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相似
一周之后。
雪岳派出所，栗民警刚推门进来，魏涛就三两步走过去：“师傅，有人邮寄的包裹，你瞧瞧吧。”
栗民警接过徒弟魏涛递来的文件袋，从里面取出个U盘，他拿着小东西疑惑了一会儿，又将东西交给魏涛让他检查。魏涛点头，坐下来将U盘插入电脑接口。
“师傅，您快来看！”魏涛惊呼。
栗民警端着一杯热茶慢腾腾走过来：“什么东西？至于大呼小叫的。”
走到魏涛电脑屏幕前，栗民警手一顿，屏幕显示U盘里文件夹包括两个音频，一个照片集。魏涛打开的正好是照片集。照片里孔玄铭和林幼懿，裴远之夫妇会面的场景，裴绍卿和爱丽丝俱乐部队员李靖....这些应该都是偷拍的，角度刁钻，但总能抓到重点。
“点击音频听听。”栗民警拍拍魏涛的肩膀示意。
魏涛领命将鼠标挪到音频，双击点开，拿出自己的耳机，将一端交给师傅，俩人聚精会神的听着，裴绍卿的声音立刻从里面传出来。随意截取了几段，栗民警掌握情况之后，指示魏涛将所有音频转成文字，做记录。
“打瞌睡有人送枕头，咱们的证据链基本完整了，准备动手。”
栗民警喝了一口热茶，心满意足，魏涛瞧着师傅心情好，忍不酌奇：“师傅，您心情挺好的啊，这事让您这么高兴啊？”
“呵呵，当初我刚到这里没多久，就遇到个奇怪的案件，有群众举报说受到诈骗，我初出茅庐还是个愣头青。按照举报的线索，我找到嫌疑人，就是裴远之林幼懿夫妇，他们俩提供了完美的不在场证明以及别的人证，总之，一个明显有问题的事件，被当做错误消息处理。我呢，也受到所长的批评。我师父跟着受牵连，甚至被迫提前退休。魏涛，如果是你遇到这种事，你会怎么办？”
“我肯定要想办法抓到对方的把柄，找机会将坏人绳之以法，为师傅洗清耻辱啊。”
“谁都曾年轻气盛嘛... 我在一时冲动之下直接将林幼懿抓了起来。为此，我差点脱掉这身警服。”
“哇，师傅真牛！”魏涛竖起大拇指。
“少拍马屁，我用自己的血泪史告诉你，越事绝对要保持冷静。静待时机才是正确的操作方法。懂了吗？”
“懂，懂了师傅。”魏涛赶紧点头。
“好，尽快整理音频，我去局里一趟，申请相关手续。”
魏涛目送师傅离开，摇头，心想师傅瞧着稳重老练，年轻时真是操作猛如虎...
雪岳山滑雪场一派热闹景象，今天是精英巡回赛雪岳上站的正式比赛日。乔恩教练带着高俊熙，苏拉出现在人群前，记者们蜂拥而上。
“乔恩教练，目前爱丽丝俱乐部只剩下两名队员，您对接下来的精英赛有什么打算？”
“高俊熙选手，以您的实力和名声，为什么依然选择留在爱丽丝？”
“乔恩教练您空降爱丽丝是来救场的吧，我们查到您以前曾经也是爱丽丝选手出身，似乎与白鲨俱乐部的现任主教练也有渊源...”
“苏拉选择，听说你和裴式集团的公子处于热恋阶段，裴家持有白鲨俱乐部的管理股份，请问你没有考虑过去白鲨吗？”
记者们举着话筒将乔恩教练三人团团围住，乔恩随意的答复了几句客套话，正欲离去，忽然有记者提问：“请问爱丽丝选手李渔为什么放弃喜乐莱站的竞赛？今天的比赛他会出现吗？”
乔恩教练听到这位记者的提问，站住脚步，慢慢转身：“无可奉告。”
记者们逐渐安静，彼此面面相觑。
“真讨厌，谈恋爱是我私人的事情，这些人好八卦。”苏拉和高俊熙并肩走着，回想起刚刚有记者用她和裴绍卿谈恋爱的事情攻击爱丽丝，越想越气愤。忍不住嘟嘟囔囔。
三人回到雪岳滑雪场的运动员休息区，爱丽丝宿舍的门是开着的。高俊熙看见门开了，立刻警觉着抬手示意乔恩教练和苏拉停住脚步。小心谨慎的凑过去，高俊熙推开门。
“你们回来了？”李渔站在休息室里，抱着滑雪板擦拭，抬头看见是乔恩教练三人，笑着问道。
“李渔！？”苏拉大呼小叫。
高俊熙倒是没露出意外的神色，乔恩教练走在最后，将门关好。
“事情你都处理好了？晓菲呢？”乔恩教练低声询问。
“她很好。”李渔眼神闪过不明意味，点头回答道。
乔恩教练放心了，高俊熙敏锐的捕捉到李渔的不自然，他猜想李渔没有说实话，恐怕情况比想象的槽糕。
距离竞赛开始还有一段时间，乔恩教练外出参加雪岳山教练组的统一赛前会议。苏拉跑去清静的地方和男友打电话。
一时之间，休息室只剩下高俊熙和李渔。
高俊熙开门见山的问道：“吴医生出了什么事？我看你脸色晦暗，应该还有难题没有解决吧。”
