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故布疑阵
ps:前面章节序号错误了,这章纠正。
以下正文
回到魏营后,蒙仲率先去请见了主帅公孙喜。
而此时,公孙喜也是闲着没事,正带着近卫公孙度等人在营内的各营区巡视,却忽然得知消息:蒙仲正在帅帐处求见。
“这个烦人的小子!”
公孙喜忍不住低声骂了一句,有心想晾着蒙仲不去见他,没想到前来报讯的卫士却又补充道:“蒙师帅用战车将二十几具尸体运到帅帐处,不知有什么用意。”
“二十几具尸体?”
公孙喜愣了愣,微微皱起了眉头。
他此时的第一反应,是觉得那小子可能又惹事了说不定是有人得罪了蒙仲结果被那小子杀了。
但仔细想想,自从那日蒙仲那小子自说自话闯入帅帐参加军议之后,在他麾下十八万魏军中,就算是军司马级别的魏将都不敢去招惹那小子,又怎么可能会起冲突?
不会是韩卒或者东周的士卒吧?
公孙喜皱皱眉,急忙带着一干近卫返回帅帐。
片刻后,待等他回到中军帅帐,他果然瞧见帅帐外整齐地摆着约二十具尸体,而蒙仲则带着乐毅、武婴、魏续、於应等人站在一旁。
“蒙仲,你……”
公孙喜原本想质问你又惹了什么祸?,但当他走近蒙仲时,他却发现后者的脸上毫无犯下过失的惶恐,于是他当即改口道:“你带着二十几具尸体到老夫帅帐处所为何事?……再者,这些尸体是怎么回事?”
“犀武。”
蒙仲朝着公孙喜抱了抱拳,旋即指着地上的尸体说道:“这些乃是秦国奸细的尸体,不过据在下所见,这些秦国奸细应该是秦卒……”
“唔?你说这些是秦卒?”
公孙喜颇感意外地扫视着地上的尸体。
遗憾的是,当代的甲胄大多都是用牛皮、兽皮等在烈日下暴晒成硬皮后制造,除高级将领穿戴的甲胄美观一些,寻常士卒所穿戴的甲胄几乎都是一块块的硬皮缝制,这意味着若甲胄上未曾刻上记号,中原各国、尤其是秦、魏、韩、赵几国士卒的甲胄基本上都差不多,全靠旗帜分辨敌我这也正是田章初战时能混入秦军的队伍中、且最终以诈计取得胜利的原因。
正因为如此,公孙喜朝着地上那二十几具尸体瞧了半天,也没辨认出对方究竟是否是秦国的士卒。
不过在这种事上,他倒不会怀疑蒙仲的话,毕竟蒙仲乃道、名、儒三家弟子,那是绝对不会、也绝对不敢在这种事情上胡编乱造的,否则岂非是有辱师门?
“怎么回事?”公孙喜皱着眉头问道。
见此,蒙仲便将今日发生在伊阙山上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公孙喜,只听得公孙喜频频皱眉。
“当真不是韩卒或者东周的士卒?”他忍不住又问道。
听到这话,蒙仲有些好笑,摇摇头说道:“事后,在下与韩军的军司马韩足相见,曾对此事询问过他,韩足军司马说他们派出的卫士只在伊阙山的南部、东南部活动,并不会派到伊阙山的北侧来,而东周的军队则干脆未曾派人在伊阙山巡逻,哪有可能是韩卒或东周的士卒?……更何况,若真是韩卒或东周的士卒,他们又岂会诈称是我魏卒?这有什么意义呢?”
“唔……”
公孙喜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虽然他觉得蒙仲这小子很烦,但这小子的才能他还是清楚的,更别说蒙仲此番说得如此条理分明,他仔细一想后,也觉得这二十几具尸体十有**就是秦国派来窥视他魏营的士卒。
问题是,秦军好端端的不在香山那边窥视他魏营,何必冒着极大的凶险跑到伊阙山这边来?要知道这边可是有着近三十万魏、韩、东周联军啊。
见公孙喜眉头深皱,死死盯着地上那二十几具尸体一言不发,蒙仲猜到这位主帅多半是在猜测秦军此举的意图,因此他抱拳说道:“关于秦军为何派人冒险跑到伊阙山这边来窥视我军营寨,而不在香山远眺,在下心中有个猜测,恳请到帅帐内禀告于犀武。”
“……”
公孙喜凝视了蒙仲几眼,点点头,将蒙仲等人带到了帅帐内。
到帅帐内后,蒙仲先向公孙喜讨要了笔墨与一块白布,然后在帐内的矮桌上绘制当地一带的地图。
他一边绘图,一边向公孙喜说道:“犀武你看,我军在伊阙山的北侧,若秦军从伊水对岸的香山上窥视我营,唯独我营的西侧看不完全。……秦军不会无缘无故派士卒前来送死,既然他们冒险派人到伊阙山来窥视我军营寨全貌,那么就只有可能是想知道我军营寨西边的部署情况……这是否意味着,秦军很有可能从西侧偷袭我军呢?”
