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

宁非宁听了这句话,整个微微一震,随后面色凝重的说道:“对不起,这幅画对我很重要,所以我不能给你……”

话落,他阔步上前,从云静初的手中将那幅冰莲呤拿走,然后便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

云静初一怔,没有想到这个小子这么坚决,只是这幅画对他又有什么意义?会不会自己背上莲花之谜,他也会知道?

带着这样的疑问,云静初也走出了屋外,便看见了一辆马车,而宁非宁则是坐在了上面,“上来吧,我送你回去。”

云静初也没有说话,因为她知道这个时候确实需要宁非宁送自己回去,于是便快速走上了马车,马车很快疾驰而去。

夜已经漆黑,轻霜罩幽径,枯莘萋萋,四周一片沉寂,司徒候府的奢华大门前,蜿蜒的走廊灯火摇曳着,在地上洒出一圈圈的光环。

马车很快在司徒候府门口停下,云静初走下马车,便看见绿衣正着急的提着琉璃灯在门口渡来渡去,看见不远处的云静初,立刻激动地上前:“郡主,你没事就好了,担心死绿衣了……”

灯光映照在云静初白皙的脸上,在这样的夜里十分显目,当然也成为了别人攻击的目标,就在云静初正要转入府内的瞬间,两个黑衣人忽地从屋顶飞了下来,手中的长剑一甩而出,闪着冰冷无情的光芒,剑刃率先刺向云静初——

云静初的脸上未有丝毫的畏惧,继续前进,就在剑正要刺向云静初的时候,忽然闪现一道青色的身影,身形如闪电一般的快,瞬间与两人刀剑相搏,杀声骤然响起,剑锋嘶吼,云静初雪白的长裙已被劲风边缘扫到,裙摆飞扬,仍稳如山岳屹立不动,毫不畏惧之色,冷冷的看着眼前的情况,因为她早知道宁非宁就在不远处,相信这两个人绝对不是宁非宁的对手。

忽然,空气被一股锐利的箭气穿破,朝着云静初射击过来,竟然还有暗处的人,云静初还未反应过来,被一双小手狠狠地推了一下,绿衣情急之下竟然不顾自己的安危,用身体替郡主挡了一箭,因为云静初并不会武功,根本躲闪不开,这一箭必死无疑,所以绿衣想也不想,只知道她不能让郡主受伤,霎时间,摇曳的灯光之下,绿衣稳稳的接住那一箭,倒在了角落。

“绿衣,你——”云静初震惊的上前抱住受伤的绿衣,不敢去看她伤口,但空气里一片血腥味,“你怎么了?”

绿衣的小脸苍白,但还是微微的一笑,“郡主,你没事吧?”

这个傻瓜,难道不知道自己的性命才是最重要吗?竟然为她来挡箭,都这个时候了,还问她好不好,看着她的模样,鼻尖泛酸,“你不要说话了,喂,你快点过来看看绿衣……”云静初朝着已经制服了黑衣人的宁非宁大声吼道,记得上次看着他处理伤口的娴熟的手法,相信他一定懂得怎么处理。

宁非宁快速走到绿衣的身边,看着绿衣被受伤的位置,还有看着还流出来的黑血,只是无可奈何的朝着云静初摇了摇头,这一箭分明就已经致命,根本无力挽回。

绿衣紧握住云静初的手,苍白的小脸上尽量的扯出一道安慰的笑容,虚弱的说着:“郡主,这辈子绿衣能伺候您是……绿衣的福气……小心惠妃……”

说着,头一歪便死了,云静初呆住了,静静地看着怀里的绿衣,她是自己重生之后第一个看见的人,一直都照顾着自己,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她都是静静地陪在她的身边,她心中有暗暗打算过,等一切结束之后,她就给绿衣找个很好的婆家把她嫁了,当做她是妹妹一般给嫁掉,可是,她还未来得及,她却……

云静初的心好痛,痛得如同撕裂一般,是谁射地箭杀了她?

一双仇恨的目光看向地上的两名黑衣人,正想上前去质问,只见那两人就在知道自己无法要脱之后,便咬舍自尽,身体抖动了两下后,没有了气息。

而放箭之人却轻功十分了得,似乎早已经准备着逃跑,很快便离开,云静初看着那空无一人的高处,不禁微微皱了皱眉,这被擒住的这两位却是死士,很显然,他们不是同伙人,究竟还有谁要杀自己,那个人会是谁?为什么要杀她?

