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伤痛的记忆
顾远庭站在VIP特护病房门外，看了一眼身旁的李渔，还是决定如实告知：“你的眼睛，病症爆发的频率比预想的快很多，如果再继续极限运动，失明的危险也比之前增加了两倍，到时候才是神仙都难救。”
李渔的眼睛透过VIP特护病房门的玻璃窗往里面望去，他的目光始终锁定吴晓菲，即使听到顾医生的奉劝，李渔还是一动不动。顾远庭叹口气，转身离开，忽然想起一件事于是驻足回头：“吴小姐昏迷之前的一系列表现，属于记忆混淆症状的现象。建议你不要再刺激她，她需要静养。”
说完这句话顾远庭慢慢离去，李渔从头到尾没转头，他能听懂顾医生的暗示，但他更为担心吴晓菲突然想起过去。
高俊熙听房门扭动的声音立刻推门而入，裴白玲笑呵呵的望着他，打手势请他进屋。高俊熙迟疑了。
“怎么？怕我吃了你？”
裴白玲依然笑意盈盈，看起来像只可爱顽皮的猫咪。高俊熙瞪了裴白玲一眼，低头走进房间四处检查，既然对方坦荡荡，他自然不必假装客气。从浴室卫生间到里间卧室，壁橱等等查看清楚。一无所获。
“李善美呢？你把她藏哪里了？”高俊熙转过身望着裴白玲问道，口气颇为生硬。
“想不到，胆小鬼也能装大英雄。李善美对你很重要吗？摆臭脸给谁看。”
高俊熙想都没想，他最讨厌裴白玲的装腔作势：“裴白玲！从小到大，我都没有跟你算过账。以前你再怎么胡闹，我只当是孝子的把戏。可今天，你必须交出李善美，否则，”
“否则什么？杀了我？”裴白玲耸耸肩。
“我会让你们裴家跟着一起倒霉。”
“哇，我好害怕！”裴白玲夸张的尖叫了一声，忽然转身朝着电视墙的方向跑去，边跑还要边抱怨：“小美美，快来救我，高俊熙要杀人啦！”
高俊熙瞪眼瞧着裴白玲的表演，和小时一模一样，各种悲痛的记忆立刻鲜活起来，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李善美从电视墙的一扇门后面走了出来，那里竟然藏着一个耳房。
“高俊熙，你别无理取闹，白玲跟我是好朋友，她对我好着呢。”
李善美躲在耳房将高俊熙和裴白玲的对话听得真切，高大头的怒吼让她莫名心悸。难道，他真的很在乎自己？可是，之前明明要跟她断绝联系来着...
“听见没？我是美美的好朋友，闺蜜！你少给我俩搞破坏，黄牌警告一次。”裴白玲张牙舞爪，脸色闪过得意，站在李善美身后朝高俊熙做鬼脸。
“你没事就好。”
高俊熙望着近在咫尺的李善美，干巴巴的说出这几个字，裴白玲的嘴巴张开，像发现新大陆似的，围着李善美和高俊熙左看右看。
“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名人说的话就是有道理。”裴白玲深深吸口气，感慨：“荷尔蒙的味道。”
李善美捅了一下裴白玲让她少作怪，害的她好好羞，但当她抬头看见，高俊熙一脸的坦然。
时间凝固了。
深夜时分，难得天气晴朗月亮露出半张脸，散发出皎洁清冷的光芒。
雪岳医院VIP特护病房里，吴晓菲躺在床上咿呀梦呓：“妈妈...我害怕...妈妈...”
吴晓菲的外婆得到雪岳医院的通知，已经赶到医院来陪外孙女，李渔和吴女士简单打过照面，吴女士脸色凝重，点点头让他离开。李渔心里纠结，虽然他担心女友的身体状态，但为了明天的竞赛，目前也只好返回喜乐莱度假村。
顾远庭今晚值班，听到吴女士的来临赶紧前来照应。
“跟我说实话，晓菲的情况到底严重到什么地步。”吴女士盯着顾远庭，询问道。
“根据CT的结果来看，吴小姐的大脑受到中度撞击，引发记忆混乱症。目前需要继续住院观察。”
“记忆混乱症？什么意思。”
“一般常见于大脑受损的患者，是因脑部受创而产生的病症。患者表现为失忆，或者记忆错乱。”
吴女士摆手，顾远庭立刻停止讲述，看到吴女士的手势，他点头示意之后转身离开。
“医生说晓菲有可能患了记忆混乱症，老方，这事还是要拜托你来处理一下。”吴女士拿着手机拨通方教授的号码，将吴晓菲目前的症状转述给他。
“她是不是想起来什么了？”
“目前我也不清楚，晓菲还在昏睡呢。”吴女士叹口气。
“我马上去医院，你别担心。”
喜乐莱运动员公寓提供的宿舍，李渔躺在床上迟迟无法安睡。他敏锐的觉察出顾远庭医生的话外之音。晓菲的大脑受到碰撞，再受不得刺激...难道是说她有可能失忆，或者，想起以前的事？
无论任何一种可能，都是打击。
闭上眼睛，李渔的脑海里回想起十年前的那个夜晚。
“醒醒！喂，你醒醒啊。”小男孩望着双眼紧闭的女孩，慌张的喊着。
大约过了几分钟，女孩终于慢慢睁开双眼，焦距对准眼前陌生的男孩面孔。男孩看起来也就八九岁的模样，留着齐耳短发，乌黑明亮的眼睛里，都是焦急。
“你是谁？”女孩张张嘴巴，小声问道。
“我叫李渔，刚才你跟你妈妈都掉进雪洞里了，”男孩见女孩醒来，露出一丝笑容。
“我妈妈呢？她在哪里，我想见妈妈....”女孩费力的想起身，四处寻找妈妈的身影。
“她还在雪洞里，我力气小，没办法救她。你妈妈让咱们回去找大人来帮忙。”
女孩挣扎起身，很快又倒在地上，她的腿好像骨折了。男孩捡起自己的护眼镜给女孩戴好，然后他弯腰背着女孩，朝雪山下走去。
雪山深夜，冰寒的风吹在男孩脸上，他难受的使劲闭起眼睛，然后又立刻睁开，趁着月色他必须努力往回赶路。谁也没注意到，男孩眼角凝固的血痕。
女孩半天没再发出响动，男孩担心她睡着，寒冷的天气之下，睡在室外是极其危险。
“你叫什么名字？怎么到我们这里来的？”男孩没话找话，就是为了让女孩别睡觉。
“...菲”女孩声音弱弱的，只说出最后名字中的一个字。
“菲菲，你听我说，千万别睡觉。大人们常说，我们雪山夜里寒冷，如果人在外面睡着了，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嗯...好。”
“我给你唱歌吧，我们雪山的童谣，还是爸爸教我的。”
踩着雪，一步深一步潜，男孩唱着童谣，背着女孩的身影逐渐消失在漫天白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