“我也不知道我的选择是对是错。晓菲没办法忘记过去，每天都在哭。主治医师的意思是晓菲作为心理学精神科专业出身，绝大多数情况她完全能自行调节。假设当她无法控制情绪，往往是真失控....我不愿意看见晓菲痛苦。”
“所以，你做什么选择？”高俊熙皱眉，有种不好的预感。
李渔抬头对高俊熙笑了笑，没有回答他的疑问。坐下来，李渔继续擦拭着滑雪板。之前因为发生意外，他的滑雪板被仍在雪坡，事后喜乐莱滑雪场的工作人员将滑雪板捡回交还给爱丽丝。意外跌落给滑雪板带来了一些痕迹和破损，李渔心疼的抚过破损的地方，其实今天的竞赛过后，李渔打算将滑雪板永远封存。这块滑雪板链接着NAS系统的信号接收装置。脑海里回忆着他和方教授的对话。
“没有其他办法，晓菲处于抵制状态，拒绝接受治疗。照此下去，离她精神崩溃只是早晚而已。”方教授叹口气，满脸愁容。
“教授，我有一个想法。外婆曾经讲过，当年晓菲差点变成自闭症，为了让她快乐的成长，外婆拜托您给晓菲做了深度催眠，让她忘记了童年往事。也就是说，催眠的作用完全可以让她选择遗忘？”
“的确如此，深度催眠，可以达到选择遗忘的效果。不过....”方教授扶了扶眼镜，有些犹豫。
“您直接说。”
“她是因为NAS觉醒追查到你的痕迹，进而追踪到玛丽去世的病因。这一切都和你密不可分，如果再度催眠...晓菲，就会忘记这半年的经历，当然，也会忘记你。”
“忘记我？您是说，记忆只能整段整段的抹除？”
“是的。她会忘记最近半年的所有事，就如同时间倒退，回到NAS觉醒的前一刻。NAS我会看着处理掉，玛丽去世时将格式化的方式告诉了我。”
“我明白了。”李渔眼神黯淡，他的晓菲将会彻底忘记他....可是，唯有如此，晓菲才能避免精神崩溃，重拾笑容...咬咬牙，李渔下定决心：“教授，请您给晓菲催眠，让她忘了...忘了那些痛苦，包括我。”
对，包括我在内。李渔的手轻抚过滑雪板的划痕，今天最后一次好好使用它吧，然后做个诀别。
高俊熙眉头拧成川字，他尊重李渔想保密的心情，没有继续追问。
嗡嗡，手机震动响起。高俊熙拿出手机查看，是李善美发来的消息：“警察蜀黍行动啦！”
果然，栗民警恐怕等着就是这份证据。那两个音频，加上几张偷拍的照片，足以让裴家和孔玄铭跳进黄河洗不清。何况，他们本来就有罪。
高俊熙知道李善美高兴的要命，王编辑表扬李善美胜利完成任务，直接提拔她当了编辑特助，从一个实习小记者成为特助，也算三级跳。
哐当！门被粗暴的推开，苏拉气哼哼的走进来。
“男人都不是好东西！”苏拉脸色阴郁，眼睛通红像只兔子，扫了一眼高俊熙和李渔，咬牙切齿的说道。
“我拒绝当炮灰。你和裴绍卿闹别扭，不要带上我们俩。”高俊熙大概猜出苏拉为何生气。
“气死我啦....裴绍卿，裴绍卿他居然.....”苏拉扯着嗓子，哇哇大哭。
“劈腿，出轨，裴绍卿经常干的事，痛快分手就好。”高俊熙耸耸肩。
“呜呜呜..他说他要离开中国，再也不回来了。”苏拉哭着说道。
“离开？”高俊熙心中一跳，这是要跑路？
按理说裴绍卿只是暗中买通几名爱丽丝队员，给爱丽丝搞点小破坏，不至于到跑路的份儿上吧。
李渔听到苏拉提到裴绍卿要离开也抬头，下意识看向高俊熙。裴绍卿暗中贿赂张天霖，让他偷拍爱丽丝平日的照片散步出去，又诱导李靖到严部长那边寻找爱丽丝的秘密文件。贿赂罪，其实还没到那地步。所以，裴绍卿跑什么？
俩人眼神一碰，看出彼此的困惑。
裴家，唯一的解释就是裴家要出事，所以裴绍卿必须走。
高俊熙和李渔分析的八九不离，裴远之和林幼懿被警察带走后，裴绍卿得知消息，立刻命令手下人将他的证件送到机场。自家律师也建议，出国躲躲，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假如连裴绍卿都被警察控制，那么裴家将彻底无望。
买了最近的一班机票，裴绍卿坐在候机室给苏拉打电话，干脆利落的提分手。他不想给女友找麻烦，幸好二人仅仅是订婚。苏拉年纪小，很快就会忘记他。
“裴绍卿，我恨你一辈子！”
苏拉的哭声回档在耳边，裴绍卿摘掉墨镜揉揉太阳穴，他又何尝舍得抛下女友...但，裴家即将面临的风暴，他绝对无法接受将女友拖入风暴中心。
离开她，才是最好的保护。
裴绍卿和李渔，这两个彼此厌恶的男人，面对爱情竟然做出相似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