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五儿，玉舒！”干裂的唇瓣轻轻地挪动着，唤出了两人的名讳。
“夕涵……”玉舒惊喜地看着严夕涵：“你总算是醒了，怎么样，身子有没有觉得不舒服？”
严夕涵微微地摇摇头，目光落在了床榻前，半跪着的五儿身上。“五儿，我又让你担心了，是不是？”
“小姐，你不要这么说，只要你好好的，五儿就心满意足了。”
“恩，五儿，我有些饿了，你去帮我拿些吃的东西吧。”严夕涵淡笑着，说道。
五儿惊喜地站了起来，这可是严夕涵在清醒后，第一次主动说要吃的。“好，小姐，你等等，五儿马上就去。”她擦了擦眼角的泪花，快步地往宫殿外跑去。
严夕涵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眼前后，才抬眸看向玉舒。“玉舒，你怎么来了？”
“我进宫是想看看四哥的剑伤的，结果却看到你昏倒的那一幕。夕涵，你的身子还弱，一定要好好的调理才行。”玉舒温和地嘱咐道：“我刚才和五儿商量过了，你现在就安心的住在宫里，一切事情，我都会安排好的。”
严夕涵微笑地点点头，其实刚才玉舒和五儿交谈的话，她隐约的听到了一些。对于住在宫里一事，她并不会反对，毕竟，朔衍为了她受伤。于情于理，她也该在旁照料的。
“我有些乏力，玉舒，你能扶我起来吗？”
“你身子虚弱的很，应该多休息。”
“一直躺着，有些难受了。”严夕涵以手撑床，慢慢地将身子撑起来。玉舒见她如此的固执，也只好上前将她扶起来。
下了床，严夕涵扶着玉舒的手，慢慢地往外面走去。宫殿外，几盏宫灯散发着迷离的光晕，将这暗淡的夜空，增添了几分光洁。
严夕涵站在宫门口，仰起头，看着天边的那轮月牙。“真快，又是一个月初了呢！”
“是啊，又是一个月初了！”玉舒学她的样子，也仰头看着空中的新月。恍惚间，他回想起那日在天风谷，也是风清月华。可如今，却已是物是人非。悲凉地收回视线，玉舒将眼底的伤怀暗藏在心底。
“我们出去走走吧。”严夕涵似乎并未注意到玉舒神情的变化，只是淡淡的提议。
玉舒的眉一皱，他担心地看着严夕涵单薄的身子，想反对她的提议，却又屈服于她的固执。最后，也只能暗叹一声。“好吧，但你要答应我，只走一会儿就回。”
“好，就走一会儿。”
玉舒小心地扶着她的手，两人慢慢地走在寂静的路上，相对无言。
突然，严夕涵停住了脚步，转过身，目光认真地看着玉舒“你告诉我，墨，他是谁？我知道你和五儿都认识这个人，我想我也该认识他的。否则，我也不会在听到他的名字时，就会有一种心痛。玉舒，有些事情，我想知道。”
“夕涵，你想起了什么？”玉舒担忧地看着她。
严夕涵摇摇头，淡然地说道：“我想不起。虽然我知道有些事情就在我的记忆里。可是，无论我怎么想，却都是徒劳无功。在我的梦里，总会出现一个白衣男子，可是我看不清他的脸，我也不知道他是谁。但是，我却能感受到他的悲伤。然后，我也会悲伤。”
淡淡的月光下，严夕涵的脸像是被光晕所晕染，带起了些许温润的光芒。那清灵而羸弱的模样，让玉舒的心，难过的剧烈缩紧。他突然不知道自己该什么回答严夕涵的问题。而要不要告诉她墨的事情，也让他很是为难。
许久，他才艰涩地开口道：“既然已经忘了，何不就忘了。或许，有些事情，忘记了反而会比记得更好。”
“可即便是忘记了，我的心却还是在痛。玉舒，既然都是痛，那么，我是否应该知道我为何而痛，又是为谁而痛！”严夕涵淡淡地说着，但言语间，却是固执的坚持。
玉舒知道，无论自己说或者不说，严夕涵总有一天还是会得到她想知道的。比如五儿，比如林子柠。若严夕涵执意想知道，他们也定会将事情的真相给说出来的。
“好，我告诉你。只是，这里风大，等回到殿内，我再细细地和你说。”
“这里比较清静，还是在这里说吧。”
严夕涵的话，让玉舒一惊。他想起了五儿告诉他，有人在宫殿里监视她们的事情。看来自己应该加紧行动了！玉舒的神情变得阴沉下来。
“是太后的人吧！”严夕涵微笑着接住一片被风吹落的叶子，淡淡地说道。翠绿的叶子静静地躺在她素白的手心，将她的手映衬的更加的白皙与通透。
“为什么说是太后？”玉舒压制住心里的压抑，温和地问道。
“我也不知道。只是直觉的，就想到了太后。”顿了顿，她又继续说下去：“她曾经派人追杀过我，在黑耀林的时候。当时我正和……”话突然停止了，严夕涵捂住胸口，脸色变得苍白。手心的绿叶，幽幽地滑落在地。
玉舒慌忙地拥住她，焦急地说道：“不要想了，我带你回去。”
“玉舒，”严夕涵抓住他的手，目光坚定地看着他：“你告诉我，当时和我一起的是不是……墨？”
玉舒不自在地躲开了她的目光，说道：“我怎么会知道当时你和谁一起呢！夕涵，这里风打大，我们先回去吧。说不定，五儿已经在宫里等你了，你没在，她会担心的。”
提起五儿，严夕涵有些微的动容。但她还是固执地看着玉舒，坚持地想知道自己心里的疑惑。“那么，玉舒，请你告诉我。墨，他是不是穿着白衣？”她语气很不确定，更带着些许的颤抖。
玉舒看着她眼中的坚持，感受着她身子的羸弱。一时间心里百感交集。他虽然告诉五儿不要将墨的事情告诉严夕涵，可毕竟，墨是他的亲人。他也希望，严夕涵能记得他。可他同样也希望，严夕涵能够不伤心。
“玉舒，你应该知道，除了你，我还是可以得到我想要的答应的。”严夕涵清绝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夜空里，缓缓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