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4章 坑爹系列

第614章坑爹系列

哼?范思勇眉头一挑,忍不住笑出声来。真是邪了门了,在济南府还有跟本公子抢东西的人?范思勇一向嚣张惯了,根本懒得废话,往后退了退,冷笑道:“给本公子打,一群不开眼的东西,你家小姐算什么东西,跟本公子抢琉璃马,狠狠地打,打死算我的。”

对方也不是善茬,很快涌进来十几个壮汉跟范思勇的人打作一团,这家古玩店被砸成了废墟,掌柜的只能躲在角落里暗自垂泪。这是招谁惹谁了?不就是一件琉璃马么,怎么说打就打起来了,你们打归打,别砸我的店啊。掌柜的越哭越伤心,却什么都阻止不了。

约有半个时辰,整条佛山街上的人都看到这趁戏,其实,大家还是挺希望这群不速之客教训下范思勇的。可是,最终赢的人居然是范思勇。看到对方落荒而逃后,范思勇站在大街中央嚣张道:“有本事别跑,不知死活的东西,别让本公子再碰到你们......”

一场闹剧来得快去得也快,本来大家觉得这件事就这样结束了,就连范思勇也是这么觉得的。在济南府地界上,本公子不追究你们的责任,你们就该烧高香了,你们还敢继续找我麻烦不成?这次,范思勇想错了,这群不速之客两个时辰后就杀到了范家。

已经是酉时,范恒并没有在衙门待着,早早回来准备吃一顿舒心的晚餐。可是一盏茶还没喝完,就有一群不速之客打上门,守门的家仆挡都没挡住。

十几名壮汉,领头的竟然是一位英姿勃勃的女子。女子脸若寒霜,神色不善的等着范恒,“范大人,你真是好大的官威啊,在你眼里,是不是寻常百姓的命就不是命了?”

“嘶.....这位小姐,不知你是何人,何出此言啊!”范恒纳闷不已,他想了好一会儿,依旧想不出眼前的女子是谁。自己也没做什么事情啊,怎么还惹到人了?

“本小姐广南宣慰使岑丽露”岑丽露冷冷一笑,随意的坐在旁边的凳子上,“此次本将为了拜见天子,路过济南府,没想到麾下的人却遭到令公子毒打,哼哼,不知道范大人认为这件事该怎么处理?”

范恒的眼珠子差点没瞪出来,广南宣慰使怎么这个时候跑到济南府了?你特么不是逗我的吧?可以范恒多年的官场经验,他可以确定,对方一定没有撒谎,她既然敢来,那一定是真的广南宣慰使。广南宣慰使,这可是一方大土司,广西土皇帝。宁惹阎王,别惹土司啊。

范恒有些心绪不宁的看着岑丽露,他心里有一种莫名的感觉,这次有大麻烦了。各地大土司那可都是土皇帝,不怎么给朝廷官员面子的。朝廷方面为了维稳,不让这些人闹事,也会尽力安抚。娘的,到底出什么事情了?布政司方面也没跟广南有过接触啊,自己更没惹过这位岑将军。几乎转瞬间,范恒就想明白了关键点,不会又是自己那个不争气的儿子惹事情了吧?

而岑丽露不去衙门,直接造访范家,更坚定了范恒心中的猜测。如果是公事,岑丽露就不会来范家,而是直接去衙门了。平复下心情,范恒端起茶杯笑了笑,“岑将军,不知何事让你如此生气,本官未曾得罪过你吧。这些年,范某虽然不敢说是好官,但草菅人命,未免有些过了。”

“是嘛?范大人如此说,那该如何解释令公子的举动呢?为了一件琉璃马,硬生生打死了本将军几个仆人,你觉得这件事该如何解决?”岑丽露脸色发寒,范恒的脸色也同样铁青铁青的。猜到儿子惹事,可没想到惹这么大事情,竟然把土司家的仆人打死了。

都说土司仆人都是奴隶,不值钱。可那要看是谁打死的,土司要是打死自家仆人,那不是事,随便杀。外人要是打死了,那事情可就不妙了。土司要是不当回事儿,这事情就不是事,人家要是死揪着不放,这就是朝廷大事,这就是破坏大明稳定。范恒心里不断开骂,儿子啊儿子,你平日里嚣张跋扈也就算了,怎么还把岑丽露的人打死了?

