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硫磺鸟岛
琉球久米岛又称姑米山,是琉球群岛中一个浮岛,位于那霸市西侧约100公里左右,岛上原有从福建移民的闽人三十六姓定居于此,并建立唐营,世代为尚氏王朝的核心阶层,也是复国运动的极端拥护者。现在只余下十几姓,年轻人又多迁居外岛,老三十六姓只剩下十余门,三四千人。岛上有两座大庙,一为孔庙,供奉孔子和两位弟子,一座是关公庙,也叫天后宫,和孔庙一样也是三楹格局,中间供奉天后,西面为关羽。此刻天后宫正殿,已经回到日本的尚姬正端跪在大殿临时设立的灵堂中,依旧身着白色纱衣,在头顶高高挽起一个发髻,只用一个简单的木攒插住,两缕细发顺着玲珑剔透的耳屏垂下,发髻上裹着一帘白布,更显得楚楚动人。眼睑微垂,依然是一副清冷的表情,丝毫不理会身前来来往往的各界名流斜撇过来的两道炽热的光,在她的右手边两个木架上摆着两副木匣,端正的镶立着两个身着传统琉装的男子照片,正是这次在藏区发现的爷爷和叔爷爷的尸骨,已经清洗干净,用丝绸包裹后安置在檀木匣中,正在接受亲友后辈和各界的吊唁。尚姬身后,跪坐着二三十个年轻人,尚姬的弟弟也在其中,同样在头顶挽着高发髻,白色的布麻衣,不同的是插着一根紫金发簪,额上也束着一条白绫带。
几个身着白衣,头戴黑冠,脸上涂上*的天后宫神官环绕着两个木匣吟唱,祈愿将逝者的灵魂渡至传说中的龙宫。其中两人不时停下,将身体弯曲,做出各式的伸展折叠动作,如果此时于谦站在这里,一定会觉得眼熟。
大殿外面,几十个身着不同服装的老老少少举着三角旗,在一位精壮男子的带领下,正卖力的吆喝着什么。尚姬微微皱眉,这些都是些过去战争的狂热崇拜者,60多年前的那场战争,将自己的祖辈卷了进去,琉球王族及附庸各族战殴者数十人,而在战争后期,被迫充当炮灰或被逼跳崖者不下二十万,几乎将琉球原住民一扫而空,而眼前的木匣中的两位爷爷,正是受那场战争的影响,为了挽救岌岌可危的琉球百姓,才去雪域高原上请出那位大神铤而走险,最终把命搭在那里,留下那时才两三岁的父亲。现在这些人还在殿外鼓吹圣战者的伟大,想要把两位爷爷的尸骨移到靖国神社去,而尚家是断然不可能让两位爷爷和那些战争狂人挤到一起的。
“姑姑,叔爷爷请你过去问话。”尚姬正在走神,一个身着黑衣的十五六岁的小男孩轻轻走过来,俯身在尚尚姬耳边说道。
尚姬站起身子,缓缓转身,看了长乐一眼,后者会意,也起身跟在尚姬身后向侧殿走去。绕过几扇屏风,又过了一个小侧门和长长的甬道后,尚姬和长乐在门口停下,轻敲两声,得到回应后才拉门进入,垂首在矮几前跪坐下,桌上已经摆好三杯清茶,一位五十岁左右的长者正跪坐在矮几后等待,正是尚家主持家族事务却已在天后宫出家的家主尚清。
“尚姬见过世叔”尚姬轻轻颔首,说的却是闽南话。
“姬儿,明天两位叔伯的后事可安排妥当。”
“墓穴已经造好,明日吉时即可下葬,让爷爷和叔爷爷入土为安,只是可惜已经不能安葬在玉陵,愧对两位爷爷。”尚姬轻声答道。
“国都已失,祖宗陵墓都不能保,真是愧对列祖列宗,我大伯四伯失踪几十年,现在能够回来与家族团聚,已是邀天之幸,姬儿不必太过感伤。如果我们的事业能够成功,将来叔伯们和我百年之后回迁玉陵也是可期的。”
