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霜儿!”

龙天介一把将她拉回座位,转脸更没事人似的道:

“下面就由江王妃出上阙吧!”

竹心思索了半天,突然想起殷霜教她背过一首异域的词。

当时殷霜就告诉她,如果抽到比赋,就用这首挡一下,天禹朝不太会有人知道这首词。

“红酥手,黄藤酒。满城春色宫墙柳。东风恶,欢情薄。一杯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

竹心这句词一处,震惊了全场。

其中,包括佑赫。

他有些疑惑,更多的是意外。

他没料到,她居然能作出这么好的词。

阿瑟娜斜挑起眼——

传言还说江王爷的王妃是个目不识丁的乡下姑娘,可今日一切磋才发现,事实并非流言所说的那样。

她的实力似乎也不错。

阿瑟娜蹙起眉头,苦思了半晌,缓缓吟来:

“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浥鲛绡透。桃花落,闲池阁。山盟虽在,锦书难托。莫、莫、莫。”

“对句公正,接下去还是由凌志国王妃阿瑟娜出题。”

龙天介的长臂揽住殷霜的纤腰,让殷霜靠在他的胸口。

即使在各朝邦使节面前,也毫不避讳对她的宠溺。

阿瑟娜敛起眉睫,狡黠的眼珠滴溜溜地在眼眶里转动——

“伫倚危楼风细细,望极春愁,黯黯生天际。草色烟光残照里,无言谁会凭栏意。”

佑赫沉下脸。

上阙太过刁钻,连朝中的大学士也未必能立即对出来,就算她再超常发挥,也希望渺茫。

竹心紧蹙起眉心,精致的五官都皱成了一团。

“拟把疏。。。。。。狂图一醉,对酒当歌。。。。。。嗯。。。。。。嗯。。。。。。强乐还无味。。。。。。”

果然不出佑赫所料,竹心对不下去了。

不过,即便是这样,也超出了佑赫最初的设想。

至少,还能疙疙瘩瘩说两句,输得不是太丢脸。

“第二局,凌志国王妃阿瑟娜胜!”

因为前面两局是各胜一局,所以最后的蹴鞠赛就变成具有决胜的一局。

“佑赫,刚才。。。。。。对不起。”

第三局前,竹心愧疚地同佑赫道歉。

“意料之中的事,别太难过。”

佑赫讥笑式的安慰让竹心更加难堪。

“觉得对不起,下一场就好好踢。”

见她像木桩一样杵在原地不动,他悠然地走过竹心身侧,假装漫不经心地道。

竹心微愣了一下,等反应过来后,俏美的脸上立即挂上了笑容——

虽然。。。。。。她的脚有点痛。。。。。。

但,这都没关系!她一定会全力以赴的!

★★★

“预备——开始!”

王能德把球往正上方抛出,两队人开始哄抢。

混乱中,竹心被阿瑟娜绊倒在地。

她用手撑住地面,摔得倒是不重,但脚好像崴了。

脚踝钻心的疼痛,应该扭得不轻!

“怎么样,有没有摔伤?”

佑赫拉起竹心,对方趁无人防守,已轻松进了一球。

竹心的贝齿紧紧抵住唇瓣,凭着强大的意志力忍住脚踝处传来的剧痛。

她颤颤巍巍地站正,脑袋摇的像波浪鼓。

“我没事,我们继续比赛!他们已经进了一球,我们要加油了!”

竹心笑得如春风般灿烂,坚强地挺直脊梁——

她决不能因为自己而害佑赫扮女装,绝对不行!

“不是我们,是你加油。”

佑赫看了竹心一眼,纠正她“加油”的“范围”。

在佑赫眼里,竹心的精神抖擞看上去神经兮兮,却不知道,这是她掩饰剧痛的面具。

看着从她面前经过的佑赫,竹心挫败地瞅了瞅自个儿的脚——

这么疼,也许已经肿起来了!

“柳竹心,你还愣着干吗?”

佑赫回头叫她,脸色不爽。

“哦!我马上过来!”

还好,还可以跑得动。

竹心为自己打劲,不断告诉自己可以支持下去。

虽然每一步,都疼得她直想掉眼泪。

“柳竹心!接球!”

