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好奇心

尽管有些疑惑,最终马瑞还是答应了未来丈母娘的要求。

生孩子就可以得到额外的好处,也没有时间期限,听起来对马瑞有利。马瑞目前唯一要做的就是帮助隐瞒杨史蓓不能生育的事,然后该干嘛干嘛。

整个枫林镇为马家少爷的大喜之日忙碌的红红火火,主角却一直宅在屋里子,倒像个未出嫁的千金小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直到临近结婚前一天,马瑞不得已才被迫出门。

屋子里已经待不了了,本来典雅别致的宅子,非要贴上红喜,挂上红灯,更有无数红绸缎带扯得满屋都是,整个宅邸一下子从书香门第变成了乡村农家乐。

来回穿梭干活的仆人一刻不得闲,忙着给马瑞的屋子装点打扫,连窗户花格的边角缝隙都要擦拭得一尘不染,恨不得给屋里每一处棱角挂上红绸。

所以万般无奈,马家小少爷在结婚前一天拎着鸟笼,就跟二世祖似的走上了大街,遛鸟。

这只五彩斑斓的妖兽已经有了新名字:小白。

很俗气,但是接地气。七彩聚合为白,马瑞如是向这只全身根本没有白色的小鸟解释,但实际上马瑞只是又懒又恶趣味。

小白的妖兽能力已经被马瑞多次验证,对视一段时间,小白能让人昏睡。生效的时间和对视对象的修为境界有关,像马瑞这样的炼气期只需要两三秒就能搞定,而实力强大一些的马祥愣愣看了小白五秒后却毫无反应,还撇过头问马瑞有什么问题。

而且小白每次使用能力后都会不同程度精神萎靡一段时间,所以马瑞养着这只通人言的妖兽也就图个乐,偶尔失眠利用一下,不指望这只鸟在战斗上能有什么助力。

想象一下战斗画面,对面亮出兵器,喊一声:看剑!马瑞呢?拎出个鸟笼,大喊:看鸟!

对方会不会乖乖地和小白对视先不说,不知道情况的围观群众还以为马瑞打算脱裤子呢!

说白了,小白就是个宠物,或许按照妖兽的修行方式,活个千八百年吸够了天地灵气,能化身人形,但那时马瑞可能连骨灰都不剩了。

“小白啊,明天开始我屋里可就要添个人了,你可不要露出马脚,否则会被抓去烤了吃!”马瑞边走边吓唬笼中鸟,杨史蓓万一知道了这是只妖兽,走漏了风声,估计以马瑞的实力,小白就不一定属于他了。

“咕。”小白满不在乎。

一人一鸟早已约定了细节,小白听得懂人言,但不会说,每次摇头点头又有点傻,故而以低鸣代替,一声咕表示“是”或者“好”,两声咕咕表示“不是”或者“不好”,三声咕咕咕则表示“不知道”或者“待商榷”。

“今天要出去飞一圈么?”马瑞随口问。

其实有没有笼子不重要,小白想走就走,根本关不住。这只鸟偶尔自己打开笼子,飞出去转一圈,然后到点饿了再回来。马瑞起初还有些担心,毕竟小白的羽色太招惹,不过好在小白每次都能安然无恙回来,马瑞也就不再管它。

“咕。”小白人性化地伸了伸爪子,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马瑞刚要开笼,一道猥琐又不失谦卑的声音响起:“哟,新郎官还有闲情遛鸟呢?”

八字胡小眼睛,脸上冒着油光的马平安凑到了马瑞身边,嘻皮笑脸打招呼。

“平安叔,没去账房啊?”马瑞随意应和着。

“这两天都忙你的大事呢!哪有空忙那些烂帐!”马平安操着手,对着小白夸赞道:“嘿,这鸟是越来越艳了啊!小少爷养得好!”

张口就来的马屁,小白一直都是七彩的,何时不艳丽?

“那您这是要去哪?”马瑞轻轻拍了拍鸟笼,示意小白少安毋躁,当着马平安的面把小白放飞出去会显得有些怪异,毕竟养的不是信鸽啊!

“嗨~!杨家不是住进别院了么?族长让我去安排备用马匹,再送点干草,怕明天出纰漏。”马平安毫不遮掩心中的厌烦,抱怨道:“杨家连马都难伺候!”

“杨家住到别院干什么?”马瑞也很惊异,马家别院不在枫林镇,而在郊外后山,一般很少有人居住。

“你看看!连你都不知道!”马平安更是苦笑不得,拍了拍马瑞后脊,乐道:“你媳妇已经住进去了啊!”

“我媳妇?”即便到了婚前一天,马瑞也还未完全扭转观念,丝毫不觉得杨史蓓和自己有什么瓜葛,乍听到这个称呼一时愣住,半天才反应过来,反问道:“她们这么早来干什么?”

“不早啦!”马平安笑着解释:“明天一天够你们忙活的!不早点接到别院,那一整天都费在路上了!”

枫林镇和杨家的垂云镇隔着三十多里,婚礼当天接亲返程显然太过匆忙,所以只能将新娘提前接到马家别院暂住一晚,这样明天繁缛的礼节才有足够的时间完成。

马瑞耸耸肩,似乎这事和自己没多大关系,随口问道:“那您怎么空着手啊?”

