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一盆冷水
“咚~咚~咚~”
整条街都安静了。
已经安静了太久的鸣冤鼓被敲响，几乎所有看到这一幕的人全都保持着一个张大嘴巴的表情，丝毫不在乎漫的灰尘飘进口腔里。
也是巧，王彦礼和开封刑曹几乎同一时间赶到，一时间都有些懵。
王彦礼心一慌，却强做镇定道：“愚民，这么点事便敲鸣冤鼓，怕是你还来不及告我，便要先被折磨的生不如死了吧。哼！”
那刑曹一屁股坐在地，带着哭腔道：“你们这是干什么！这是干什么啊！有什么冤屈倒是跟我啊！你们先下来好不好？无论你们要告谁，本官都会给你们做主的，不管他是谁家的亲戚，本官一定秉公办理，好不好？”
这刑曹也是个厉害人物，一见王彦礼跑了过来，还了这么一句，便将事情猜了个**不离十了，实在是这几这孙子仗势欺饶事干的太多了，他这的卷宗老高一摞。
却听孙悦冷笑一声道：“告诉你？这事你还真不够级别。”
着，拿着鼓槌又咚吣敲了足足几十下，这才停下，深吸一口气，高喊道：“南城无根草民孙悦，状告铁骑左厢军指挥使王彦升，求青大老爷为草民做主！”
孙悦的嗓音很嫩，这是属于孩童特有的嫩，只是喊出来的声音，却着实是有些石破惊。
刑曹傻了，王彦礼也傻了。
王彦礼甚至揉了揉耳朵，不敢置信地问身边簇拥道：“我刚才好像没听清，他。。。。他刚才告的是谁？”
跟班也不太敢确定地道：“好。。。。好像告的是大老爷。”
刑曹一愣，脸的表情十分古怪，似是不明觉厉，又有些如释重负了一般，只是嘴里却道：“你们疯了？确定要告的是咱京师巡检，而不是他的什么亲戚？”
着，目光还不自觉的往王彦礼的方向看了一眼。
“没错，我们告的是京师巡检，指挥使王彦升！”
刑曹闻言，不由自主的松了口气。
告王彦升，这起码勉强够了敲响鸣冤鼓的级别了，这样的案子，已经超过他的权责范围了，他算事后挨骂，也不至于丢了官帽子。
“南城无根草民孙悦，状告铁骑左厢军指挥使王彦升，求青大老爷为草民做主！”
“南城无根草民孙悦，状告铁骑左厢军指挥使王彦升，求青大老爷为草民做主！”
“南城无根草民孙悦，状告铁骑左厢军指挥使王彦升，求青大老爷为草民做主！”
…………
一边敲一边喊，一连喊了七八遍，敲的孙悦胳膊都肿了，嗓子都几乎失声了，衙门的大门终于缓缓的开了，从里面走出来一个二十多岁，看起来还有些稚嫩的少年人，正是他要见的正主：赵光义。
孙悦笑了，他还真怕这赵光义班时间花酒地没在工作岗位，那他可惨了。
如果状告王彦升的亲戚，算他敲响了鸣冤鼓，实在的他也不太可能见得着这位二大王，算见着了，人家也没功夫搭理他，这事多半还是会交给下面的人办，下面的人总不可能因为这么点事把王彦礼给弄死吧。
反倒是他们敲响鸣冤鼓，又只是告这种鸡毛蒜皮的事，受到的处罚很可能远王彦礼重，最后他们被整个半死，王彦礼啥事没有，并在之后的日子里变着花的整他们。
可如果告的人是王彦升，在这个侍卫司分家的敏感时候，一切都不一样了。
因为这是一个值得赵光义亲自出手的人。
史书记载，赵光义是参与并且几乎全程策划了陈桥兵变的，但其实这根本经不起推敲，史学家多有嗤之以鼻。
因为赵光义在这之前的官职是供奉官都知，其实是朝廷看在赵匡胤的面子给的闲职，又不是军人，有什么身份跟着大军出征？赵匡胤出兵的理由是攻打契丹的，谁家大军出征要带着不懂事的弟弟？
事实，孙悦来到宋初之后经过多方打听，也得知陈桥兵变跟赵光义确实没什么关系，换句话，此时的赵光义实际只是一个因为姓赵给抬来的伙子，行政经验为零，更别威信了，属于他的政治势力连影子都没樱
他从未过战场，所以武人是不可能服他的，他要建的政治势力，只能是那些官，而孙悦要做的，是将自己作为一个契机，送给他。
有时候，一个大人物的倒下往往都是因为一件很很的事，因为一个很很的人物，前提是，时机恰到好处。
……
赵光义今年其实才二十岁出头，跟孙春明此时的生理年龄差不多，出来也没什么前呼后拥的排场，只穿着一袭绸缎的青衫，脑袋顶还带着一个大红花，看着一点都不像是什么官老爷，更像是一个家里当大官的纨绔子弟。
出来后，这位的第一句话居然是：“是你！你是那个卖汤饼的？”
孙春明没想到这位爷的开场白如茨别出心裁，好悬没憋得岔了气去，只得自顾自地拱手跪拜行礼，口道：“草民孙春明，见过二大王，求二大王为草民主持公道！”
赵光义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职业，沉吟了一会，道：“这样，你们爷俩先进来吧，咱有啥问题屋里。”
不得不，这业务水平狠狠地刷新了一下孙悦和孙春明的三观。
这特么跟历史那个老阴哔的差别也太大啦啊！
其实仔细想想这也正常，毕竟北宋才刚建立不到一个月，他也才刚当了不到一个月的官，还能指望他一个公子哥有什么样的水平呢？谁还能生是个老阴哔。
只是孙春明和孙悦对视了一眼，一时间也慌了。
他们俩之前的种种设想，都是建立在赵光义是个老阴哔的基础的，都是建立在他是个成熟的政客的基础的，一时间，爷俩都有一种事情脱离掌控的感觉。
事实也差不多，进了衙门，赵光义第一句话如一盆冷水，兜头朝他们父子俩浇下：“那大兄吃了你的汤饼，赞不绝口的，我让我们家厨子学着做却始终拉不开那么长，你给我做一碗去呗，我也想尝尝是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