“从西侧?”公孙喜皱着眉头说道:“西侧是雒水……”
“是的。”蒙仲手中的笔落在地图上的秦军营寨,即伊阙南部韩营往南的位置,然后向西迂回画了半个圈,口中说道:“就像这样,西渡雒水绕过韩军营寨,再东渡雒水绕到我军西侧,对我军施行突击。……也可能是宜阳一带的秦军偷袭我军,据在下所知,宜阳在十年前就已经被秦国占据了,此后秦国便在宜阳占据了重兵。”
看着地图半响,公孙喜抬头看了两眼蒙仲,似笑非笑地说道:“唔,很不错的战术。……好了,今日就到这里吧,你今日击毙二十几名秦卒的功劳,老夫会给你记在军功上……”
言下之意,他并不认同蒙仲的观点。
见此,蒙仲不解问道:“犀武,在下说错什么了么?请犀武指点。”
公孙喜深深看了一眼蒙仲,他知道自己若是不解释一下,眼前这个烦人的小子肯定死死纠缠不休。
想到这里,他勉为其难地解释道:“首先,关于宜阳你说得没错,宜阳在十年前,就被当时的秦将甘茂攻陷了……你可能不清楚甘茂,甘茂是楚人出身,颍上人士,师承于下蔡的大贤史举,后经张仪、樗里疾推荐,投奔秦国,为秦惠王所重用,与樗里疾一同,曾经都是魏章身边的两名大将。秦惠王死后,秦武王继位,后者驱逐了张仪,致使魏章失势,一同逃亡,而甘茂则被秦武王重用,一度被提拔为秦国的左相,地位尚在当时担任右相的樗里疾之上。正是此时,甘茂助秦国攻陷了韩国的宜阳。然而在此期间,甘茂却得罪了向寿,向寿的底细想必你如今也知道,此人乃是秦国宣太后的娘家亲戚,纵使甘茂身居高位,又岂斗得过宣太后、魏冉、向寿那些人?更何况不久之后,秦武王便死在了周国,秦国在赵国的干涉下迎入嬴稷作为君主,魏冉、樗里疾、向寿等人与嬴稷关系亲近,因此得到重用,而甘茂则因为曾经攻占宜阳时得罪向寿、樗里疾,遂逃亡于齐国,在齐国担任上卿,随后又被齐国派往出使楚国,最终死在我魏国。……老夫之所以说这些,就是让告诉你,甘茂逃离秦国之后,秦国就派了向寿驻扎宜阳,此刻在伊阙山南侧与暴鸢两军对峙的十二万到十五万秦军,其中大部分就是向寿的部下,是曾经秦国驻守在宜阳的重兵,这么说你明白了?宜阳根本无力偷袭我军,这一带所有的秦军,此刻都在韩军的南边。”
原来如此……
蒙仲恍然地点点头,不得不说,这些事公孙喜若不说,他还真不清楚。
想了想,他问道:“那有没有可能,是此刻与韩军对峙的十余万秦军想要偷袭我军呢?”
公孙喜盯着蒙仲看了半响,忽然嘲笑道:“虽然你这小子挺烦人的,但老夫一度觉得你还是颇有计略的,为何此刻却如此愚笨?……秦军的人数仅十余万,而我军有十八万,你说秦军得派多少兵力偷袭我军才能将我军一举击溃?五万?十万?前方抽走十万秦军绕后偷袭我军,此事一旦走漏消息,暴鸢便可不费吹灰之力拿下新城,介时老夫与暴鸢合兵一处,分出几军兵力牵制宜阳,其余联军军队直奔函谷关,袭击秦国腹地,秦军岂非是一败涂地?……你提出的猜测确实很有道理,但太过于凶险,两军交战又并非亡命搏杀,哪有亦上来就用如此凶险之策的?”
“可是……”
虽然蒙仲觉得公孙喜所说的确实很有道理,但仍忍不住说道:“可秦军派士卒到伊阙山这边来窥探我军营寨,这肯定是有什么深意……”
深意?我都恨不得把你派到香山那边去!
没好气地盯了几眼蒙仲,公孙喜不耐烦地说道:“行了行了,老夫没空与你纠缠不休,今日你等击毙二十余名秦卒的功劳,老夫会给你等记上的,好了,你先回去吧,尽早在伊阙山建成营寨,然后替老夫盯着秦军的一举一动。……去吧!”
