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住院
“你们是他父母？”交警询问着。
“是，是，我儿子没事吧？”
“你瞎说什么，儿子就是违章停车，罚点钱而已，能有什么事？”陆国涛觉得妻子的话带着很严重的语法错误，忙纠正着。
林永青在一旁静静的呆着，看着他们的交谈，想来自己毕竟是个局外人，不过能够再次见到陆云凡，她的心中还是挺兴奋的，虽然是在这么一个不合适的地方。
“违章是小事情，我们带他回来主要是因为在他的车上发现了血迹，不过已经经过了公安局的鉴定，确定是他自己的，希望你们带他赶紧去医院检查一下，他的身体可能出了一些状况。”
“啊？”陆国涛一把搀住了腿一软差点瘫在递上的妻子。
“严重吗？”林永青也上前搀住了徐慧，脸上的焦急之色甚是浓厚。
“这你们得去问医生了，现在可以带他走了，车就停在院里，你们可以开走，但是不要再让他开了，他连日酗酒，已经不能继续开车了。”
“好好，我们这就带他去医院，这就去，这死孩子真是不让人省心。”
说着，她竟然哭了起来，一手抓着老公陆国涛，一手抓着林永青。
“阿姨，您别太难过，现在还没去医院呢，说不定他真的只是流鼻血，并没有什么问题，他还这么年轻……”林永青劝说着。
“流鼻血，无缘无故流鼻血也不是什么好事，这死孩子，等他好了我一定要好好说他一顿。”
“好了好了，还是先去医院吧。”陆国涛安慰了徐慧几句，一应手续已经办完，几人很快就出了交警大队，往北三路的兴安医院赶去。
“兴安医院是比较着名的中外合作类型的医疗机构，不管是医疗技术还是医疗人员都是世界一流水平的。”林永青觉的自己的存在有些尴尬，好不容易等安静了下来，给坐在后排的陆云凡父母讲解着。
“那就好，那就好，我们两口子自从来了，林小姐就一直帮助我们，我们心中一直记挂这个臭小子，都忘了问，林小姐跟我们小凡是什么关系啊？”
“没关系！”不待林永青开口，陆云凡以最快的速度回答了这个问题，可是他想终结这个话题，显然是分量不够的。
陆国涛在他背后敲了一下他的脑袋：“哪都有你，问你了吗？”
“事实就是这样，谁来回答还不都一样。”陆云凡不满的小声嘀咕着。
“你还敢顶嘴？你表叔都给我打电话了，你说你不借就不借，说话那么冲干什么，以后这亲戚还走不走了，别以为自己有了点钱就无法无天了。”
一句话解封了老爹话匣子的封印，陆云凡暗暗叫苦，可不敢再接一句话，这要是在平时，说不定他还会顶两句，然后甩门而去，现在的情况对他可不太妙，而且就连银行卡都被他的母亲给装起来了。
当然陆云凡知道这都是为他好，母亲想遏制他继续喝酒。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现在身体被自己折腾成这个样子，母亲一定十分心痛。
陆云凡有些于心不安，看着认真开着车，突然温文尔雅起来的林永青，开始担忧起来这个女人会不会胡说八道。
“阿姨，我们只是普通朋友。”林永青笑着回答。
“这样啊，那不考虑一下更进一步吗？”
“妈！你别打扰她开车了，她车技可烂的一塌糊涂，我都病成这个样子了，就不能让我安安静静的去……”
“啪啪啪！”父亲的巴掌像连珠炮一样拍在他的脑袋上。
“你废话怎么这么多？你想安安静静的去干什么？吃饱了撑的，天天喝那么多酒，钱多烧的是吧？你信不信我让你妈都给你借出去，一个子都不给你留！看把你能的，好好的日子不过，成天就知道瞎折腾，这次检查要是没事，赶紧跟我回家，随便找个对象结婚吧，没人管你，我看你这是要疯了。”
陆云凡一脸黑线，歪了歪脑袋，斜着眼睛看了一眼林永青，没想到她竟然噗嗤一下笑了出来。虽然两人一句话都没有说，但是那神秘的对视依然让坐在后排的两口子心领神会的一笑，似乎有一种奸计得逞的得意。
林永青深思着他们的试探，心中波澜起伏，最初认识陆云凡的时候，她还觉得自己有足够的优势，可是短短的几十天，她已经觉得自己配不上这个男孩了。
“那件事不是我做的。”
“医院快到了，以后少喝点酒。”林永青没有直面回答他，但脸上还是严肃了许多，她并不想再讨论这个问题，没有长久的伤害，但是提及就是对伤口的暴力。她以为她会忘记这件事情，可是那太难了，每次不经意想到，她的心就像是开始淌血，每次疼痛都感觉那么清晰，真切。
陆云凡的检查结果还没有出来，林永青就离开了，不过陆云凡却觉得很庆幸，一切都还不是很严重，过度疲劳，身体被掏空，胃出血，轻度肺炎，不管怎么看都像是自作孽，能够这么早发现，恢复起来也要容易的多。
安置好住院，陆云凡便沉沉的睡了过去，他好像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安稳的睡过觉了，上一次如此深沉的睡眠还是连续加班七天之后，累成狗的他回到家倒头便睡，整个周末过去了都浑然不知，等他再次醒来竟然已经是周一了，如果不是工作日闹钟把他唤醒，他不知道还会睡多久。
