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黑雪的光
“喂,傻小子,看好了!”说完,张铁匠竟横空而起,一招水银泻地已耍了出来。
仿佛,那剑活了,黑色的光,在即将黑暗的夜里,陡然散发出一种令人望而生畏的光芒,渐渐被雪覆盖的大地,顿时出现了一条五尺深的裂痕。
“啊?”挟又是一声惊呼:没想到,这剑竟是如此光芒四射、威力无穷!
再看张铁匠,气不喘,神不乱,像没发生过什么事情似的。
“傻小子,看清楚了没有?”张铁匠的声音已在他的头顶砸开了。
“看清楚了,太厉害了,是你,你这一招叫什么名堂?太厉害了!”挟由衷佩服说。
“哼,我这一招叫水银泻地,打出来任他玉皇大帝,还是地狱阎罗,都得给老子跪了!”说这话时,张铁匠的声音,仿佛真从地狱钻出来似的。
那寒意,直透进了挟的心里,仿佛这一招,已是天地间的精灵,将他的心顿时攫取了。
“好,小子,看清楚了就去练,别在这儿练,你得到镇外的清河边练,练到将河水溅飞了,才准给我回来!”说完,张铁匠看都不看他,就自去睡觉了。
挟只得走到河边,这时,河已开始封冻了,雪又儿来,风,像刀一样刮过他的脸庞。
他拔出剑来,默想着张铁匠的动作,真的身子一跃,整个人已在空中了,再顺手将水银泻银打出来,果然,在河面上划出来一道浅浅的痕。
他摇了摇头,再细想张铁匠刚才的动作,又想了想方才的动作,沉思片刻,他的脸上竟浮现出微笑,随后叫了声:“我明白了!”
于是,他提足气,将精神、力量集中于那剑上,果然,那剑顿时出现了光芒,黑色的光芒,在黑夜里,却像天上的星星,将大地点亮。
他再耍出来水银泻地,这回,他的剑光不仅划开了水上的冰,还将水带了出来,形成一道道水网,连鱼儿都跑出来了,落在冰面上了。
挟高兴了,赶紧将鱼儿拾回来,心想:明天,花婶可以吃它了,玉儿,也可以吃它了,韩大叔也可以吃它了!
他并未停止练剑,相反,继续回味张铁匠的动作,又思索他的动作,终于,又让他找到了不同,他又不停地练习。
直到再现东方鱼白,他才收了剑,回铁匠铺了,脸上,泛着谁都看得出来的喜悦,仿佛,他捡了世上最珍贵的宝贝似的。
张铁匠看见他,正想说话,他赶紧低头:“师父,徒儿马上给你泡茶!”
说着,拿出来茶杯,给他泡了杯浓浓的乌龙,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说:“请师父喝茶!”
哪知张铁匠随即将他扶起来,脸色更恭敬,说:“不敢当,傻小子,咱不配,你不是我徒弟,我也不是你师父,嘿嘿,我还是张铁匠,你还是挟,仅此而已!”
他还想说话时,挟已自动去站桩了,仿佛,那雪花正是最好的陪衬,雪落在他的头顶,他的身上,慢慢地,将他包围起来了。
挟仍没有感觉,他的心已与满天的雪花连在一起了,仿佛,她们正是他最好的注脚!
待他站满两个时辰,满身的雪自动飞开了,他赶紧活动了几下手脚,才开始去拉风箱,而张铁匠的锤正好开始砸下来。
“当”的一声,铁锤砸向铁,星火溅出来,那点点的星火,像一道道光芒,将挟的眼睛渐渐点亮了。
水银泻地9可以这样耍!
挟的眼睛跟着星火飞起来,而那柄剑,似乎又活了,又闪出来一道光芒,将挟的心神吸引了。
张铁匠也是一阵惊呼,随即又是一喜,摇摇头,继续打他的铁;挟手上的动作却从未停止,仍然一板一眼地拉着风箱,仿佛,那剑的光芒正在他的手上一遍遍地流过。
中午了,这一上午,张铁匠打了两把菜刀,一把锄头,笑呵呵地收了钱,给了挟十个铜子,说五个是他的,五个买酒,天黑前回来。
挟笑了,带了剑,往镇里去了。
镇里没多少新奇的东西,只有酒楼偶有外客涌来,但他没心情,却见旁边有卖杂货的,他花了两个铜子,给玉儿买了根红头绳。
他又往清河去了,刚才的星火还在燃烧,他觉得水银泻地只是个开始,下面的,他不想只看张铁匠的。
他再次打出来水银泻地,看看太阳,再听听雪里的寒风,突然,他猛地飞起五尺,随手一挥,打出来一招他也不晓得的招法,只见旁边的一棵树倒下了。
“好剑法!”一个声音已在他的身后响起来。
他赶紧回头,只见一条壮实的大汉,朝他微笑着;他赶紧一笑,学着听来的故事语言:“让阁下见笑了,小可拙劣得很,请教大哥尊姓大名!”
