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成为护卫 （二）
听完张绍增的呵斥，孙谏声俯下身，对张绍增小声解释：“我们的两个协都尽力了。符合您这个条件的，军官倒是有几个。全体士兵识字的本来就少，精通文墨的就更少了，再从这些人里挑精通射击和武术的，便是凤毛麟角。他们选上来几个，可从我这里一初审，就都给退回去了。”
“原来是这样。以后下去继续找，充实我的侍卫队。我要把侍卫队训练成第二十镇的样板！”
“如果您降低点条件的话，或许还能找到一些……”
“不行！”
张绍增站起身，从墙上挂着的枪套里抽出一支*，然后来到后窗前打开窗子，说道：“秦啸天，你过来。”
秦啸天急忙走了过去。张绍增把*向秦啸天一扔，指着窗外围墙以外的一个八角亭子说：“你看到那个亭子上的铜顶了吗？”
“看到了。”
“用手枪击中它！”
秦啸天道：“统制大人，我参加新军没几天，只使用过步枪，没用过手枪。”
张绍增向抢架看了一眼，孙谏声心神领会，立即对秦啸天道：“你使过哪一种，过去拿!”
秦啸天跑过去一看，枪架上敲有曼利夏步枪.他取下步枪又回到窗前。尽管因为窗外细雨朦胧，视线不是十分清晰，秦啸天还是迅速将子弹上膛，一枪击中了那个铜顶。
“枪法还算不错。”张绍增道，“你可愿意来我的身边做护兵？”
秦啸天斩钉截铁地回答：“为统制大人效劳是每一个普通士兵的荣幸！”
秦啸天毫无怯意而干巴硬脆的回答让张绍增十分满意。
张绍增回到办公桌前，吩咐道：“孙参谋官，你先领着这个秦啸天到侍卫队报到去吧。”
侍卫队就在隔壁。因为侍卫是精挑细选的，所以整个侍卫队没几个人。孙谏声领着秦啸天来到了侍卫队，并把他交给了侍卫队长之后，走了。侍卫队长将秦啸天安排到小楼后面的军官宿舍。宿舍有四张床，但其他的三张大概是给以后抽调到侍卫队的人留着的。所以，这里只有他一个人。现在天色已晚，明日一早，秦啸天就要站在张统制的门口执勤了。
就这样，秦啸天正式当上了统制大人的护兵，待遇是棚长。按靳遂良的话说，秦啸天开始升官了！
其实，这护兵的活儿并不轻松。每天，统制大人一睁眼，护兵就要站在他身边伺候，并跟在统制大人屁股后面办理各种军务；到了晚上，统制大人睡下之后，护兵才能休息。而且还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时刻留意统制大人的安全。有的时候还要兼干传令兵和整理统制大人内务的工作。好在秦啸天练武练就了一副好身板儿，这种所谓的劳累并不在话下；再加上秦啸天是从深山里出来的，思想单纯、忠心耿耿、做事勤快。闲下来的时候，他还陪着统制大人聊天，自是得到了张绍增的青睐。没过几天，秦啸天就成为了张绍增离不开的贴身卫士。而且，张绍增还命令在他办公室门口专为秦啸天放一张桌子和椅子，任何人见张绍增都得经过秦啸天呢。
这天天刚放亮，秦啸天便提着小笼屉出去为张绍增买早点。张绍增有个毛病，早点必须吃司令部隔一条街的一个老字号餐馆炸出来的油条和豆浆。司令部厨师做的，他不想吃。这是普通老百姓吃的早餐。秦啸天走进这家餐馆后，却意外发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正在那里吃着早点。秦啸天知道他是谁，而这人却不认识秦啸天。因为这人就是刘瀛凡！刘瀛凡吃完早点之后向外走去。秦啸天也提着着装有早点的小笼屉走了出来。刘瀛凡径直奔向了司令部。秦啸天正好远远地跟在后面。刘瀛凡到了司令部大门口，只见孙谏声和另外两个军官把刘瀛凡迎了进去，最后消失在孙谏声的宿舍门口。
张绍增用完了早餐，太阳已经升的老高。秦啸天要去食堂吃早餐了。为此，他特地回了趟宿舍。因为他的宿舍紧挨着孙谏声的。到了门口，秦啸天见没有人，于是竖起耳朵，用那双练出来的顺风耳辨听着屋内的声音。
“……这些计划就这样吧，你们想办法把研究会的影响扩大到士兵中去。另外那个南屏山来的人也要抓紧时间找了。听说这个人在这里当了军官。这可是*啊。”秦啸天听得出来，这是刘瀛凡的声音。
