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四章 小美女叫美蕙
卓越虽然并不会武艺,但每日早起也锻炼身体。他用的是华佗五禽戏,是他六岁时,一个游方道士所传。虽然不能使得他飞檐走壁,但也能够精力充沛。
不过今天他却发觉,再重复这些动作时,身体里有一股热气在流动,源源不断,犹如奔腾的长江大河。每一个动作舒展开来,都像要飞起来一般。
这种感觉,来自于昨晚。当时他觉得浑身被一种不可名状的热气充满,似乎要撑爆他身体。郑秀娥见事态紧急,勇于献身,仍然没有解决问题。
还是那个精通武艺的矮人国女子发现了症状所在,通过她们门派特有的合籍双修秘术,把那神龟汤中所蕴含的能量化为他的内力。并引导他体内的热气在丹田盘旋,通过十二经脉以及奇经八脉运行一周天,这才解决了他的危机。
所以晨起后,再度修炼五禽戏,经脉里便有一丝内息在游动。此时,郑秀娥也学着他的动作陪着他练习,由于她的体内也有了那种能量,虽然不及卓越的多,但举手投足间也在四肢百骸循环。而且,她看起来更加的年轻美丽了。那皮肤神态一点也不像比卓越年龄大,倒显得更加的般配。
受益最多的是那矮人国女武士,以前她的武技充满了刚劲暴戾,但现在却多了许多柔韧,一招一式虽然没有使足,但蓄力无穷,每一招都有说不尽的余韵。
以至于二人收式之后,便专心看她练剑。她拿的是卓越的书生剑,这东西没有开锋,在卓越手里只是一件装饰品。但在这女武士手里却透出丝丝的杀气。
看到她的招式,卓越不觉得痴迷了:
师傅说,文武之道其实是相通的,练到极致,殊途同归,道理是一样的。书法讲究刚柔并济,笔断意相连,这样的字才有其笔意。
而练剑,如果刚柔并济了,是不是就有说不出的剑意了呢?
书法讲究力凝于笔尖,剑法讲究力凝于剑尖。
想着想着,若有所悟,拾起一段枯枝,也练习起来。他不会剑法,一挑一刺,倒像极了书法,仿佛在临空写字。
女武士一直在留意这边动静,眼见卓越动作虽强劲,但却不得其法,便收了式,走了过来夺过了枯枝,把书生剑递给他。随即摆了个弓箭步姿势,枯枝缓缓刺出。
动作虽慢,但枯枝一点也不乱颤,刺出之极,隐隐有嗤嗤的破空之声。眼见卓越一脸茫然,又重复一遍。卓越这才明白,她是叫自己照做。
于是学着她的姿势,前腿弓弯,后腿绷紧,力透剑尖,缓缓刺出。只是他的动作并不标准,剑尖乱颤。女武士又重复几遍,叫他反复练习。见他动作不标准的地方,便用枯枝敲打,反复百余次,这一剑刺出,才有些模样。剑尖不颤了,也在内力贯注之下,破空之声更胜那女子。
见他标准了,她示意卓越用剑攻击自己。卓越连连摇头,随即做出一个死亡的动作,又做出伤心的表情。
女武士懂了他意思,笑靥如花,跳起来扑到他怀里,在他嘴唇上吻了一下。随即跳下,手里枯枝迅速向卓越刺去。卓越慌乱地用剑格挡,却挡了个空,枯枝离着他心脏还有几寸她手腕急抖,枯枝被震碎。随即又捡一段枯枝,示意卓越刺她。
卓越这才知道她是要教自己防守,虽然自己并不想成为武林高手,但必要的防身之技还是要学的。唯恐刀剑无眼,误伤了她,也换了一段枯枝,迅速地刺向她。
女子点头示意这招很标准,随即枯枝缓缓黏上来,向旁边一引,这直刺的力道就消了,一招刺空。格挡动作虽然简单,但手眼腰腿的动作必须完全协调,才可以做到。卓越凭借强大的内息,反复练习几百次,也就领略了。