这时,云静初的感觉怀中的那身体渐渐地冷却,静静的躺在她的怀里,她记得绿衣话,她让自己小心惠妃,难道是绿衣发现了什么?

这时,司徒亮他们带着人匆匆的走了出来,只见云静初一直抱着绿衣,一动不动,脸色也有些木然,而她怀里的绿衣早已经没有了气息。

“你……”宁非宁来到云静初的身边,想开口,却不知道说什么,而云静初的轻冷的声音回荡在这黑夜中,“今日的事情谢谢你,你先在府上住下,如何?”

感受到她的悲痛,宁非宁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云静初将目光从宁非宁移开,缓缓再次落到绿衣的身上,绿衣死了,那个她睁开眼时第一个看到的,关心的自己的绿衣死了,其实,她根本不是一个好主子,从来都还没有做过什么对她好的事情,她为何要这样舍命护住她,为什么,如果不是这样,她还是会或者……绿衣,我从没有为你做过什么事,但是我今天保证,一定会为你找出凶手。

她缓缓地站起身,朝着管家吩咐厚葬绿衣之后,便独自一人走进了司徒府内。

司徒亮看着云静初那悲痛的模样,剑眉不仅微微一皱,似乎觉得眼前这个云静初还有很多地方觉得需要继续再观察……

彻夜烛灯恍惚,一阵清幽的笛声在这黑夜中响起,带着些许的哀伤,如青烟般飘渺而散开,飘到了琉璃苑,云静初抱着双膝坐在窗前,她知道这是笛声是谁吹的,他想用笛声安慰自己,这份心,她领了,只是,她此时此刻竟然最想得到的安慰却不是这笛声……

绿衣的丧事由管家亲自操办,她没有姓,云静初却给了她跟自己的姓,将她好好的安葬了。

这天,云静初独自留在厢房,微微抬起双眸,看着外面的雪景,她心里还是那样的痛,她手里一直拿着那金色的箭头,她说过,会找出凶手,可是这么些天,除了这个箭头之外,一点线索也没有。

“郡主,门外有位叫做阿朱的姑娘说有事找你,已经在大厅等候多时了。”冬月走了进来,唤了一声,随即将房门关上。

阿朱?难道是冠海山庄的阿朱?她来找自己做什么?云静初收回了思想,便示意冬月退下,自己走出了大厅。

看着云静初出来,阿朱盈盈上前,从衣袖里拿出一封红色的信封,“阿朱参见郡主,这是夫人命我送来邀请帖,说是今日想邀请郡主到山庄一聚,希望郡主可以赏脸。”

“冠夫人?”云静初皱了皱眉,这冠海山庄怎么会突然送来了请帖,不是只有经商的才会被邀请吗?为什么会突然邀请她?

“夫人还特意吩咐阿朱,务必一定要请到郡主,不然阿朱就不用再回山庄了。”阿朱上前,继续恭敬的说道。

虽然说冠夫人突然邀请自己,是真的想不明白,但是就是想不明白,她才要去弄清楚。”于是云静初她点点头,说道:“那我知道了,承蒙冠夫人美意,现在我就跟你去一趟。”

话落,云静初也收回了几日的伤心,便跟着阿朱离开了司徒侯府,坐上了马车朝着冠海山庄而去,在下马车之后,阿朱便恭敬的说道:“郡主,这边请。”

云静初回应的点点头,接着跟着阿朱走进了别院屋里,淡淡的莲花香四处弥漫,屋子布置得极致别雅,古香古色,每一样摆设都极其讲究位置,风水式的摆设。

屋内的上座,正坐着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夫人,精心保养的面容依然可以看得出年轻时候应该是个绝美倾城的美人,穿着件白底绡花的锦衣,下身是白色百褶裙,显得十分端庄素雅。