“岛上与柳家比试的事情安排如何,他们会不会安排你见到的那个年轻人出面比试?”尚清呷了口茶问道。
“柳家与本宗承接出现断层,咱们尚家的功夫他们本就不懂,近年来更是武风不兴,柳爷爷虽然是柳家立家百年的武术奇才,但年事已高,两年前又伤在我虬龙锥之下,肺部受到重创。本次比试,柳爷爷碍于辈份,定然不会出战,而蕃附的毛家向家在战争中受创较大,人丁稀少,也派不出人手来,林家的林峰是空手道高手,只是他有军中身份,也不便前来,唯一能出战的只有一人,就是柳蓓,她只是一区区女子,上次就不是姐姐对手,被当场擒住,现在姐姐雾隐术大成,抓她易如反掌,我想柳老爷子定然不会派她前来。所以能派的,就只有那个冒称是柳蓓未婚夫婿的人”尚长乐抢着分析道。
尚姬皱了皱眉,稍微顿了一下说道:“柳蓓是唐术高手,深得柳叔真传,当日被擒也是侄女抢先动手。但依侄儿目前实力,如果这次来,还是有把握擒下她的。只是那一个人,却很麻烦。”
“哦?他究竟有多厉害?”尚清眼睛微迷,其实他对这场比试也是信心十足,研究京城柳家几十年,对方的斤两自己也是清楚的。
“那个奇怪的青年,侄儿当日发现爷爷尸骨时他正在那里,只一交手侄女就气血翻涌,雾隐术无法维持,其反应速度力量均在侄儿之上,只是技巧上尚且生疏,那些印度人在他手上也吃了大亏,侄女怀疑他的功夫和紫衣经有关。”尚姬缓缓说道,像是在回忆当时交手的场景。
“紫衣经,难道柳家解读出紫衣经了吗,我们先祖有紫王鼎加持,尚且无法解读其中的奥秘,这紫衣经在他们手中,只是一堆无字玉片而已,他们又如何能够解读得懂?”柳清看着尚长乐好奇的目光继续解释,“我尚家先祖本也是居住在高原上,因仇家追杀不得已向东逃到福建沿海,后又在800多年前躲在这海岛上,先祖从高原上带来两件本教至宝,就是这紫衣经和紫王鼎,传说这两件宝物结合,就可以得到无上的修行法门,只是这几百年来,穷究数代人的努力,仍然无法解开这两件宝物的秘密,徒有经书和紫王鼎,弄得我们亡国丧土的下场。他们柳家何以能够单凭一本经书就能得到里面的修行法门”柳清有点惊讶。
“世叔,这一点侄女也想不通,紫衣经在柳家手中,如果研究出,恐怕不只是出现一个高手。而那个出现在高原的青年人,当时侄儿试探着问话时,他似乎并不知道京城柳家。侄女原先已确定这个青年人和柳家无关,但柳老爷子回复说会派柳蓓的未婚夫婿代表柳家参与比试,但据线人昨天汇报,柳爷爷,柳蓓和林峰去了洛渝地区,算算时间,正是我们回复我们邀请之后,恐怕就是与这青年有关。”
“此人会不会是紫王现世有关?传说中的一千年正是…”尚清再也没有初时的淡定,说出这个推论时眼睛里露出惊骇,似乎自己把自己吓了一跳。
“侄女不敢断定,只是他不像有任何法力,也许是这高原上另有异人,但此人确实不得不防。”
“侄女准备从两方面着手,计划将比试地点定为这里,并做了几道妥善安排,顺便将门外那几只苍蝇彻底清除。另一方面,趁着他离开高原,也安排了人手从他的两个朋友着手,探探他的根底。”尚姬说着,葱指粘水在桌面上画了一个岛的形状。
“硫磺鸟岛?”尚清和长乐同时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