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试探

令狐远差人给县令府送了拜帖,当然拜帖不是给胡县令的。胡县令还不够级别收他的拜帖。

傍晚时分,令狐远收到回帖,魏缓请他过府一叙。令狐远吩咐好青峰和青墨,带着福九便去了县令府。县令府准备了一桌丰盛的酒席,酒过三巡,终于步入正题。

“不知将军来访,是否有何要事?”作陪的胡县令边说边站起身,拿着酒壶抖着小胖手颤颤的给令狐远斟满酒。

令狐远没有看他,淡笑着看着魏缓:“也没什么要紧事,只是听二公子说有我府上婢女的消息要告知我,所以过来听听。”

魏缓举起酒杯,笑道:“将军莫急,如意姑娘现在很安全,只是我打算过两天回都城去拜访一下令狐达大统领,将军可有家书要捎回去啊?”

令狐远笑了笑也端起酒杯说道:“那就有劳二公子了。”然后举了举杯一饮而尽。

直到酒席散场,魏缓也没再提起如意的事,有意地回避着这个话题。令狐远心里纳闷,不知道魏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回到府中,青峰和青墨已经等在了书房。两人详细地汇报了县令府里的情况。原来二人趁酒席时将县令府探查了一遍,但并未发现如意。

令狐远眉头紧锁望着窗外浓浓的夜色,刚找到人,现在又不见了,显然魏缓没有说实话,但他暂时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得提笔写了一封所谓的“家书”递给青墨,“明天你给二公子送去。然后再派些人过去,严密监视县令府。”

青墨接过家书,犹豫地问道:“将军,你真的打算帮二公子了吗?”青峰看了一眼青墨用眼神告诉他不要问。

令狐远看着青墨问道,“你觉得呢?”

青墨略一思索回道:“以现在的形势看大公子把握更大一些,王后的嫡子名正言顺。但是二公子手段了得,难保不会出阴招。”

令狐远恨恨地说道:“他已经出阴招了,而且还阴到了如意头上,性情如此阴暗的人就算当了大王,又能是什么良主明君?”

青墨点点头,“属下明白了。”

令狐远转眼看着青峰说道:“都城那边可有什么消息?”

“回将军,大王好像病了。几个士大夫异动频繁,各路人马都在暗中集结。最近韩赵两国也在秘密接触。”青峰有条不絮的汇报完。

令狐远眉头紧锁想了想说道:“青峰,你给父亲捎个口信,就说关于我前几天信里说的关于我和如意的婚事,暂时放一放。让父亲小心些。”

“是。”青峰干脆的说道。

“你们都下去好好休息吧。”

青峰迟疑道:“将军…”

令狐远有些疲累的挥挥手,“放心吧,最近我会很安全,至少二公子会保证好我的安全的。现在府院周围肯定都是他的人了。”

青峰也明白确实如将军所说,也就没再坚持,兄弟二人相继退了出去。

走到院中,青墨不解的问青峰:“哥,你刚才为什么不让我问将军。”

青峰看了一眼青墨,眼神沉静,就连声音也是古板的:“我怕将军还没做好选择,你一问反而逼迫他做了决定,影响了将军的判断。”

一听这话青墨懊恼的抓了抓头嘀咕道:“我怎么没想到。”

“不过将军应该早就做了决定了,所以你也不用担心。”青峰接着说道,“不过以后遇事一定要多用脑子。既然将军不会站在二公子那边,就一定要赶紧把如意姑娘救出来,不然就会成为将军的软肋。”

“哥你说的对,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看见将军对一个姑娘这么上心。”两人说话间已经回了侍卫的院落。

转天青墨就收到一封书信,来送信的年轻人一身短褐粗布衣,说是青墨的妹妹给他写的信。

青墨很是纳闷,他并没有妹妹只有一个哥哥青峰。但跟在将军身边多年这点悟性还是有的,当着送信人的面青墨并没有表现什么,看着府门外街角树后的谍影重重,青墨平静的接过信,微笑地道谢。

进了内院,青墨赶紧向书房走去,信是如意姑娘写来的,可能怕出岔子留的他的名字。“将军,有消息了。”青墨向门外左右看了一下,关好门,将信递给了令狐远。

令狐远看完信才松了一口气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青墨听,“如意总算是平安了。”不过随后表情又有些落寞,“暂时不在我身边也许更安全。”

令狐远抬头看着青墨认真的问道:“青墨你是不是也觉得如意现在不在我身边更好些?”