竹心正站在球门附近的位置,佑赫一脚把球传给了她。

“噢!知道了!”

脚上的疼痛已足以令她昏厥,可她还是顽强地抬起脚——

“啊!”

再一次,竹心被人撞在了地上。

原先的伤处再次被崴到,苦不堪言。

竹心的小脸瞬间变得惨白,血色仿佛被一下子抽干。

在烈阳的照耀下,令她的头更加沉重,眼睛都快张不开。

竹心勉强地支起身子,却又重重地摔下。。。。。。

她真的没办法再站起来了。。。。。。

“滚开!”

佑赫一把推开呆杵在竹心面前的耶满。

“你怎么了?”

佑赫屈膝,将竹心半扶到自己腿上。

“我。。。。。。没事。。。。。。比赛。。。。。。”

伤重成这样,竹心还不忘比赛的事。

她不能输的、不能输的。。。。。。

看到她额角不断冒出细密的汗珠,佑赫皱起眉头。

“还比什么赛!你到底伤到哪里了?”

贝齿紧紧咬住发白的蜜唇,甚至泛出腥红的血丝,可她依然固执地摇头。

“没有。。。。。。我很好。。。。。。”

“好个鬼!”

佑赫怀疑地睨住她,突然拉起她的裤腿——

他的神情有一瞬的呆滞,眼前的这一幕,简直令他难以置信!

她的脚踝肿得足有两个拳头那么大,她居然不喊不叫,一直忍到现在?!

“笨蛋!”

他狠狠地骂她,而她一句都不反驳。

只是低着头,噙住在眼眶里打滚的泪。

“对不起。。。。。。对不起。。。。。。”

她只是一遍遍地道歉,没有了知觉。

她觉得好抱歉。。。。。。

当她委屈的泪水不争气地流下来,居然在他无坚不摧的心湖中荡开了涟漪。

“呀——”

佑赫忽然当众一把横抱起竹心,把毫无心理准备的竹心吓得尖叫。

“佑赫?”

竹心用一双哭得通红的兔子眼,无辜地瞪住他。

晶莹的泪水半挂在她秀美的脸颊上。

“喂!别哭了,难看死了!”

他嫌恶地撇开脸,声音却轻柔地像在诱哄她。

撇下了在场的所有人,佑赫抱着竹心,匆匆离开了蹴鞠场。

"佑赫,我们离开要算弃权的!"

竹心仰着小脸,认真地道。

不知不觉中,她已改变了称谓。

佑赫低下头看了怀中的小人儿一眼。

“我知道。”

他好气地瞥了她一眼。

白痴才不知道!

"那么——"

"有什么事,也等把脚踝上的骨头接好再说!"

他冷着声,口气却有些急躁。

"那你放我下来吧,我自己可以走的。"

化下下荷和荷河。竹心从未受过这种"待遇",不安心地道。

"闭嘴!"

佑赫暴躁地吼她。

这招果然受用,竹心立刻噤了声,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只是额际的冷汗还是不断地冒出。

说话间,他已经抱着竹心回到王府。

"少王爷!"

冯云看见佑赫抱着竹心回来,不jin瞪大了眼睛,愣在当场——

少王爷什么时候对少王妃这么好了?

"快去请个大夫过来!"佑赫冷喝道。

"大夫?哦!哦!是!"

冯云回过神,忙掉头去请大夫。

佑赫把竹心带回了她自己原先的住所,而不是杂役房的小屋。

其实上回大火后,她的房间早就重新修葺好了,只不过他一直故意不命人通知她搬回去。

而今日,他亲自把她抱了回来。

"你怎么把我抱到了这里?"

竹心瞪着大眼,狐疑地问。

"这本来就是你的住处,不把你带到这,还能带到哪?"

他好笑地反问。

"可。。。。。。我现在住在杂役房。"竹心惴惴地小声嗫嚅。

佑赫的褐眸转深。

"那地方你不用回去了。"

"为什么?"

竹心更加迷惑。

"让你不要回去就不要回去了,哪有这么多为什么?!"

佑赫的音量徒然增高。

为什么,他也不知道!

"你别这生气,我不问就是了。"

竹心紧张地解释,两只大眼可怜兮兮地望住他。

佑赫沉着脸,没有搭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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