于是她又教他劈挑抹剔的基本动作要领。
一来是这个“洋”老师太美,百看不厌,二是她虽言语不通,但教的用心,每到卓越达到她要求时,便吻他一下作为孤立,因此卓越倒也很乐意被她教导。
当李、薛二女梳洗完毕出来散步时,正巧看到这一幕:卓越怀里抱着小美人,郑秀娥正温柔的给他擦汗。她们突然感到,自己和这三人无形中多了一层隔阂。
李仙蕙倒也罢了,薛慕云看见那小美人离开卓越后就提着那把书生剑守护在他身边,想起来昨晚的事,又是羞惭,又是恼怒,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小美人对她却视而不见,眼里只有那个伟岸潇洒、白衣胜雪的男子。
如果说卓越以前只是一个青涩的青年书生,现在倒仿佛一夜之间长大一般,一举一动无不透着成熟男子的气质。
“这个男人本该是我的啊,可是,本该属于我的脉脉深情,却眷顾在其他女子身上。我不甘心啊!”薛慕云在心里呐喊,可是却没有人留意。
李仙蕙心里一阵失落,随即平复,学着男儿拱手道:“大登科后小登科,恭喜卓公子!”
就知道昨夜风疏雨骤,无论如何也不会海棠依旧。只是,自己的绿肥红瘦,又有谁关心呢?她暗自在心里叹息。卓越啊卓越,只盼你偶尔回顾一下,哪怕只是偶尔的,无意的回顾一下,别叫我久等了啊。
卓越回礼道:“同喜同喜,女进士休息可好?”
李仙蕙暗自苦笑:同喜,我喜从何来啊?但脸上却都是礼貌的笑意:“仙蕙一切安好,有劳惦念。”顿了一顿,突然想起一事,郑重其事地说:“你我两家生意上正在精诚合作,家父又和令叔是慕名朋友。卓相公就不要客气了,以后但叫我仙蕙或贤妹就好,我就叫你卓兄吧。”
卓越也不客套,道:“既然如此,贤妹,小兄恭敬不如从命。”
“这样才好,”薛慕云道,“公子以后也只管叫我云儿或慕云就好。我也叫你卓兄?”
卓越谦逊道:“呵呵,这倒是我高攀了。”
李仙蕙听见二人对答,心花怒放,看来在他心里,我和她毕竟不同。却把目光转到郑秀娥身上,道:“我该称呼您‘秀嫂’吧?”
郑秀娥万福道:“姑娘说笑了,秀娥不过是相公身边使唤的婢妾,哪里敢当的起?”话虽如此,言语间却隐有一股自豪感。
知道她在卓越心目中的位置,李仙蕙哪里敢把她当下人看,非常亲热的和她攀谈几句,又微笑着看向小美女。取下一枚翡翠手镯,戴在她腕上。
小美女看向卓越,见他示意自己可以收下,就对她行了一个标准的武士礼,随即又非常尽职地退在卓越身边。
薛慕云想到自己在她面前与李仙蕙迥然不同的两种待遇,暗自恼怒,向着卓越走几步,眼见那冰冷目光又看过来,便无比恭谨地说:“公子,记室薛慕云有新的日程安排向您禀报。”
卓越轻轻地把小美女拉到身边,扶住她肩膀,问道:“我接下来该做什么?”
“公子考中秀才,这是一喜;得到忠心耿耿的贴身卫士(说到这狠狠地瞪了小美女一眼),这是二喜;洞房花烛,这是三喜。按照礼节,该赶早去二老爷处请安禀报,听他老人家示下。”
这个理由倒是冠冕堂皇,卓越没有拒绝的理由。道:“好的,你为我备办请安的礼物,安排我和秀夫人出行的衣服车驾,备安排下人备办好我今天的早点。”
眼见他吩咐自己就像打发下人一般,薛慕云道:“早点已经备好。只是公子的衣服,需要亲自挑选一下,请跟我来。”
眼见小美女也要跟来,她笑道:“卓公子,我一个弱女子都不怕,一个男人还怕我把你怎么样不成?走到哪里都要带个保镖?”