孙谏声说：“一万两千多人的队伍，又不能大张旗鼓地寻找，太难查了。得给我们留出一些时间。”
“那你我两头都想想办法。我这儿看看能否从巡防营内部得到消息。”刘瀛凡说，“一会儿，我得去奉天城找蓝天蔚。可是，这两天巡防营的人像疯了一样到处盘查。你们还得想办法把我弄出去啊。”
孙谏声道：“他娘的。我听说连我们出入的新军都盘查。一会我想想办法再说。”
“好，我先到客栈等你的消息。”
秦啸天一见里面的人要出来，赶紧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向食堂走去……
在食堂，秦啸天连吃带琢磨，那天来司令部报到的时候，巡防营士兵如狼似虎，自己都被搜了身，实在是太可恶。得想个办法，帮帮那些可能是“有识之士”的人。想了半天，终于想出了一个好法子。秦啸天扔下筷子，快步走了出去。
秦啸天来到参谋部值班军官那里，打听有没有从柳河军营来司令部公干的人。可巧找到了一个。于是，秦啸天又跑到了张绍增办公室，以那个小军官来司令部探望他，来时在城门口被巡防营搜身检查为借口，请求张绍增给开一个路条，好让这人回去。张绍增一向爱护自己的兵。他一听，勃然大怒：“我们奉陆军部的命令驻扎在新民城里，我们出入却要看他们的脸色？！他们要路条是吧？你去把执法队长还有孙谏声给我找来！”
“是！”秦啸天飞快地跑了出去。
不一会儿，秦啸天带着孙谏声和执法队长走了进来。
张绍增怒气冲冲地问：“你们知道不知道他们巡防营在城门口设卡检查我们官兵的事？”
孙谏声说：“我刚知道。”
“知道为什么不报告？！”
“还没来得及。”
张绍增猛地拍了下桌子：“他们巡防营简直是骑到我们第二十镇的脖子上拉屎了。你和秦啸天几个带上执法队去城门口看看。若是他们还敢检查我们的话，把他们给我端了！”
“是！”孙谏声一听，高兴极了。三个人立即出了统制大人的办公室，到大门口去集合执法队的人了。
执法队官兵有几十人，都是身材高大的优等官兵。队伍出发前，秦啸天悄悄地对孙谏声说：“我们这么一大队官兵去城门口，巡防营肯定不会检查的。我看，我先去，引他们对我搜身，你们随后去找茬。”
孙谏声现在正愁怎样把刘瀛凡送出城呢。他听了秦啸天的话，极为高兴。但孙谏声是一个极为聪敏的人。他小声说道：“是你向张统制报告的这些事吧。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别管为什么这么做，反正他们拦在城门口搜查新军就是向我们挑衅。我先去了。”
孙谏声道：“好，你再带上两个士兵，到城门口尽量拖延时间，把事情闹大。”
秦啸天带着两个士兵向城门口走去。
今天阴着天，但没有下雨，街上的行人渐渐多了起来，出入城门的就更多了。秦啸天三人到了城门口之后，只见一大群人挤在那里，等候出城。十几个巡防营的官兵在一位管带的带领下，逐个检查着出入城门的人。秦啸天带着两个士兵使劲向前挤着，致使城门口的秩序有些混乱。很快，这三个身体强壮的人挤到了检查点。也许是因为人多，巡防营的士兵们原本未打算检查他们的。但是，秦啸天刻意找茬，所以很快就同巡防营的人冲突起来。
坐在城门洞里的那个管带走过来大骂：“你们几个新军的小兵蛋子以为自己是新军就了不起了？我们是奉东三省总督赵大人的命令搜查革命党的，你们谁都得接受！”
秦啸天道：“你拉倒吧。你们奉总督之命检查，我们还是奉摄政王之命驻扎在这里呢！”
那管带说：“你们他妈的几个小兵蛋子也敢跟我顶嘴？”
秦啸天三人也一口一个“他妈的”回敬起来，没一会就变成了双方相互推搡之势。
执法队不失时机地出现了。既然得到了默许，这些高大的执法队官兵们对付十几个巡防队士兵，其结果可想而知了。当秦啸天他们率队凯旋的时候，他们身后留下了一片鬼哭狼嚎的巡防营官兵……
后来，秦啸天听说，那天下午，新民城巡防营的大舌头吴统带带着那个管带前来他们新军，找张绍增赔礼道歉，说是误会。自此以后，巡防营的人再也不敢拦着第二十镇的新军了。
自然，刘瀛凡也顺利地出了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