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小娃生病了

“胖婶，你快到镇卫生院吧，小娃烧得很厉害，老支书说让你不要回村了，直接去镇上。”

田梅花在家门口碰到了背着柴禾的尤二子，尤二子赤着脚，满脸是汗水，笑呵呵地说，上学真好，问下老师要不要我这样的，我拣些野蘑菇换些钱就能交学费。

背好柴禾吧！田梅花调侃道。他们的说话被远处跑来的高旺军和田杏花听到了，一边跑一边说：“哦哦哦，尤二子想上学羞羞羞！羞羞羞！”

尤二子看了一眼他俩，狠劲踢了脚下的泥土，扬起一股烟雾后，耸耸肩上的柴禾走了。

尤二子住在狗蛋婶家，狗蛋婶生病了，尤二子除了砍柴做饭照顾狗蛋婶，他还在山上寻找中药材为狗蛋婶治病。

上海的知青都返城了，他们原来住过的房子，收拾一下，就当大队的文化室，以后队里搞个集体活动也有地方了，老支书招呼几个青年人收拾屋子，贴墙纸，架大喇叭。

知青没走前，尤二子经常到知青的宿舍，被知青灌输了很多新潮的思想，跟着知青尤二子学会了好多知识，他一心想出去闯世界，看看外面的世界，但他舍不得奶奶一个人，再说，他的年龄也太小了，如何闯世界！

赖干事提拔了，刁书记下来就是他，公社的二把手，早年他的老婆得病死了，家里就父母还病歪歪的，父亲还半身不遂，急需要人照顾，捎过话来要老支书在村里找个勤快的女人到他家照顾他爹娘，一天做三顿饭，中午管吃一顿饭，一个月三十元钱。

胖嫂的男人田富顺在邻县的煤窑打临工，煤窑的生意不景气，今天干一些活，明天没有活干，好长时间没回家了，家里都揭不开锅了。

看着日子过成这种光景，老支书心里实在过意不去。尤其是看到两个娃饿的哇哇叫，这几天小娃还发烧躺在炕上。胖嫂就在心里自责，是我没本事，没让乡亲过上好日子。胖嫂也难过的抱怨，死鬼男人出去就不回家了。

“岭上村有户人家，老两口，身体不大好，男人瘫痪了，儿子在公社当干部，来回二十里，早晚不见太阳，你要是愿意的话就去，好赖两个娃可以吃个饱饭。”老支书给胖嫂说。

第二天天没亮，胖嫂就走了，把两娃托付给了高旺涛娘凤英，娃们还在熟睡中。

岭上村有个好处，用水方便，从山谷里穿行而下的流水在岭上村这儿形成了一个平湖，湖中还有鱼，村民们不太吃鱼，也不知道怎么去做，鱼也越来越多，有人偷偷的网了鱼，拿出去卖给有钱人。所以岭上村的人就比下河村的人富。

上海的知青在时，他们就结伙到岭上村山脚的湖里网鱼，在那么饥荒的年月，能吃到鱼对知青们来说也是新鲜事，很难得的，因为只有夏天上游山上的雪融化了才流下来汇聚到岭上村的山脚下，过不多时候就有了鱼，再说鱼也不是很多，其他季节湖里都是干枯的。

再说，这鱼还是那些爱干净的上海知青发现的，来到下河村的知青们，第一件事就是哪里能弄到水洗个澡，水对那些女知青来说比油金贵，那年春天，知青们沿着山谷一直走到了岭上村的湖底，他们从很小的冰碴里挖到了两条不大的鱼，晚上回到宿舍他们就进行了分析研究，为了探个究竟，派出两名探险者到上游的山上查看，回来什么都清楚了，在夏天六月份上游山上的冰雪融化，流下来聚积到岭上村山脚的湖里，水流量少，积多了就成了死水，夏天温度上升，慢慢的就有了鱼。知青们脱去捂了一冬天和一春天的棉衣，痛快地在湖里洗澡、游泳。

在这么严重缺水的下河村，人一生就洗三次澡，刚生下洗一次，结婚洗一次，死了亲属们给擦擦身体，这样说一点都不夸张，过去老一辈的人几乎不洗澡，现在年轻人就找有河的地方洗，女人爱洗头擦身。在知青的指引下，这里的青年男女在夏天就到湖里洗澡。

胖嫂到岭上村老两口家天才放亮。做好了早饭，胖嫂就挑水开始打扫院子，拆洗被褥，不到晌午院落房屋里里外外就打扫的干干净净。中午还给老人做了可口的饭菜，还烧了鱼。老两口乐的合不拢嘴，一直夸奖，闺女能干，太能干，自己要是有这样一个儿媳妇那该多好呀。

“大叔大娘，我有话想说。”“这闺女，有话你就说。”

“按说我今天才干活，不能张这个口，能不能把我的工钱先预支了，我遇到难处了。”

“好说，好说闺女。”老太太从衣襟下面的口袋里拿出了三十元钱给了胖嫂。胖嫂高兴地鞠躬。

出门不久，远远的看到尤二子跑来了，他跑得很急，一看就有事。

“胖婶，你快到镇卫生院吧，小娃烧得很厉害，老支书说让你不要回村了，直接去镇上。老支书和高旺涛娘带着小娃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