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祸事来了
“卖面人哎~糖面人哎~”随着小贩一声声的吆喝,张家村的孝子们就如同听到了召唤,很快就把小贩给“包围”了。
过年了,孝子的兜里也有了一点压岁钱。当然这钱不多,顶多也就三五文,但这对孝子来讲已经很满足了。此时有卖糖人的小贩出现,正好可以满足一下孝子们的消费欲望。
在人群里,就有被冬儿从家里拖出来买糖人的张宝。张宝虽然心理年纪成熟,但在认识的人眼里却还只是一个半大孩子。此时正是过年的时候,张宝要做的“大事”也找不到人手,也就是说,此时的张宝是个闲人。
“糖人怎么卖?”张宝拉着冬儿的手问小贩道。
“一文钱一个,现做要两文钱。”小贩一脸憨厚的答道。
“给我现做一个。”张宝对小贩说道。不过还没等小贩动手,张宝就阻止小贩道:“等会,换根竹管,让我妹子自己吹,让我看看你的手。”
小贩虽然有些不耐烦,但和气生财,只好按照张宝的吩咐一一办到。张宝将冬儿推到前面说道:“冬儿,吹吧。”
“哦。”冬儿答应一声,鼓起腮帮子使劲的吹,眼看着在小贩的巧手下一个糖人就被捏出来了。
等冬儿兴高采烈的拿着糖人玩,张宝将两文钱递给了小贩。小贩接过钱后才不解的问张宝道:“这位公子,小的有一事不明,还请公子指教。”
“想问我刚才为什么那么麻烦?”张宝闻言问道。
“……正是。”
“孝子都比较精贵,容易得病,所以有些事需要注意一点。这糖人是可以进口的东西,若是让你来吹,那这糖人只能玩却不能吃了。你也不要生气,我这是在教你一条生财之道。”张宝笑着对小贩解释道。
说实话,小贩起初听到张宝的解释时的确心里有些不爽,这不就是嫌弃自己脏,怕有什么病传染给孝。可等听到张宝最后一句话,不由一愣。做买卖的人一般都比较精明,小贩稍微一想,便明白了张宝话里的意思。做吃食不仅仅是要求口感,也要注意卫生。在口感相当的情况下,顾客肯定更愿意选择吃着能更放心的一家。
小贩刚想要开口道谢,张宝却已经带着冬儿回了家,而周围还在等待的小顾客们又不是小贩想要得罪了,只得耐下性子先做生意。
回了家的张宝打发冬儿拿着糖人去跟莫秋烟显摆,自己则跑去后院找到了公孙羽。公孙羽昨晚值夜,此时正睡得熟,被张宝叫醒以后满脸的不高兴,瞪着张宝威胁道:“你要是没有一个正当的理由,今晚你也别想睡个安稳觉。”
“公孙大哥,你说这时候会有小贩出门做生意吗?”
“啊?小贩走街串巷做生意不是很正常吗?”
“可今天是大年初三,这时候不在家歇着,会出门做买卖?”张宝见公孙羽没听明白,只好强调道。
“也可能是小贩家里困难,没有隔夜粮……真有小贩?”公孙羽话说到一半终于回过味来,这事不经琢磨,一琢磨果然觉得有些可疑。
“哪还能有假?我刚才带着冬儿去买了个糖人,回来才觉得这事有问题,这不就找你来了吗?”