“夫人,郡主来了。”阿朱盈盈上前恭敬的福了福身子,说道。

冠夫人优雅的点了点头,缓缓地放下手中的白玉杯,目光紧锁在盈盈走进的云静初身上,只见她毫不怯场的走了进来,清秀的面容显得十分从容淡定,柔美中带着淡雅的灵气,仿佛不像传说中身份这么卑微,周身散发着高贵淡雅的出尘气质。身披一件白裘衣,里面是一袭淡蓝色的长裙,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因为移动,裙摆荡漾散开,层层缎带叠起,好似如烟的层云,苗条秀美,气若幽兰。

的确是个气度非凡的女子,不过那一双眼睛里面散发的东西似乎有些不同……

冠夫人眼神中闪过一丝卓光,嘴角泛起一丝莫名的笑容,然后徐徐的说道:“这位就是永华郡主吧?”

云静初并没有直接回答她,既然能让阿朱亲自上府请自己,自然早已经将自己一切调查清楚,为何还多此一问呢?

于是,她面上看不出任何情绪,笑了笑了,随意地开口说道:“静初想不到竟然可以有幸见到夫人,真是闻名不如见面。”

冠夫人锐利的眼神落在云静初身上,依然是那温和的笑容,却不知道这样的笑容下却是一把冷冽的刀,随时可以将人划伤。

“郡主一定会诧异,老身为何会想单独会见你。”冠夫人挥了挥手,气度非凡的说道,“坐吧,其实,老身也只是有一个问题想请教郡主,也不知道老身听来这传闻可否真实?”

“冠夫人请问。”云静初缓缓地坐下,落落大方的开口说道。

“听闻郡主原本只是惠妃身边的一名宫女,可是却腐朽化为神奇,有了从未有过的先例,成为了身份尊贵的郡主,不知这是如何办到?”

“这一切都只是传言而已,现在想起来,静初无非就是运气好了而已,其实要说起化腐朽为神奇,静初当然不能跟夫人比。”

“噢?”冠夫人说边优雅的端起白玉杯,一副诧异的模样,抬起双眸看着云静初。

“不拿夫人的这一生的传奇来说,就单单这夫人这莲池就是极为最完美的杰作。”云静初美眸闪过一丝狡黠,红唇宛然一笑,“这莲花原本只在夏季盛开,可是冠海山庄的莲花却在冬季依旧盛开,这证明夫人已经把腐朽化为神奇了,夫人栽种莲花除了喜欢之外,应该还有原因吧……”

“原因?”冠夫人一听,眉间露出一丝不明的情绪,然后不由露出一个温婉的笑容。

“莲花乃佛教的象征,看来夫人是敬佛之人,静初认为,夫人这般的性子,一定会是个为所爱之人费尽一切,即便再苦也会化腐朽为神奇的人。”

为所爱之人倾尽一切,这句话的确让冠夫人眼中划过一道神色,但很快恢复神色,温雅的笑着,看了看眼前这女子,终于将要说的话脱口而出:“郡主果真与众不同,这让老身甚是欣赏,不知道郡主现在可有许配人家?”

“这个还得看太后将静初许配给谁。”云静初淡淡地开口说道,虽然她不曾料想到这个冠夫人会问自己这个问题,不过她的回答倒是真的。

“原来如此,那今日就劳烦郡主前来陪老身说话了,就让阿朱送你回去。”然后转身对着一旁的阿朱呼唤道,“阿朱,去宝璎阁拿件宝物送给郡主,然后送郡主回去……”

云静初不由的站起身来,然后上前不吭不卑的说道,“宝物就免了,那静初告辞了。”

随后,云静初便跟着阿朱离开了屋内——

看着她们离去的身影,冠夫人立刻走进了里面,只见帘子后坐着妇女端着在一副轮椅上,一身素白的锦衣群,全身散发着一种高贵非凡的气息,一阵轻风吹动了她的面纱,洁白被风一掀,半边的面容竟然都是疤痕,但是另一边完好无缺的脸蛋竟然美的让人屏佐吸。

为了心爱的人倾尽一切,多么熟悉的一句话。

“夫人,她已经走了。”只见冠夫人恭敬的上前说道。

轮椅的妇女深深的看了冠夫人一眼,莞尔一笑,柔声道:“少爷的眼光不错,这个女孩子倒是聪慧过人,指不定可以帮助少爷完成大业,以后不用再派人去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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