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 私奔
第二天。
陈年因如馨的反抗举动气得不轻,又因为没有尽兴,于是就忘了王灵下午要来回复自己的事,跑到妓院喝酒快活去了。
“年哥。”王灵想陈年必定在家,于是径直走进来。
如馨听到这声音,如同得到救赎,她微微一笑,却牵动了脸上的肌肉,她感到右脸一阵抽痛。
“嫂子——”王灵进门一看,瞧见她红肿的脸,惊道:“你——”
如馨惊醒,掩面跑到屋里,对着镜子,看见里面不对称的脸,忽然无言而泣。
“年哥在家吗?”王灵问。
如馨的心破碎般疼痛,她只趴在床上哭。王灵不知道陈年是否在家,不敢贸然进如馨闺房,只得干着急。
“嫂子,你怎么了?”王灵焦急地叩门,左右望了望,还是不敢进去,于是又问:“年哥在家吗?”
如馨哭得提不上气,把脸埋在枕头下,只发出“嗡嗡”的声音,同时摇头。
王灵估摸着陈年不在,于是拔腿就跑去关了大门,冲进屋里,捧着如馨脸问:“你怎么了?”
“别碰,疼。”如馨轻轻掀开他的手,眼泪哗哗地流。
王灵心如锥刺,张着口说不出话,半晌沙哑着问:“是……是那个混蛋干的吗?”
如馨点头。
王灵眼眶泛红,咬牙切齿,一把将如馨拥入怀里,战栗着说:“别怕,我一定会让他付出代价!”
这温暖,足以让如馨有活下去的理由,昨晚,她甚至想一死了之,可她知道,自己会有幸福的生活,王灵会给自己幸福的生活。
“带我走吧。”如馨嘶哑嗓子说。
“会的。”王灵眼里冒出深远的目光。
相拥良久,两人分开,王灵彻底否决了自己心里为陈年做事的想法,他暂且抛开眼前的痛恨与悲伤,开始清理自己的思绪:“如馨多留一天,她便痛苦一天,我便痛苦一天,如果现在能带她走,这是最好的……可,如何对付陈年呢?他必定会不遗余力找到自己,除非,让他自顾不暇或者死去,但,我不能杀人,因为杀人偿命,我不想死,我死了,如馨活不下去,有什么办法可以搞垮陈年呢?对了!他放火烧了庄少爷的仓库,如今又计划投毒,叫我去干,我可以揭发他,但是,这样的话,我就暴露了,庄少爷会知道我是卧底,我干了对不起他的事,我便不能在厂里干下去了,庄少爷的厂是个好地方,离开了这里,我不知道从哪里拿钱养活如馨和未来的家……该怎么办呢?咦——我想到了,庄少爷四个宽厚的人,况且这几天我只提供一些厂里的情况,并没有做怪事,只要我坦白,少爷会原谅我,而且我可以供出陈年,少爷说不定还感激我。”
如馨盯着正发愣的王灵,知道他一定在做一个决定,她心里怦怦地跳,因为她希望王灵的决定能够解脱自己。
“就这样决定了!”王灵回神,坚定地说:“阿如,收拾东西,我现在带你离开。”
如馨不敢相信,疑惑地睁着泪眼朦胧的大眼睛,嘴唇一动不动。
“快,现在就走,离开这里,回咱们的家。”
如馨终于听清王灵的话,这个疯狂大不逆的做法会使她背上“*,偷汉子”的罪名,可她只是认为自己是为了摆脱痛苦,追求幸福而已,每个人都有这样的权利。
“好。”如馨赶紧进屋收拾东西,只有几件衣服而已,她很快收拾好,拿上了陈年随意放置的一些钱。
王灵带她从后门出去,回到自己的家里,但他又担心陈年会找到自己的家,于是带着她到外面先租了一间房住下,就等明天去揭发陈年。
两人累得冒汗,此时天已黑了,他们紧关着房门,面对这样一个陌生的环境,面对王灵的脸,如馨笑中带泪。
“别哭了。”王灵为她擦干眼泪,安慰道:“以后你是我的人了,我王灵,只会永远爱护你,绝不会允许别人再伤你一分一毫,那些曾伤害过你的人,我会让他付出代价。”
如馨听着,眼泪流得更甚,只是这是开心的眼泪,是脱离苦海后的感动。
当晚,陈年醉醺醺地回来,他的爹娘从刘臻家里回来,找不到如馨,等到半夜,想着问陈年,可他倒头就睡,什么都不知道。
第二天,陈年才发现如馨不见了,找了半天,吼了半天,突然怒火攻心,反问他爹娘:“臭娘们呢?死哪儿去了?”