卓越示意小美女留下,小美女撅起了嘴,却也留下了。
换衣房里,薛慕云取出一件雪白的披风,“要不就穿这件?”
卓越摇头道:“我是去拜见亲人,又不是去亮相,穿那么正式做什么?”
“啊,我就换。”
薛慕云一般答应一遍转身,仿佛转得急了,身体失衡,向地下率去。
眼见这一跤跌倒,不死也重伤,卓越连忙扶住她。哪知道她趁机勾住了卓越脖子,一脸妩媚地道:“多谢相公搭救。”趁机要亲吻他脸颊,就像小美女一样。
但是卓越脸颊旁突然多了一只手,这一吻便吻到他的掌心。
“地滑,小心点。”
听到耳边传来礼貌客气的声音,她却趁机把脸在他掌心蹭了蹭,心中怦怦的跳:“啊,他的手好柔软,好暖。”
哪知道卓越突然撤回了手,轻轻地扶起了她,想要退在一边。她再也忍不住,拼命抱住他的腰,不叫他挣扎。歇斯底里地质问:“为什么,为什么郑秀娥可以,甚至刚认识一天的小美女可以,我就不可以?”
卓越道:“秀姐和我早已有了婚书,昨晚的事并不算越礼。至于那小美女,唉,她除了我之外,她也举目无亲,况且又舍身救我,自然也不能辜负了她。”
“可是,我是你的未婚妻!”薛慕云几乎是吼出来,“昨晚你想要,为什么不找我?我不比她们丑,她们能给你的,我同样也能!”
卓越实在无语了,尽量用和缓的语气说:“可是,我们的婚约已经解除了。你父亲想要夺休(古代婚姻术语,女方强迫男方解除婚约),强迫我签了字。”
薛慕云一脸恨意,“那是我父亲签的字,可我并没有同意!你想解除,为什么不去绣房找我?如果你去了,我会立刻给你,叫他想解除也没有机会!”
卓越苦笑:“你家前门都那么难进,我又怎么去后面绣楼?”
薛慕云咬牙道:“好好好,就算那时候没有机会,现在有了。那休书我没有签字,我不承认,现在就给你,趁着这个空,你快点吧!”
卓越见她越来越不可理喻,也急了,用力挣扎出来,道:“您现在很不冷静,不适合在我身边了。不如回去休息几天吧,你放心,该是薛家应得的股份分红,我会一分不差的给你们送去。”转身离去,只留下薛慕云痛哭不已。
卧房里,秀娥取出卓越常穿的青衫,给他换上,听着他道歉,秀娥温柔一笑:“秀娥只是公子婢妾,您的事不用跟奴婢解释的。其实薛姑娘、美得很啊,你为什么不……”
卓越怒道:“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她当我是什么?覆水难收的典故她又不是不知道。不管是她父亲的主意也好,是她主意也好,断了就是断了。跟她在一起,还要费心防着她一家,太头疼。走吧,别叫她们就等了。”
出去的时候,李仙蕙正若无其事地看小美女画画。薛慕云却没有走,她已经补了妆,虽然眼圈依旧红肿,神色却已经如常了。对卓越说:“既然我接受了工作,就不会逃避。你放心,以后只是你工作上的记室。”
卓越点头,“那就好。”也没有计较刚才她的失态。
“卓越,”李仙蕙欣然道,“我知道小美女叫什么名字了!”
卓越诧异道:“你听得懂她的话?”
李仙蕙道:“这怎么可能?我画了自己写上李仙蕙三个字,她懂了呢。也画了自己。写了四个字。第一个字是‘空’,第二字三点水加‘尺寸’的‘尺’,我就不认得了。可能是她家乡特有的。最后两个字是‘美蕙’,和我名字很相似呢,我们就叫她‘美蕙’吧!”
叫了几遍,小美女似乎知道是在叫自己,恭敬的向众人行了一个标准的武士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