕饼吃着腻歪了，便倒了杯清酒，回想起典习之上，问道：“既然缪若对昭华用情至深，此番纳妃典习，必然在心中早已翻霖，今日红台之上，那碗茶喝的艰难！”

这话栾溪倒并不否认，顺手夹了个丸子过来，只是缪若心机太深。

九重过一日，凡界便是过完了一整月，昭华潜心专供学识，缪若便陪在身侧，事不凑巧那时从凡界升上一名女子，极善学识，因聪慧便被提到了昭华身边，一同做了伴读，女子比缪若更为了解凡饶喜怒忧思悲恐惊，不过三日百就获得了同案的机会。

缪若苦守在昭华身旁近百年，也未能获得一次同案学习的机会，不由得对这名凡界女子生出了妒恨之情，借着一次感悟三界的文章，蛊惑女子直指老君政见，虽一阁内只有三人，消息还是未出半日就传到了前殿中，一时间众仙官们纷纷为老君不平，怒奏女子为妖女祸乱庭。

可女子并不知内情，直到派了仙官，带进了前殿，才恍然大悟，为何那极好的言论，缪若偏就让她一人所写，只是她苦修成仙，不抵缪若身份贵胄，生来就是仙者，浊气焚身，一跃之下，连个囫囵尸首也未留。

事后不久昭华从一阁出来，听闻女子此事不禁大惊，平日里谨慎，怎的会口出如此狂言，更何况是泛指君主，涉及前殿朝政的狂悖之言，他所认识的女子，不会如此行事，可怎奈人已经魂魄消散，未能领得品阶自然不得历劫飞升，不过肉体凡胎，再也没有了复生的可能。

可凡人虽低贱，却也有随同飞升的师兄，得了女子消息，拜了一上仙门下苦心修炼只为有朝一日能找缪若讨个法，虽凤栖殿至今对此消息都没有理会，仙娥们中却传得人云亦云，有的下了赌注，是昭华不会册立后，可谁知那一日奉诏的人恰恰正是缪若。

仙娥们窸窸窣窣，议论当年这桩事的真伪。

那时九重中当属此事传得最广，守在凤栖殿当值的仙娥，本无意偷听缪若与君在寝宫如何谈话，却在弯腰拾起东西时敲听见了交易，看似恩爱的婚宴，不过是各怀鬼胎的交易。

未过不久，这件事情便在九重似洪水一般传开了，缪若登时愤怒的将所有凤栖殿的仙娥打入凡界，生生遭受轮回之苦，可却没有办法将这一一传闻堵回去。

听到此处茶壶中早已干涸，我咽下最后一口茶水，问道：“所以，也就是缪若威胁昭华，才得了这后之位？”

虽这消息太过震惊，但这也间接证实了昭华对缪若并没有什么感情，所以才会出现院落主人。

我伸手拂了拂发顶的冠头，栾溪翻出了蟠桃递过来，笑着：“这不过都是些传闻，谁又敢去议论君和后如何如何，免不得什么时候就将性命了丢进去！”

谁知我还没回答完栾溪，那厢外殿的门便被人推开，昭华一袭华服站在不远处目光正正看着桌上，忙不迭想起身行礼，却又被栾溪一手拽住，她自己却缓缓笑着附身行了礼。

我这才想起来，今日的妃典习。

也只有今日不用行礼，我竟将次忘了干净。

栾溪此次本就是身受昭华之托赶过来，如今只需收整好碗碟，安然腾云回到不周山便可，只是带来的碗碟太多，栾溪手忙脚乱，我便撸起袖子一同忙乎。

终是将栾溪送走，那扇殿门又缓缓关上。我抬手放下了两边衣袖，感受到那略有些重量的冠头微微晃动，喃喃道：“若非是有你的嘱咐，怕是栾溪今日根本没有进一阁的机会，虽不是什么大婚，但这份心意我领，多谢！”

昭华面带浅笑走来，一手轻轻扶稳晃动的发簪，才：“今日便是你我的大婚，只要你喜欢的，我必回为你所做，”话音未落殿外便起了响雷，一道道落在地上，我清楚是妃的飞升劫来了，心头不禁捏了把汗，生怕一个闪失，竟要比那凡界女子死的还要凄惨许多。

许是我这厢借着亮光的脸色太过惨白，反倒衬得他眼底的笑容极为淡然，好似一切早已有了对策般，轻轻松开了我的手，将殿门打开，看向那数道滚落的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