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凶杀案
目送和尚两人离开后，郑毅和方正一时都沉默不语。方正心中有无数疑惑，今天见到的人和事颠覆了他长久以来处事观，他当然想弄清楚这其中关节，可话到嘴边却迟疑不决起来。
有些事知道了就不再有退路了。
郑毅方正不说话，一旁的邓训忍不住说道：“头儿，要不要去找苍阁的人对质。”
郑毅看看方正，摇头道：“不急，让他们麒麟阁的人先对对口风。你跟韵子去找有凤来仪的人，我想听听他们的说法。”
邓训没有犹豫就点头应了，刚要离开，郑毅又说道：“你知道怎么说吗？”
邓训说道：“有凤来仪这边负责的是刘家的人，刘家的人和李寒有仇，韵子去见刘洋，把近期发生的事推给李寒，看他如何解释。我去查有凤来仪的近期人员调动，看有凤来仪那几个扎手的人最近动向。”
郑毅点头说道：“你们两个人不够，给林飞打电话，叫他去苍阁见檀素，檀素是血月一脉林飞能套出底细。”
邓训和黎韵两人应了离开。
方正终于忍不住说道：“你想调查那个神秘的李寒和他身后的组织，为什么还要让他们的人刚才来这里，这不是打草惊蛇吗？”
郑毅又打了一个电话，似乎是在叫人过来处理世仲的遗体。
打完这通电话后郑毅盯着田冲，久久沉默后说道：“我想叫你去碰下林枫的人，你知道该怎么做吗？”
田冲拳头捏紧道：“头儿你放心，我有分寸。”
郑毅点头道：“你跟屈匡一起，去吧。”
目送两人离开后郑毅这才深深吐出一口浊气，看着世仲的遗体重重叹息一声。然后对方正道：“咱俩先离开吧，世仲一会儿会有人来带他回家。”
方正这刻似乎也忘了他身为警察的本职，接过郑毅递过来的烟，深深吸了一口。两个人并肩向外走，郑毅浓眉锁紧，语气低沉道：“还记得我之前说过你很像我一个故人吗？他跟你一样也是人民警察，李寒于他有特别的意义。我之所以找上你，更是相信你能继承他的遗志。”
顿了顿，郑毅又说道：“我知道你心中还有诸多疑惑，没关系你还有很多时间来了解。”
他停下看着方正，郑重道：“也只有你，能替我继续下去。”
和尚把宋易送到了有凤来仪暗舵前，然后转身打算离开。宋易问道：“你还有什么没有告诉我的？”
和尚听到这话中明显的质询，并没有表露出任何不愉的神色，只是淡淡说道：“师父留给你的部分，我已经全部教给你了。”
宋易不依不饶道：“那师父教给你的呢？”
和尚还是那副腔调说道：“该告诉你的我都告诉你了，剩下的部分就当学费好了。”
宋易目光深邃的看着和尚。
和尚不舒服的摸了摸脖颈，慢慢说道：“你不用这么看着我，到目前为止我们还是师兄弟，麒麟阁和有凤来仪表面上也还是和平关系，王洛杰和苏染都还有其他事情要处理。我不想给王洛杰添乱，我想你也不愿在这个时候来招惹我们。”
“毕竟…”和尚看着宋易身后，有凤来仪的人也都在阴森森的看着他，他轻蔑一笑，“李寒这段时间心情可不太好。那个神鬼难测的刺客也不可能二十四小时保着你。”
说完不待宋易答话，和尚就转身潇洒离去。
一转身和尚脸上表情就凝重了起来，郑毅越来越阴魂不散了，还有今天出现在他身边那个人，尽管是第一次见面，和尚的直觉却告诉他那个人并不简单。
又是一桩麻烦事。
和尚神色阴晴不定，随手拦了辆车报了地址之后便开始靠在靠椅上闭目养神起来。苏染和王洛杰都知道对方没有善罢甘休的意思，两个人暗中都在积蓄力量，都在等着给对方致命一击。
苏染对李寒恨之入骨，恨不能食肉寝皮。而血月对星显，薛浅更恨不得碎尸万段。
苏染对李寒的仇视一直是血月几个人的心底谜案，李寒这个人再早之前是绝不可能跟苏染那种人能扯上关系的，而这位新晋凤主自从登丑明里暗里不止一次要置李寒于死地。最危险也最接近成功的一次莫过于刺客。
一想到刺客和尚脑门上的青筋不由自主的跳动了一下，出于表面上的诚意或许也是一种示威的态度，麒麟阁和有凤来仪双方在郑毅的见证下揭露了部分双方顶尖实力的些许老底。
刺客这个人就像古龙小说中的绝世高手一样，是凭空冒出来的。他之前的身世经历无人知晓，只知道某一日他出现在了苏杨身边，被苏杨奉为上宾。在之后的人生就是一路开挂一样的战绩，和麒麟阁壬辰九子不止一次厮杀过，胜负各分。以白身在三足鼎立的有凤来仪硬生生建立了一套凌驾于其他三人之上的另一套独立系统。
不受任何人约束，只听从于他一人的刺。
苏染现在的手下不论是她的大管家星显，还是那些爪牙刘纵孙羽之流，亦或是沆瀣一气的郭魁司徒甲之辈，他们虽然狡黠难缠，但和尚自诩凭他和王洛杰的实力在双方之间穿插挑唆对付起来还有回旋余地。
