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谁都会装傻
吴晓菲将自己收集的数据输入到超级计算机中，显示器上很快就得到了与之对应的数值分析。蒋嘉豪始终跟在吴晓菲的身后，他很好奇学妹到底要研究什么。他看到吴晓菲输入的运动员检测数据，觉得有些过于简单。于是蒋嘉豪建议吴晓菲多采集几个样例，然后再输入数据让计算机做出模拟图。吴晓菲歪头思考了一会儿觉得有道理，看来过两天回去爱丽丝，她要将整个俱乐部的选手数据都监控起来。
蒋师兄宣称要继续解决公式，和吴晓菲道别又钻进自己的作业间里埋头啃书。吴晓菲望着这位呆鹅师兄，也不好说太多只是摇头。
下午方教授回到研究室，他早上外出去展览中心参加个业内小型活动，得到吴晓菲发来的信息，活动一结束就往回赶。
吴晓菲看见教授就拽着他来到超级计算机前，让他看分析结果。方教授也觉得采集的数据不够充分，分析结果自然缺乏科学性。吴晓菲又和方教授讨论了对人工智能的想法，但方教授摇头否决。
吴晓菲噘嘴，拿出杀手锏，“这就是NAS，我妈妈开发的人工智能系统。”
点击NAS文件包，熟悉的姜饼人卡通出现在屏幕上。这几天NAS突然不见了，吴晓菲只能通过点击才能打开NAS。
吴晓菲抱着电脑向方教授展示NAS系统，她并不知道方教授内心的惊涛骇浪。这个系统不是早被格式化删除了吗？怎么还会存在于电脑中？照这样下去，晓菲会不会想起以前的事...
方教授望着NAS表情变化莫测，而吴晓菲笑得没心没肺：“教授！我之前不是问过你，听没听过我妈妈玛丽开发的NAS，你当时说不知道。喏，这就是NAS。”
方教授接过笔记本电脑，盯着屏幕上的姜饼人，姜饼人一动不动站在屏幕底端默不作声。吴晓菲还在试图对教授解释这套系统的智能作用：“NAS可以实现与人自由对话，透过网络自主学习一些常识，不过它到底在学什么我无法控制。”
说完吴晓菲尝试与NAS沟通为教授演示，可是不管吴晓菲怎么讲话，NAS的反馈与网上所谓的精灵小助手那种级别的智能软件类似。
“你好，我是NAS，你好，NAS是我”姜饼人站在屏幕底端传出木讷地讲话声。
“嘿，平时话那么多瞎打岔！这回让你说个够，你倒是给我装起傻来。”吴晓菲冷笑两声。
方教授摆摆手让吴晓菲别着急，他将笔记本电脑放到办公桌上，点击NAS的文件包想检查NAS的数据恢复情况。然而，方教授轻点屏幕文件包打不开，反复点击依然打不开。
吴晓菲接过电脑，一通猛敲，可是不管点什么都毫无反应，关机重启也失去效用。
方教授提议将电脑留给他，方便找人修理，吴晓菲歪头思考了一会儿，拒绝教授的建议拎起电脑，开车回家。
这会儿大雪已停，街上车辆陆续多了起来，手拿扫帚的环卫工人们纷纷出动清理积雪，街道两边的店铺也派出人手，自觉加入到除雪大军。
吴晓菲边开车边思考，她看出NAS有古怪，无缘无故的装傻就算了，居然锁定系统。NAS的古怪行为大约就是从这几天她回来学校研究室见到方教授开始的。NAS是在躲着教授？吴晓菲脑袋里蹦出这么一个结论，但很快又被她否决。
高俊熙坐在沙发上，放平双腿，左边裤腿被卷高露出膝盖。肖队医拿着一个形状类似绷带的布袋紧紧裹住高俊熙的左腿膝盖，绑结实之后，他将布袋和控制盒插好链接线，打开控制按钮。
这是一套加压冷疗系统，通过不断地交换循环冰水，冷却受伤组织以及消除水肿，肌肉疼痛，帮助运动员减少水肿防止组织损伤，促进愈合。
苏拉跑完步跳下跑步机，看到休息区高俊熙坐在沙发上治疗膝盖的场景。苏拉随意抖动了几下腿脚，完成最后的肌肉放松动作，来到沙发前找肖队医理论。在苏拉看来，肖队医只顾给高俊熙看病却将脚腕扭伤的李渔晾在一旁，让她颇为义愤。
“肖队，你这可有点不公平喽。李渔脚腕扭伤怎么不见你给他治治？”苏拉斜眼瞧了一眼高俊熙，脸朝着肖队医的方向询问。
“吴医生昨天已经做过处理，冰敷及时，药膏使用的也很到位，李渔的伤没什么大碍。”肖队医蹲在高俊熙身旁专心的观察冷疗效果，头也不抬。
“吴医生是心理医师，她做做心理咨询也许还行，论看病必须不专业啊。肖队，不会连你都成偏心眼了吧。”
肖队医站起身并不生气，笑眯眯地转移话题：“苏拉，听说你最近成绩都没什么进步，是不是腰伤没好利落，一会儿你来医务室，我帮你看看？”
苏拉听到肖队医提到腰伤，立刻噤声，呲溜一下转身跑了。惹得肖队医呵呵直笑，继续蹲下来专心治疗高俊熙的膝盖。高俊熙从头到尾一句话没讲，他脾气差但对女队员还是会展现涵养，不到太过分时一般不吱声，不过苏拉为什么一提到腰伤就跑了呢，高俊熙百思不解。