范恒还没琢磨过味来,南院就响起了一阵聒噪声。范思勇一进家门,便嚷嚷着对手下的人嘀咕起来,“算那些人跑得快,要是跑慢点,本公子把他们的腿全都打折。”

“.....”范恒的脸别提有多黑了,到现在你还瞎嚷嚷呢,你知道你打的是谁的人么?你爹我还在发愁该怎么替你擦屁股呢,你还当着人家正主的面大放厥词。很快,范思勇来到了客厅中。进了门,范思勇第一眼看到的不是老爹范恒,而是岑丽露旁边的劲装大汉。

“哎呀,你个不开眼的狗东西,居然还敢来我家,真当本公子是泥捏的么?来人啊,把他们抓起来”范思勇一眼就认出了劲装大汉,之前就是此人带头跟自己抢琉璃马的。正愁找不到人了,没想到这些人居然自投罗网。范思勇这番行为,可把范恒气个够呛。

一拍桌面,范恒怒目而起,“逆子,你给老夫助手,还有你们这群混账东西,都给本官滚出去,有多远滚多远。来福,你去守着,谁要是敢靠近客厅十丈距离,打断他的腿。”

范恒一阵怒吼,总算镇住了范思勇等人。旁边的范来福赶紧将闲杂人等轰了出去,范思勇已经彻底懵了,“父亲,你这是......父亲你有所不知,之前孩儿挑了一件琉璃马送你做寿礼,可这些不开眼的,居然要抢,孩儿能不生气么?”

“你住口!”范恒再次怒吼一声,脸色不善的盯着范思勇,“逆子,你还有脸说,你当街斗殴,致人死伤,你还有理了?”

与此同时,范恒心中还暗骂一句蠢货,打死打伤人就算了,你还张口说出来,这不是不打自招么。你要是死不承认,老夫还能替你遮挡一番,你自己都认账了,老夫还能怎么办?儿子啊儿子,你是真不知道事情有多严重啊。正如范恒所想,范思勇到现在没看明白问题在哪,他也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打死打伤又如何,以前也没少出事啊,也才能打死过人,不也没事?

范恒不想再跟范思勇多费口舌,以严厉的眼神示意范思勇老老实实的站在一边,站起身,缓步来到岑丽露身前,“岑将军,只是些许小事而已,何必大动干戈呢?”

“事情可大可小,范大人,你是觉得本将军的脸面不值一提,还是觉得本将军是在撒谎?咯咯,几个死人而已,本将军还是拿的出来的”岑丽露不无威胁的展颜一笑,洁白的牙齿如清透的白纸,不俗的容颜给人一种异样的冲击感。范思勇站在不远处,心里咯噔一下,好漂亮的女人,真的是好有味道。

几乎是不受控制的,范思勇吞吞口水,忍不住笑了起来,“将军?一个女子也能做将军?父亲你别开玩笑啊,哈哈,美人,不如嫁给本公子如何?”

“嗯?”岑丽露不可思议的撇了撇嘴,范恒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什么叫老子英雄儿狗熊?这就是啊。范恒真的很怀疑,这特么到底是不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为什么差距就这么大?

岑丽露没有理会范思勇,而是眼神古怪的看着范恒,那意思好像是在询问,这家伙真是你儿子?岑丽露这个怪异的眼神,刺激的范恒鲜血上涌,气怒攻心。范思勇还想说些什么,范恒猛的转过身,照着范思勇的脸狠狠地一巴掌。啪的一声,范思勇捂着脸,嘴角溢血,两眼发呆,“爹,你打我......呜呜,孩儿没打死人啊......”