“你想让我去盯着那小贩?”公孙羽一边起身穿衣服一边问道。
“嗯。但愿是我杞人忧天,事实是如你所说,那个小贩家里穷得揭不开锅了才会在大年初三出门做买卖。”
在没遇到张宝之前,公孙羽带着家人四处流浪,那警觉性比起普通人高出不止一筹。所以对于张宝的多疑,公孙羽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如今的张家在张家村也算是有了些人气,年关时的大手笔,更是让张家在张家村的人气暴涨。
害人之心可以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有些防范之心还是很必要的,毕竟眼下的张家“家大业大”,容易引来一些宵小的窥伺。
看到公孙羽翻墙而走,张宝这心里才稍微感到踏实一些。要是一般的宵小,张宝压根就不担心。别看张家人数不多,但高手却有五个,周侗夫妇,公孙羽夫妇,外加一个莫秋烟,有这五个人在,张宝不觉得一般的宵小来了张家能讨到什么便宜。
让公孙羽去跟踪小贩,只是张宝觉得这事有问题,图个安心。等公孙羽走后,张宝自然是回屋准备小睡片刻,等吃午饭的时候再起来。不想张宝刚躺下,大丫就跑来告诉张宝有客来访。
过年了,走亲访友这事很正常。就像暂住张家的朱四,今天一大早就被张宝打发出去拜访同窗,顺带着看看能不能为学堂找两个教书先生回来。在年关的时候张宝就对村民承诺等过完了年张家的学堂就会对村子里的孩子开放,只有朱四一个先生容易累到,而且若是光教书识字,也容易耽误朱四自己的学习。找两个朱四的同窗过来,可以分担朱四的压力,而张宝所需要付出的,也不过是一点钱财而已,对此时的张宝来说,这点钱不叫事。
张宝本以为是朱四带着同窗回来了,不想却从大丫的口中得知来拜访的人并不是朱四,而是卢俊义跟林冲。
“谁?”张宝瞪大了眼睛,有些怀疑自己听错了。
“那两个人的确自称一个卢俊义,一个林冲。”大丫被吓了一跳,赶忙重复道。
张宝见状连忙安慰了大丫一声,随即又吩咐道:“哦,大丫别紧张,我不是怀疑你,只是有些吃惊。你再辛苦一下,去禀报我义父,就说卢俊义跟林冲来了。”
卢俊义、林冲,水浒传中两个武艺高强但却命运悲催的人物。两个人的一生如果用一件物品来形容那就是个茶几,上面摆满了悲剧。林冲因为媳妇漂亮惹来高衙内的窥伺,从而被陷害发配沧州,最终被逼上了梁山。而这还不是结束,等到后来好不容易将仇人拿住,却又因为所谓的哥们义气而眼睁睁看着仇人扬长而去,那种有仇不能报的憋闷,没有亲身体会的人根本体会不了。
至于卢俊义,那就更是可怜,媳妇跟被自己搭救的管家通奸有染,合谋陷害自己打算致自己于死地,梁山虽最后救了卢俊义,但卢俊义会遇到这种糟心的事情的起因却是梁山想要拉他上山。这也是为何卢俊义空降梁山直接做第二把交椅却无人反对的原因,因为梁山众人对卢俊义心里有亏。
这两个将来会倒大霉的家伙突然登门拜访,张宝很是有些“受宠若惊”。张宝知道,这二人不是来找自己的,因为这二人还有一个共同的身份,就是他义父周侗的门下弟子,要论关系,张宝也算是他们的师弟吧。
作为张家的主人,张宝自然要出面应酬,卢俊义长得仪表堂堂,一副翩翩美男子相貌,倒是对得起他日后“玉麒麟”的绰号。而林冲的长相就有些让张宝感到意外了,只见林冲面如润铁,黑中透亮,亮中透黑,豹头环眼,燕颔虎须,活脱脱就是一副猛张飞的形象。但只要一想到以后他在经历那些糟心事时的表现,张宝就觉得林冲他真对不起他的这副长相。
张飞脾气暴躁,性如烈火,要是换他的媳妇被人调戏,他不把调戏他媳妇的人脑浆子打出来那是绝对不肯罢手的。但反观林冲,当他得知媳妇被人调戏时那是气愤不已,而等他看到调戏自己媳妇的人是高衙内以后,他选择了忍,不仅自己忍了,还阻止想要替他打抱不平教训高衙内的鲁智深。可林冲的忍让并没有让高衙内有所收敛,林冲想要息事宁人,守着媳妇过安分日子,可没得手的高衙内却不肯就此罢休。先是央求其父高俅设套陷害林冲带刀误闯白虎堂,随后又派陆谦赶往沧州意图永绝后患。结果忍无可忍的林冲终于爆发了,只是此时的爆发却来得太晚,媳妇已经没了,家破人亡了,走投无路的林冲不得不投奔梁山。
“师弟,师弟?”卢俊义的轻唤让走神的张宝回过神来。张宝连忙问道:“卢师兄方才说了什么,小弟一时走神没听清。”
“为兄是问师父他老人家近来可好?”