那汉子却哈哈大笑:“小兄弟,咱是突厥人,叫铁鹰,如果你愿意,可以叫我铁大哥!”
“铁大哥!”挟赶紧招呼他。
“好,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我看你的剑法挺厉害的,是什么剑法?”铁鹰的眼睛像鹰一样犀利,盯着挟。
“铁大哥,我叫挟,别人都叫我挟;至于剑法,我不知道,那是我铁匠师父教的,他说那招叫水银泻地!”挟老实地说。
“啊,水银泻地?难道是他?”铁鹰的眼睛又像鹰了,瞬间,又柔和下来。
“铁大哥,有什么不妥吗?”挟不解地问。
“啊,没什么,可你后面的那招又是什么,好像不是断水剑法哦!”铁鹰说。
“啊,断水剑法?没听说过,我那招是自己瞎琢磨的,嘿嘿,我自己也不知道对不对!”挟永远老实。
“好厉害的招法,小兄弟真是习武奇才啊,大哥服了你了,好,兄弟,有没有兴趣陪我玩几招?”铁鹰想称他的斤两了。
“好啊,大哥,你小心了,我的招法很厉害的,可别伤着你了!”挟说。
“嘿嘿,兄弟果然好心肠,来来来,大哥用鹰刀接你几招!”说完,他拔出来背上的刀。
果然,像鹰一样的刀,直直斜斜,像鹰眼一样犀利的刀!
“大哥,说好了,我只打两招,成不成拉倒,因为,我就只会这两招!”挟实话实说。
“好,兄弟来吧,哥哥就接你两招,全力以赴哈,兄弟!”铁鹰的身形一下像山了,稳稳的!
“那兄弟不客气了!”说完,挟一招水银泻地如潮水般袭了过来。
铁鹰的脸变了,原来他并不以之为然,可这一招打过来,他竟发现他没有任何退路了,挟已将他的退路全封死了,只得一招鹰击长空,向黑剑迎去。
“当”的一声,鹰刀竟然断了,一刀为二,只一招,铁鹰就输了!
“好,好剑,好剑法,佩服,佩服,兄弟,做哥哥的认输了,兄弟,你太厉害了!”铁鹰果然不愧塞外男儿,马上认输。
“啊,我赢了?”挟的脸写满了惊异:为什么?这剑这么厉害?
他知道,铁大哥的刀法以是可以接住水银泻地的,可是,这黑剑太厉害了,它的锋芒,完全赶走了他的想象;他的脸上顿时充满了喜悦与满足!
“好剑,兄弟的这把剑肯定是绝世名剑,不知道叫什么名字?谁打造出来的?”铁鹰的话又在他耳边响起来。
“啊,这把剑我还不知道它叫什么,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叫它黑雪,黑夜中的雪,她的光芒,永远亮在我的心中,像塞外的雪,无止无境!”挟神往地说,像看见了雪夜的光芒似的。
“好名字,那么,谁打的?”铁鹰又问。
“我师父了,张铁匠,三河镇有名的张铁匠!”挟得意地说。
“啊,原来是他,兄弟,要不咱们每天都在这里比武如何?”铁鹰的眼睛在闪烁。
“好啊,只怕大哥嫌小弟功夫低微,有辱尊荣!”挟谦虚说。
“嘿嘿,兄弟一看就非此中之物,如果兄弟不嫌弃,咱们结拜为异姓兄弟,如何?”铁鹰的眼睛热烈了。
“好啊,兄弟求之不得!”挟开心得不得了。
于是,两人撮土为香,结为兄弟。
“哈哈,小兄弟,说好了,每天这个时辰,咱们在这儿比武,不见不散!”铁鹰说。
“是,大哥,兄弟肯定准时必到,认真学*哥的刀法!”说完,他已开始比划铁鹰的刀法了。
铁鹰的眼里,一直充满着不相信,这会儿,眼睛更闪烁不停:这小子是什么人?怎么这么厉害呢?悟性实在太高了!
又和铁鹰闲聊了会儿,挟就告辞了,他得去酒楼给张铁匠买酒了;随后,又去了玉儿家,将红头绳给了玉儿,才回铁匠铺。
他一脸春风得意,张铁匠还以为是玉儿的功劳,也没在意,只嘱咐几句,两人又开始打铁了。
直到黄昏,张铁匠才教了他第二招:长虹惊天!
挟惊奇地发现,他这一招,像极了自己练的招法,却比自己的招更精妙一些,赶紧又去河边练习起来。
心里想的却是:水银泻地、长虹惊天、鹰击长空,怎么将它们联在一起呢?
他的思索像封冻的清河,冰冷中带着剧烈的征服,终于,他想通了,随即舞起来。
只见清河畔,剑光闪闪,一道道光芒,向长空不停地划去,光芒越来越亮了,似乎,想要跟天上刚刚出头的星光争辉似的!
直到天将亮了,挟才回了铁匠铺,又开始了他千篇一律的生活:泡茶、站桩、拉风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