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高旺财田长生当兵

部队上也是吃不饱肚子的，六十年代几年饥荒，那是个惨痛的年月，给人们心里留下了阴影，没有人主动愿意去当兵的。

这年秋天，尤二子的爹摘山核桃摔下山崖死了，十岁的尤二子辍学了，他只在民校上了两年。

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家里实在没有吃的了。尤二子的爹尤三为了能让尤二子吃点东西，拖着虚弱的身体，上山去找山核桃。山高坡陡，高处一般没人爬上去，那里有可能找到野果、山核桃什么的。尤二子饿的骨瘦如柴，只有两个眼睛眨巴着还有点生机，妈妈和瞎眼的奶奶身体都浮肿了。尤三忍着悲痛上山了，本来尤三身体就很虚弱，爬上山他就浑身打摆子使不上力气，尤三原来是爬山的高手，要不是饥饿闹的，爬山对他来说如履平地。

好不容易，爬到了山顶，在背阴的峭壁上，一棵低矮的山核桃树上结着两枚小小的果实，尤三那个高兴呀，踮着脚尖颤巍巍地拉住了山核桃树的枝丫，小心地摘下了山核桃，在松手的一刹那，他的脚下一软，掉下了山崖，乡亲找到尤三的尸体时，看到他的手里紧紧的攥着两枚山核桃。

不幸的降临使得尤三一家人万分悲痛，尤二子视力模糊的奶奶哭天喊地，伤心过度晕厥过去了，醒来后眼睛彻底看不见了，他娘也哭得死去活来。三天前，爷爷饿的受不了，吃了观音土，转不下来撑死了，现在尤三也跟着他爹走了，家里这孤儿寡母怎么生活呀！在指数的安排下有乡亲们照顾有三家渡过难关。

后来，日子实在过不下去了，尤二子娘就跟着外乡的一个郎中走了，郎中给尤二子留下了一笔钱，尤二子和瞎眼的奶奶相依为命。

这年高旺涛七岁，田梅花六岁多，高旺涛的爹高旺财和田梅花的爹田长生早就盘算着让俩孩子去上学，不成想赖干事竟唱了这么一出。

羊和鸡都被公社派的人抓走了，这就断了高旺财和田长生的生财之道，娃们的学自然就上不成了。

贫穷像枷锁一样套在人们的脖子上，就像阴霾一样笼罩在下河村的上空久久不能散去，饥饿像个瘟神缠绕在乡亲们的脑海里，包括那些跟着改革大潮想改变自己命运挣扎在世俗观念夹缝里的少男少女，在他们年轻的心灵中感受着这个年代给予的时代气息。

天生俊朗的仇大胆，吃百家饭的尤二子，男孩高旺涛，高旺涛弟弟高旺军，女孩田梅花，田梅花妹妹田杏花，就是生活在下河村这样贫瘠土地上的少男少女。

下河村的乡亲们受“割掉资本主义的尾巴，打倒投机倒把的毒害很深”，观念里没有生财之道和经济头脑，心中只有“老婆孩子热炕头，两半日子算一天”的观念。

高旺涛的爹和田梅花的爹被村里选派去当兵，那时侯当兵都是由公社给村里任务，再由村里选派出去，只要是青壮年就行，条件是要是在部队立了功受了奖，县里还能安排工作。

年底乡里还能给加二十斤救济粮。一来是军属光荣，二来还可跳出农门吃公家饭，当干部。这样的好事到哪找去，老支书从公社开会回来的路上一直低着头想，在进村口时他忽然眼前一亮，现成的人选就在眼前，还想什么呀。

回到村里，老支书就分别到高旺财和田长生家宣传动员，做好了他们的工作，是因为高旺财和田长生关系好得像哥俩，出去后互相有个照应，人也聪明还是初中生。两家的媳妇人缘也不错，和乡亲们处的都好。

老支书立即召集乡亲们开会，说明了公社的任务，让大家伙报名，其实老支书召集乡亲们开会也是想听乡亲们怎么说。

“既然大伙不应声，那么我就自己决定了，我想让高旺财和田长生替咱们村去当兵，看大伙有没有意见呀？”老支书扯着嗓门喊。

“既然有人去，我们没意见。”好几个人附和道。部队上也是吃不饱肚子的，六十年代几年饥荒，那是个惨痛的年月，给人们心里留下了阴影，没有人主动愿意去当兵的。

“那好，高旺财和田长生每年在村里记三百个公分，他们两家的出工任务减半，每年村里出二斤白面。”老支书安排完就散会了。

高旺财的老婆和田长生的老婆给男人准备行囊，她们在院里烧好了水，等着男人洗澡，高旺涛的弟弟高旺军，田梅花的妹妹田杏花被他们的娘撵到外面扣上了院门。高旺军和田杏花玩泥巴弄的满脸都是泥。

老支书隔着高旺涛家的院门喊，明天到公社领服装和鞋帽。又往田长生家走去，高旺军和田杏花两个小淘气围着老支书，学他走路的样子，老支书做了鬼脸吓唬两个小崽子。

高旺财和田长生被自己的老婆洗的干干净净，收拾的利利索索到公社去了。看着眼前俊朗刚毅的老公，俩老婆得意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