青墨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如实答道:“我觉得如意姑娘选择先去别处避一避确实更好些。”

令狐远过了一会收拾起情绪平静地说道:“你去挑两个身手好又可靠的暗卫,暗中保护如意姑娘。”青墨答应了一声退了出去。

令狐远心里清楚,现在这个局面如意的选择是最好的办法。他希望如意快乐平安,既然她想去鬼谷子那拜师。那就放手让她去吧。感情的事只能慢慢来。

县令府里,胡县令迈着小短腿朝着湖心亭跑去,公子魏缓正坐在亭中,亭外跪着两个黑衣人。

魏缓没有说话,眼神像冬日里冰封的湖水般冷冽,气氛诡异。胡山不敢乱看,目不斜视地越过两个黑衣人,悄声禀报道:“二公子,刚有个一身短褐粗布衣打扮的年轻男子出现在将军府门口,我们跟踪了这个人,却跟丢了。”

魏缓半天没有回应。胡山抬手抹着额上的汗珠,不敢离开也不敢再说话。过了一会,魏缓才缓缓地开口,“你先下去吧。”

胡山不敢停留低着头行完礼赶紧退了出来。胡山心里很是害怕这个二公子,走出一段路这才放松下来,正想着怎么才能送走这个凶神,从湖心亭那边过来四个人抬着两个黑衣人正是刚才跪着的那两个黑衣人,颈上有血,已经没了呼吸。胡山吓得赶紧靠边让开,不敢再看一眼。

桂棱县边境处有座西山,虽说叫山,但更像个山丘,西坡更是平缓,正适合安营扎寨。已到了春末的季节,草木都长的很是丰茂。没有雨季的潮湿,也没有夏日的酷暑,气候正是宜人。

魏罂经过几天的休养,伤口已经开始愈合,只是还不能大幅动作。

暖融融的风不时吹进大帐里,魏罂半靠在榻上,闭着眼睛也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醒着。大帐里很安静,侍女们侍从们都守在账外,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魏罂缓缓地睁开眼睛。“殿下,将军密函。”

魏罂看完信,久久不言,眼睛里有翻滚的情绪,最终却归于平静。虽然令狐远信中并未提到如意,只说了魏缓,但魏罂知道如意出事了,而且和魏缓有关。

他太了解这个弟弟的手段了,箭无虚发,一发必双雕。公子罂闭了闭眼再睁开只剩下一片坚韧之色。“康明收拾东西,明天启程回大都。”声音里有着久未开口的嘶哑。

“殿下,您的伤还未好……”

“无妨,慢些走,总会好的。”

“喏,我去准备。”脚步声渐渐远去。

魏罂想起小时候,因为魏缓从小体弱多病并不受父王喜爱,而其母族势弱,母亲也不受宠,难免受其他夫人欺凌,奴才们也难免势力。当时有个甚得父王喜爱的赵美人,在口舌上得罪了他母亲,他便一直记在心里,在管事奴才又一次拿着以次充好的物品打发他们母子时,他使计陷害了赵美人和管事奴才,一计同时除去了两人。当时魏缓才十岁。

车队迅速有序地启程了,夺位大战里挣得就是时间,拼的就是人脉。朝臣的支持者应该是比魏缓只多不少,时间现在赶回去应该也不算晚。如果不出意外,把握应该很大。

只是生活如果没有意外,就不叫生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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