“马厩在镇口啊!”马平安显然很不情愿,磨磨蹭蹭压根不想去。

“要不……我陪您去看看?”鬼使神差,马瑞提出一个怪异的想法。

马平安也愣住了,这位小少爷这是什么意思?换成其他人肯定当场拒绝,毕竟这不合规矩,万一让杨家人发现,面子上可过不去,新郎结婚前一天偷偷进去看新娘?再忍一天都娶进门了!

不过马平安本身就没什么正行,眨了眨眼睛,猥琐一笑:“走!叔带你去看看新娘子!”

于是马瑞脱下丝绸袍子,套了件麻布大褂,再和其他伙计同样绑个头带,夹在运送干草马匹的车队里往马家别院去了。

和镇上的宅邸不一样,马家别院依山而建,占地广阔却没什么屋舍,大多都是庭院花园,除了马氏宗族上山祭祖或者族内庆典,平日里冷清幽寂,只有几名家仆负责打理。

不过今天这里门庭若市,杨家送亲队伍上百人住了进去,周边地区的其他宗族自然要登门拜访一番,再加上马家尽地主之宜派来的家钉卫,让这镇郊山脚下的清冷宅子喧闹起来。

马瑞混在仆人里从侧门进了别院,跟着马平安做贼似的往阁楼走。那是整个别院最高的建筑,此时穿红挂绿,不出意外新娘子就住在那。而且阁楼也是马瑞得以穿越的重要因素——这具身体的原主人就是从那阁楼顶层摔了下来。

“哇塞,三层楼摔下我都没死,确实命大。”马瑞嘀咕着,这里的三层楼可不是前世商品房那可怜的承高,每一层大约都有五米以上,算上台阶和人字形屋顶,估计总体有近二十米高度。

“要不说您吉人自有天相呢?”马平安连这种事都不忘吹捧一下,好像摔下楼还挺有脸面,转而问道:“刚才那鸟笼呢?”

“搁门口了。”马瑞随口应付,其实刚才路上就把小白放飞出去,挂在侧门附近树上的只是空笼子。

“一会走时可别忘了……”马平安正说着话,猛然看到两个穿着麻布短衫的家丁拦在了面前。

“干什么的?”两个家丁不认识马平安,那么不用问也知道是杨家的人。

“哦,我是马家管事的!”马平安穿着挺讲究的袍子,端起几分姿态淡淡道:“来巡视巡视,怕出乱子!”

“老爷说了人多眼杂,不用劳烦你们!请回吧!”杨家家丁一点也不客气,直接出声驱赶。

马平安气不打一处来,这算什么态度?这里可是马家别院!

刚要发作,身旁马瑞拽了拽马平安衣袖,递一个眼神轻轻摇头。可不能起冲突,万一闹起来,发现马瑞是明天的新郎,这事可就难堪了!

马平安也明白过来,冷哼一声,转身领着马瑞往另一边走。

“大门在那边!”身后杨家家丁指着另一个方向喊道。

“我们自家院子用不着你们指路!”马平安没好气的呛声回敬:“我去看看库房有没有少东西!”

话当然是气话,别院库房也就是些柴火、餐具、摆设,杨家再不济也不会去拿。不过这么一说,堵了杨家家丁的嘴,只能默许两人绕到了别院后身的小院。

“我还真的要去库房看看!”马平安越想越气,身为马家账房总管,进自家院子居然被旁人驱赶,心里憋屈,巴不得现在库房少了东西才好!一定让你们杨家双倍吐出来!

马平安扭头气势汹汹来到库房门口,掏钥匙推开大门,对着一堆落满灰尘的破烂细致清点起来。

马家小少爷尴尬地站在库房门口,看了看前方不算高的内院围墙,爬是能爬过去,但是考虑到万一被抓的后果,也打消了念头,无奈对库房里喊道:“我去侧门等你。”

库房里面到处是蛛网灰尘老鼠屎,马瑞都不愿进门,感觉忍着这么大的恶心进去偷几个锅碗瓢盆也算是辛苦钱。

“嗯嗯!”马平安头都没抬,巴望着那些宝贝,好像笃定了杨家家夺偷库房的东西。

马瑞顺着进来的路往回走,可穿了两个门厅再拐个弯,再看看左右几乎一模一样的游廊,前后造型类似的假山流水,顿时冒出了冷汗:不好,迷路了!

这可真尴尬,马家少爷,在马家别院迷路,说出去谁信呢?

想必马平安也这么认为,所以即便耽误了些时间到了侧门,发现马瑞不在,也没想过要进去找,而是惬意地泡了壶茶坐等马家少爷。

马瑞也没打算回去找马平安,略一思索就抬脚往人声喧闹的方向走,现在最忙碌的肯定是别院大门,等到了大门外,从外面沿着围墙找侧门总不会错吧?

果然,再拐一个弯,来来回回忙碌的家丁仆人就多了起来,但马瑞一个也不认识,只顾看哪里人多往哪走。

正走着,迎面过来一个熟人,不过在马瑞眼中是熟人,对方可不认识马瑞。

杨巅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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