其实高俊熙想不通很正常，苏拉的腰伤是她和肖队的小秘密。这还要从李渔刚来爱丽丝说起，苏拉一眼看中李渔，几次试图亲近未果，别看李渔活泼爱笑但初来乍到的他对人总保有距离。
直到苏拉终于在某次室内体能训练时假装滑倒，还是李渔将她抱到了医务室。身经百战的肖队医当即看穿苏拉的假摔行为，不过好心的没有揭穿，还顺道让李渔多关照苏拉的伤势，可是让小丫头高兴了好一阵。
张天霖结束卧推，一跃起身，跑几步到休息区的木箱里取毛巾擦汗。王阳和李靖也陆续结束快速跑，从机械上下来，并肩跟在张天霖后面也来到休息区拿毛巾，打开迷你冰箱取冰水喝。今天教练不在，没人盯梢，众人自觉的围在沙发前后坐下来打盹偷懒扯闲篇。原本其乐融融的氛围，偏偏就是有人非要挑事。张天霖和高俊熙闲聊了两句，眼神来回来去穿梭在众人之间，蠢蠢欲动。
“肖队，我熙哥的伤怎么又复发，上次去医院做了手术，事后的复健也恢复得很好，起码短期内不应该再犯。不过，你这段时间外出，吴医生又不懂伤痛治疗，是不是给耽误了。”张天霖拿毛巾抹了一把脸，状似担忧地望着高俊熙的腿。
哟，肖队医听到张天霖意有所指，似乎是在指责身为队医的他不务正业，而吴医生则干脆不够专业，总之一句话骂俩。苏拉刚才的玩笑，肖队医没当真，他不会跟小丫头计较啥。可张天霖的言论就颇为诛心了。不过还没等肖队医反击，有人站出来打抱不平。
“肖队又不是卖身俱乐部，他一年多没回家看父母，请假陪陪家人有错吗？吴医生来爱丽丝主要是为了给我做心理治疗，她读的是心理学不是外科，怎么能把责任推给吴医生？”李渔袒护肖队，更不能接受别人污蔑他的吴医生。
“张天霖你适可而止，肖队一回来就给高哥看病，忙个不停。你咋这能BB。”大咧咧的王阳也看不下去张天霖的狗腿嘴脸，出言支持李渔。
“不BB怎么显他能啊？整天跟蚂蚱似的一蹦三尺高，看着都累。”苏拉从后面冒出来，做个鬼脸。
张天霖见众人抡开火力朝自己开炮，顿时有些心慌，咬咬牙嘴硬：“干嘛呀？我说什么了，你们一帮人冲我嚷嚷，玩儿人身攻击？”
“好了好了，大家都冷静，少说几句吧。”肖队医开口，试图让众人保持冷静。
可惜张天霖不识趣，见肖队医出面和稀泥，感觉又有了底气立刻态度硬起来，想着他们也不敢真动手。但张天霖根本搞不清重点：他污蔑吴医生就是原罪。所以李渔不会轻易善罢甘休。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的争吵起来，室内训练场温度骤升。李渔揪着张天霖的领子，王阳表面劝架却暗地里死死按住张天霖的胳膊不让他动，李靖跻到中间将张天霖和李渔隔开，苏拉围在外圈不嫌事大挥着拳头给李渔加油打气。高俊熙望着众人争吵的模样紧皱眉头往旁边闪，他的膝盖还没复原，可不想再被殃及鱼池误伤。肖队医也看到形势不妙立刻将高俊熙搀扶到后排沙发，然后返回来继续劝架。
“闹什么呢？！”王教练站在训练场门口一声怒吼，世界安静了。
弄明白来龙去脉，王教练狠狠地瞪了一眼张天霖，看在他是自己亲生外甥的份上，忍住动手掐死他的冲动。尤其让王教练生气的是他早上刚开完动员会，三令五申为迎接亚洲杯竞赛所有人积极训练禁止闹事，他的亲外甥就非要当出头鸟，拿舅舅说的话当放屁！
接下来自然就是一番痛批，全体队员谁都别想跑，就连坐在旁边治疗没发过言的高俊熙也被骂不懂事。高俊熙全程黑脸，肖队站在王教练身后走也不是，站着也不是，格外尴尬。
在王教练的指挥下，今天的训练量翻倍，并要求众人做蹦床空翻时，穿滑雪板完成。这可比单纯的脚踩蹦床跳跃难度加大很多。李渔从宿舍里取来他的雪板，那是一块印有雪花图案的深蓝色板子。
训斥完毕，众人被累成狗趴到地上，东倒西歪吐着舌头喘气。
“这帮兔崽子，不练不成器！”王教练暗自冷哼。
外裤口袋里的手机嗡嗡震动个不停，王教练掏出手机查看，一个未被标记姓名的电话号码发来短信：考虑得如何了？
王教练看着屏幕愣了两秒，谨慎的环顾四周，离开训练场快步疾走回自己的办公室，按密码开门进屋关门一气呵成。坐在办公椅上的王教练平复气息，拨通号码。
“孔老板，是我。您的短信我收到了，容我再考虑考虑...嗯我懂您的意思..嗯，明白...好，两周左右吧，两周内我肯定给答复。谢谢。”
挂掉电话，王建新将手机扔到桌子上，摸出一根烟点燃，深吸一口陷入沉思。
显然，孔老板的出现对他来说是个机会，多个退路总是好事，只是这投名状有点棘手。夹着烟，王教练扭头看向窗外，雪已渐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