这次又是一样，他的父母像是守护小时候的儿子一样，寸步不离的守护在病榻前。
陆国涛端着杯子，站在窗前，忧心忡忡的看着外面。
“我看，等他治好了，就让他回家相亲吧，和这个姓林的姑娘牵扯下去，我怕再和江敏那次一样，他不能再堕落下去了。”陆国涛对徐慧说到。
“说是这么说，你管得了他吗？现在他突然有了这么多钱，又不肯让我们帮他管理，出这样的事也在意料之内。经过和江敏的这件事，我觉得儿子的心也自我封闭起来了，想要再次打开，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唉，我又怎么会不知道，林永青这孩子对小凡有意思，是人都看的出来，可是……”陆国涛欲言又止，他担心的不是林永青会和江敏一样，恰恰相反，如今他们陆家已经有能力拿出更多的礼金了，他所担心的，是委屈了一个真心待他的姑娘。
“这么多年跟你在一起，我知道你的意思，我也喜欢永青这孩子，有我在，一定不会让这臭小子欺负他。”
“妈，爸，你们就别为我的事情担心了，林永青我是不会和她在一起的……”睡了两天的陆云凡竟然在这个时候醒了，笑看着父母。
“臭小子，醒了也不说一声，还学会偷听了，感觉怎么样了？”徐慧一边呵责着，一边关切的问着。
“能有什么事，要不是医生检查非说我病了，我感觉自己一点问题都没有，正常的吃喝拉撒睡，一切问题都能解决，嘿嘿。”
“那怎么能行，你现在要好好养着，把身体养好了就跟爸妈回家，可不能再这么作践自己了。”陆国涛看了一眼妻子的宠溺，叹了口气。
“你总这么惯着他，你看看他都活成什么样了，再这么胡作非为下去，整个人都得废了。什么也别说了，等你养好了身体，回家相亲，结婚生孩子。”
“爸，我还不想……”
“闭嘴！”
陆云凡的抗争最终以失败告终，远离了父母或许他是自由的，但是在父母面前，自由就完全的被剥夺了，离开父母是为了游学和工作，可是现在他已经毕业了，也已经没有了工作，足够的经济能力让陆国涛和徐慧都不想让孩子再离开自己，他们只想让儿子平平安安的。
然而陆国涛和徐慧终究还是要上班的，因为儿子的事情请假也是迫不得已，最终在医生那里再三确认没有大碍之后，陆续回去上班了，虽然还是躺在病房里，但是重获自由的感觉他依然觉得无比兴奋。
盛夏的天气宛如天空倾泻了一盆炭火，陆云凡在医院的花园里走着，感觉地面的温度隔着拖鞋都已经开始烫脚了，他小跑几步，躲在回廊的阴影中，抬目远眺。
“这么热的天气，出门就得中暑吧？有些人也真是的！”陆云凡冷嘲热讽，在父母离开之后，他便偶然发现，有两个人影总是偷偷摸摸的躲在暗处观察自己，这两个人，哪怕只是看影子他都猜得出来是谁。
只是他们一直不肯主动现身，陆云凡也只好一次次的跟他们玩捉迷藏。
“出来吧，再晒一会，你们两个都该进来陪我了，反正隔壁的病床都空着，我也无聊。”
躲在墙壁拐角处的林永青和薛猛这才推推搡搡的走了出来，林永青说到：“你以为我想来啊，是你爸妈离开的时候，拜托我来照看你的。”
“嗯嗯，我也是！”薛猛狂点着头附和，似乎怕自己没有合理的理由，被拒之门外一样。
“哈，既然这样，那你们扶我回去吧，我已经什么事都没有了，要不是我那亲爱的爹娘每天都要电话查岗，我早就出院了。”陆云凡说着，摆着谱抬着一条胳膊。
“哦，这样啊，既然什么事都没了，那你为什么不自己走回去，装什么大头鬼？”薛猛拦住了正要上前的林永青，抢先跨出一步，啪的一声把他抬起的胳膊拍了下去。
“唉，你有没有点公德心，我还没出院啊，那我就是才，扶我一下怎么了，你还想不想蹭酒喝了？”
“嘿嘿，想想想，来来，赶紧的财神爷我背您回去！”提到喝酒，薛猛马上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哈着腰嬉皮笑脸的往前凑。
“咳咳！”
林永青假意咳了两声，双臂环抱于胸前，严肃的说到：“薛猛，你可别忘了，陆叔叔走之前特意叮嘱你的话，我也有监督权的，要是你们敢再去喝酒，我就给陆叔叔打电话，到时候让你们吃不了喝着走！”
“嘿~，喝着走，我喜欢！不过林大小姐，你是我陆云凡什么人啊，管的倒是挺宽，我爹给你开工资吗？开多少你说出来，我给你两倍，只求你赶紧哪来的回哪去，耽误着自己时间不说，还干着不自在的活，被人消遣很舒服吗？”
“你……”
林永青被气得直跺脚，他真想上去揪着陆云凡的耳朵好好骂一顿，可是一想到，他们的关系确实还没到那样的地步，甚至有些话也没到她能说出口的地步，这让她再一次犯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