唯独这个刺客，第一次让和尚有了种深深的无力感，苏杨下丑这个真正的主角登丑一下子夺走了全场目光。
偏偏他又和宋易有旧，而宋易又成了和尚的师弟，并且成功受到了李寒的荼毒，一个正常的男人认识李寒之后不是视他为莫逆，便恨不得除之后快。
和尚觉得头有点疼了，李寒这个人到底有什么魔力。
和尚睁眼，敲司机停车。和尚在车上深吐了一口浊气，决定先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放到一边，今天是老爷子的寿辰，不光他们血月的人会去，还有很多身份不一样的其他人到场，和尚不想在这种场面上露出马脚。
门外空地上已经停了不少汽车，后来的司机只能在百米开外找地方落脚。
和尚下车之后随意瞥了一眼，然后大步流星向小院走去。两三步后他已然成了人前宠辱不惊的模样。院前两位西装革履的男人正在低声交谈，两人看到和尚都没什么额外表情，和尚径直走进了院子，一眼就看到王洛杰独自一人在角落花架装模作样的泡茶。他大步过去，坐到王洛杰对面，夺过王洛杰手中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然后一饮而尽。
王洛杰白眼一翻，撇嘴道：“瞅你这样，被狗撵了啊。”
和尚问道：“怎么就你自己。小菲呢，她不是早就过来了吗。”
“给老爷子做长寿面呢。”王洛杰随意打量着院子里走走停停的诸多宾客，问道，“李寒没跟你一起过来？”
和尚说道：“他比我早一天从朱阁离开，我还以为跟你一路。”
“我都好久没见他了，这段时间他不知道又要干嘛，神神叨叨的。”
和尚听王洛杰这么一说，不禁皱了下眉。
王洛杰敏锐的捕捉到了，问道：“哪里不对劲？”
和尚把刚才路上发生的事跟王洛杰说了一遍，王洛杰听完也是一头雾水，奇道：“世仲是郑毅的人，李寒怎么可能做这种事。”
“我也有点摸不清，苍阁的无难跟我说郑毅几个小时前还找过他，也是用同样的手段。”
王洛杰手上不自觉的转动着茶杯，一时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两个人对视一眼，和尚说道：“郑毅那边我们管不了，一会儿要是李寒过来了我先跟他谈谈。”
王洛杰皱眉，心头起了丝丝涟漪：“世仲真是…李寒？”
和尚摇头道：“我不确定。世仲的伤口…太有李寒的风格了，但是李寒真要是想杀他也不…”
他话说到一半顺手喝了一口茶，脸上春风般笑容，说道：“你这个当爹的不会连自己孩子出世的第一面都不见吧。”
王洛杰是成精了的人，当然知道是和尚看到了什么人所以把话题转移了，他贼兮兮一笑道：“这种事我怎么能主体提出来呢？现在不是你松口了嘛。”
和尚还没答话，王洛杰身后已经有人说道：“你们麒麟阁现在不还是五人议事吗？你就这么撒手不管，不怕和尚独木难支？”
王洛杰转身笑道：“那些小事儿和尚自己就搞定了。现在我们和有凤来仪也不会产生什么冲突…这位朋友是？”
王洛杰跟和尚一样，对郑毅身边突然冒出来的方正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郑毅和方正两个人过来分别坐下，郑毅说道：“今天老爷子的寿辰，我猜你们几个小子都会来这边。正好借这个机会介绍你们认识一下，就免得到时候我在跑一趟。方正，也是今天我才从其他部门借过来的同事。”
方正伸出一只手，犹豫了一下递给了王洛杰，说道：“方正，我原来的身份就没必要说了。跟你们一样，以后还请多关照。”
王洛杰和他握手，看着郑毅，看着和尚说道：“太像了。”
和尚瘪了瘪嘴，这下子不用他提醒王洛杰了，王洛杰肯定会拿出百分之两百的提防心来放在方正身上。
郑毅苦笑道：“你们也这么觉得？”
王洛杰由衷感叹道：“有那么一瞬间我都以为是宫叔叔站在这里。”
他不由再一次伸出手，对方正道：“自我介绍下吧，我不知道郑队跟你说过多少，但是我的名字他应该已经提过了。王洛杰，血月首领。现在算是麒麟阁的管家之一，我有预感，今后我们打交道的时候应该还有很多。”
“你就是王洛杰？”方正大为诧异，郑毅已经简单给他介绍过血月和麒麟阁的情况。他下意识的以为王洛杰应该是个城府极深的中年人，能带领血月那个神秘邪恶的组织，能管理麒麟阁这个神秘莫测的机构。怎么也不该如此年轻才是。
王洛杰摸了下鼻子，笑嘻嘻道：“看来郑队给你介绍的还是不够完整嘛。不过也没关系，从别人嘴里听到的故事多多少少有些真假难辨。自己的故事，肯定是自己讲出来才更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