“逆子,你闭上你的嘴,知道这是谁么?这位乃是广南宣慰使岑丽露岑将军,岂是你能胡乱非议的?”这一刻,范恒真想把儿子关牢里反省半年。你是有多没脑子,居然听不懂人话。

岑丽露刚刚话语中说的明明白白的,人家挣得是一张脸。范思勇有没有打死人,很重要么?真的不重要,岑丽露随时都能抬几具死尸出来,而且她也不像是在撒谎。人家就咬死了人是被范思勇打死的,谁能奈何?

范恒看得非常明白,岑丽露绝对不仅仅是图什么脸面,一点小事而已,如果只是脸面问题,值得大动干戈么?他范恒是谁,山东布政使,封疆大吏,岑丽露心里会一点数都没有么?

“岑将军,这件事情你打算怎么解决?”范恒放低声音,算是放下了身段。岑丽露淡淡的笑了笑,伸手拿起了旁边的茶杯小酌一口,“范大人,你有所不知,本将军与海运司苏大人早有婚约,所以呢,有些事情,你可别跟本将军打马虎眼。”

看似答非所问,但岑丽露已经做了明确的回答。范恒人老成精,可心中还是忍不住咯噔一下。岑丽露居然跟苏立言有婚约,这也太让人意想不到了。其实,范恒不知道这件事情一点都不稀奇,他作为山东布政使根本不关系江南的事情,浙江那边的事情本来就没传开,连京城里知道这件事情的人都不多,就更别提山东布政使范恒了。

哎,儿子范思勇被人算计了啊,岑丽露是来帮苏立言的。可事情全怪岑丽露么?要怪也得怪儿子范思勇啊,苍蝇不叮无缝蛋,就儿子平常的行事作风,岑丽露不找他麻烦,以后也会有其他人出现的。看来以后得多加管教了,说什么也要让他收敛一些,否则,说不准哪天他范某人的身家性命就得栽在亲儿子身上。

长呼口气,范恒想了想,小声道:“你的意思,本官明白了。岑将军放心,本官会即刻命令都指挥司兵马撤回来,不再管登州的事情。”

“不,这还不够,登州知州席崇穗还有通知岳百文的事情,跟苏大人了没有半点关系。至于都指挥佥事曹东亮,他可是跟逆党合谋,死有余辜,本将军不希望有人拿曹东亮的事情找苏大人的麻烦,范大人,你可听明白了?”

范恒脸色大变,呼吸重新变得起伏,一双眼睛如寒冰一般锁着岑丽露。颠倒黑白,颠倒黑白啊,苏立言斩杀曹东亮,还要山东官员上奏说曹东亮是逆党?

“岑将军,你太过分了,曹将军的事情可不是范某一个人说了算的,事涉都指挥司,就算本官不计较,其他人也会抓着不放的。岑将军,我看你是找错人了!”

“找错人了?也许吧”岑丽露也不多言,立刻起身,她转头对旁边的人说道,“三子,你回去把那几具尸体送到按察司衙门,我大明朝可是将律法的地方,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范公子犯了事情,总要伏法才行,相信范大人公正廉明,不会袒护范公子的。”

“.....”范恒再不复之前那般镇定,往后踉跄两步,坐在了椅子里。这时,就连范思勇也开始害怕起来,他就算再傻,也知道事情跟自己想象的不一样了。

范恒最大的弱点就是只有一个儿子,要是这个儿子没了,那自家香火可就断了。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啊,范恒哪里舍得?身在仕途,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门,而他范恒的命门并不是秘密,现在已经被岑丽露紧紧地抓在了手中。一旦上报按察司,再把事情闹大,搞得尽人皆知,那儿子范思勇的命还能保得住?杀人要偿命的!

眼看着岑丽露就要走出客厅,范恒终于抬起了手,“岑将军,请留步.....本官.....本官答应你了......曹东亮是.....是逆党......”

“范大人果然识大体,如此,本将军就放心了。不过,范大人还得好好管教下令公子才行,你留这么大一个窟窿,能熬到现在没丢东西,也算是很不容易了。”

岑丽露带着惬意的笑容离开了,范恒却坐在椅子里直喘粗气。岑丽露走的时候冷嘲热讽,句句戳在心窝上,可又都是实话。这些年能安然无恙,不是他范某人经营得好,是因为没有什么强有力的人物对付他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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