“挺好的啊,师母的病已经有段时间没犯了,师父没有了烦心事,心情自然好。卢师兄为何有此一问?”
“呃……”卢俊义被问住了,似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一旁的林冲接口说道:“师弟也不是外人,有些事想必你也知道,师父膝下曾有一子,你可知道?”
“知道啊,是云清兄长,只是可惜已经战死沙场,无缘一见。”
“那你可知云清是如何战死沙场的?”林冲又问道。
“这个,小弟不知。”张宝还真不知道这事,只知道周云清是在参加西夏战争时期战死,但具体是怎么死的,张宝就不知道了。他也不好过问此事,周侗夫妇老来丧子,这本就是大不幸的事情,张宝不能为了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就去干戳周侗夫妇心窝的事。
“……云清会战死,我们两个是有责任的。”林冲见张宝没追问,便自顾自的说道:“当时我们两个与云清一同投军,凭借着个人的武艺,一开始倒是也立下了一些功劳,但后来们骄傲了,中了西夏人的埋伏,我们三人突围,我二人冲了出来,而云清为了掩护我二人却……”说到这林冲没有继续说下去,一旁的卢俊义也是叹了口气,对张宝道:“我们二人虽然侥幸活了下来,但自觉愧对师父,所以一直没有去探望。后来听说师父收下你做了义子,这才厚颜前来。”
“这样啊,两位兄长,你们的心情小弟也能理解,只是此事还要看师父的态度,小弟也无能为力。”
“这是自然。只是万一师父要是不肯原谅我二人,还请师弟代我二人为师父尽孝。若是将来有什么难事,我二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卢俊义闻言答道。
“二位师兄言重了,师父是你我的师父,更是小弟的义父,小弟岂能不尽心。”张宝连忙说道。
就在张宝与卢俊义、林冲说话的工夫,大丫低着头走进来向张宝禀报道:“老爷,老太爷说他乏了,今日不想见客。”
“哦,我知道了。”张宝应了一声,把大丫打发出去后安慰失望的卢俊义跟林冲道:“二位师兄不必失望,师父只是说乏了,并没有直接让你们离开,也就是说师父此时也有些犹豫,二位师兄今日不如且先回去,待我劝劝师父,等师父想通了就派人去通知你们可好?”
“也只好如此,只是如此一来就要麻烦师弟你多费心了。”卢俊义点头道。
张宝见状笑了笑,问道:“卢师兄客气了,还请师兄告知小弟你二人此时在汴梁的住处……”
“什么人!?”就在卢俊义准备告诉张宝自己此时在汴梁城的住处时,林冲忽然冲着房梁大喝一声。
“别动手,是自己人。”张宝一见房梁上的公孙羽,连忙对准备动手的卢俊义、林冲道。
“我的公孙大哥哎~你好端端的上房做什么?”看着从房梁上跳下来的公孙羽,张宝哭笑不得的问道。
“你吩咐我办的事有眉目了,那个小贩果然有问题。”公孙羽开口对张宝道。
张宝一听不由紧张了起来,连忙问道:“真有问题?那个小贩是一个人还是有同伙,此时在什么地方落脚?他的目标是谁?”
一连串的问题并没有难住公孙羽,就见公孙羽缓声答道:“小贩不是一个人,出村往南二十里有片树林,那伙人就藏在那里。秀才,你的麻烦来了,对方看上去不是善茬,应该是一股马贼。那个小贩不过是那伙马贼里负责打探消息的喽啰。”
“马贼?那伙人有多少人?”
“不少于三十人,我看了,都是练家子,胯下的马也没有一匹是凡品。而且在那伙人里我还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不会是张易吧?”张宝随口问道。
“虽不中,亦不远矣,是之前想要陷害你收买人心图谋不轨的三人中的一人张球。”
“啧~看来咱们的麻烦是真来了?”张宝嘬着牙花子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