“我们怎么知道!昨晚就不见了。”老夫妻很是不知所措。
陈年不上心,以为前天打了她,她去寻死了,就不管她,猛然想起刘臻吩咐的事,又想起昨天下午本来应见王麻子的,但现在王麻子在厂里,又只得等到下午,他在家里坐不住,但又不敢去外面喝酒玩乐,如果再耽误了事,刘臻不会放过自己。于是他就去外面逛,忽想起妹妹陈琪儿,如今自己有钱了,他想着去炫耀一番,把妹妹请回家里来玩一玩,陈年循着记忆找到北岩所住的公寓,躲在一隐秘处往里面望。
北岩上班去了,并不在家,香取子身体不舒服,于是在家里调养,北岩不在,她就无聊,想着去找陈琪儿玩,正准备出门,发现藤田原武在门口紧紧盯着什么。
“藤田,看什么呢?”香取子边倒弄着衣领,边问。
“莜原小姐,那里有个人。”
“哪里?”香取子凑到他身边,歪着头问。
“诺。”藤田指了指。
香取子顺着他手看过去,在左边花坛的花草绿叶缝隙中,看见一个人摇椅晃的。
“看也看不清,到楼上去看。”香取子见那人往北岩屋里望,就很关心,于是上楼去看。
藤田原武也紧随其后。
到楼上,香取子紧靠窗户往下望,只有铁门挡着,没了花草挡眼,所以看得很清了。
“看着有点眼熟啊,”香取子念念有词道,“好像见过的。”
“的确眼熟。”藤田说,“先看看他到底想干什么。”
铁门外,陈年不敢进去,上次藤田原武和荣仓介的眼神仍让他心有余悸。
等了半晌,陈琪儿在门口露头,她正牵着小宝学走路。
陈年不敢大声叫,只得一直挥手,陈琪儿仍没看见,他捡起一块儿石头往里一仍,陈琪儿看过去,一下认出是他哥哥,一时错愕不已,缓了缓神,才想起他已经来了城里,而且在庄少爷厂里干活,然后就走了,并且被怀疑烧了云铖家的仓库。陈琪儿心里荡起波澜,决定去问清楚,于是把小宝交给奶妈,自己匆匆走出来。
“哦,想起来了!”香取子忽说,“他是琪儿的哥哥!”
“对对对。”藤田原武点头赞同,凝眉道:“上次警告过他了,他还敢来?”
“人家来看自己妹妹有什么错,妨碍不料你们的大事。”
“可他知道先生不是曾禄。”
“这有什么,他一个小人物,能告诉谁去,你们放心吧。”
藤田原武盯了盯香取子,无语,继续看着陈琪儿和陈年。
陈琪儿神色肃穆地走到门边,尽管心里又气,仍叫一声哥哥。
“妹妹,你还认得我呐?”陈年扶着铁门,涎皮赖脸地笑。
“二十几年的兄妹,我不敢忘。”陈琪儿悠悠地说:“只是……我听说了你不少坏事,我想当面问问你。”
陈年感到奇怪,自己是干了些事情,她难道知道?
“妹妹,那个人不在家吧?”陈年斜了一眼铁门内。
“哪个人?”
“我说不是曾禄,你偏偏说他就是曾禄的那个人。”
“哥,求你听我的吧,就把他认做曾禄不行吗?”
“为什么?他明明不是,到底有什么原因,跟我说。”
“不能。”
“算了。”陈年摆摆手,忽问:“他不在家,是吧?”
“不在。”
“那我可以进屋吗?”陈年望着这栋公寓,眼里冒出贪婪的精光,喃喃自语:“好气派的房子,不知我什么时候可以买得上这样一栋房子。”
“哥哥!”陈琪儿气愤地叫一声。
“好了好了,我如今挣到钱了,我把爹妈都接到城里来了,你跟我回家去吧。”
“什么?”
“我有钱了,我把爹妈接城里住了,还没听清?”
“你?你哪里来的钱?”
“这个不需要妹妹操心,跟我走吧。”陈年拉着她往外走。
“我不走!”陈琪儿甩开他的手,肃肃地喝令道:“我要问你许多问题,你告诉我。”
“哼哼,”陈年冷笑道,“外面这么大太阳,你不让我进你屋,也不跟我回家,要我就在这里晒着吗?”
陈琪儿心里乱成麻,不知道怎么办。
“算了,你这个妹妹,我当没有。”陈年转身就走。
“当我没有?”陈琪儿苦笑着说,“当初我回老家,把钱都给你了你和娘,上次你又来,我求北岩放过你,又给了你许多钱,你自己用完了,就当没有我这个妹妹了?”
“有你这样的妹妹吗?把哥哥拦在门外,不让他进!”
陈琪儿心里一阵绞痛,恨恨道:“你为什么就不肯相信我,这个屋子,不是我的家,你进去不得的!”
“我不知道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不问行了吧?那你跟我回家不行吗?”
陈琪儿被他说得愣愣的,望了望屋里,奶妈和小宝玩得很开心,便下决心回去看一看,也弄清楚哥哥到底干了什么事。
“好,我跟你回去。”陈琪儿咬牙说出这几个字,随后进屋吩咐了奶妈照顾小宝,自己收拾收拾就同陈年回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