虽说蒙仲仍想与公孙喜再探讨探讨,奈何公孙喜此刻已满脸不耐烦之色,见此他也只能暂时告退。
毕竟秦军或两渡雒阳偷袭魏军西侧这件事,目前也只是蒙仲心中一个并没有多少把握的猜测。
然而,纵使是蒙仲也万万没有想到,他这个并无多少把握的猜测,其实是非常精准地预测到了秦军接下来的策略。
这不,就在蒙仲回营向公孙喜述说今日在伊阙山上所发生的经历时,白起与向寿,亦在仅存的三名秦卒的搀扶下,忍着身上的伤痛回到了秦军营寨。
不得不说,向寿这位秦军的前主帅,以及白起这位秦军的现任主帅,此番为了前往伊阙山窥探魏军营寨的部署,可谓是九死一生,侥幸才逃得性命。
先说向寿,向寿脸上、手臂上多处被划伤,不过最严重的,还是蒙仲砍在他后背的那一剑。
蒙仲那一记挥砍,直接割裂了向寿后背的甲胄,且在他后背留下了一道长达一臂、深约半指的伤痕。
也亏得向寿命大,当时蒙仲追赶不及,否则只要蒙仲再上前一步,改砍为刺,直接用手中利剑刺入向寿的后背,恐怕向寿今日难逃一劫。
而相比较向寿,白起的伤势亦是相差无几,他最重的伤势在左肩处,即被蒙仲用弩射伤的位置,不过因为并非要害,除了疼痛倒也没生命危险,相比之下,他脖颈右侧位置那道浅浅的血痕,实际上最为惊险,毕竟那时若非他及时挡下了蒙仲手中的剑,可能他的首级都已经被对方砍了下来。
再加上此前随行的二十几名秦卒回来时就只剩下三人,这使得向寿在侥幸逃生后,于途中一个劲地埋怨,对此白起只能苦笑赔罪,并且许诺日后绝不以身犯险。
待二人返回秦军营寨,各自包扎好伤口,向寿问白起道:“你所说的两渡雒水偷袭魏军的战术,还要施行么?”
白起不解地看向向寿:“向将军有异议么?”
“谈不上异议。”向寿皱着眉头解释道:“你这条计策虽然凶险,但我也觉得或许是唯一能击败三十万魏韩联军的计策,只是……今日我等遇到了那名魏军的师帅,我担心犀武会看穿我等的意图。”
闻言白起在心中估算了一下,说道:“不如这样,就派五万人两渡雒水偷袭魏军,三万人驻守于香山迷惑魏军,其余五万兵力,则驻守在此作为疑兵,纵使计败,香山与此地的军队亦能立刻退守新城,确保新城不被联军攻占。”
“那……那五万军队呢?”
“若是计败,便退守宜阳,重新组成阵势。”白起对答如流。
向寿闻言仔细琢磨了一下,最终带着几分迟疑点了点头。
他倒是不担心白起的这条计策若是失败会导致他秦军溃败,毕竟就算计败,他们也能退守宜阳、新城,借雒水天险抵挡联军。
关键是,若是此计失败,使魏韩三十万联军养成了气势,这才是最麻烦的。
“先在香山一带部署疑兵吧。”
“唔。”
与向寿达成默契后,白起立刻召来军中的将领卫扶,向后者嘱咐驻军于香山的计划与真正意图。
卫扶领命而去,于次日清晨便率领三万军队前往香山北侧驻扎。
遵照白起的命令,卫扶在率军抵达香山一带后,并不急着建营,而是花了几天工夫,建造了一些浮桥,并于数日后设法对魏军施行了一次失败的偷袭。
之所以说是失败的偷袭,一来是魏军对东侧伊水的防备相当森严,卫扶根本没有可能偷袭得逞;二来嘛,无论是白起还是卫扶,其实也没有想过偷袭得手卫扶跨伊水偷袭魏军的目的,就是为了将魏军的注意力吸引到伊水这边,以便白起去施行他那两渡雒水、绕袭魏军的战术。
记得当卫扶跨伊水偷袭的魏营的时候,蒙仲已经带着麾下的兵卒在伊阙山上建好了简易的营寨栅墙,猛然得到麾下士卒禀报,得知秦军跨河偷袭他魏营,便在伊阙山顶登高俯视这场交锋。
但仅仅不到半个时辰,这场交锋便结束了,秦军始终无法突破魏军的防线,只能收兵罢休,转而在香山的北侧建造军营。
站在山上思忖了片刻,蒙仲当即下山,回到魏营,直奔公孙喜的帅帐。
正如他所猜测的那般,今日魏军击退了秦军,战后公孙喜果然召见了军中各军司马,听取各军的战况与伤亡情况。
可能是公孙喜已经默许了蒙仲参加军议这件事,以至于当蒙仲在军议半途走入帅帐、随便找了个靠帐口的位置坐下时,虽然公孙喜以及帐内的诸军司马都瞧见了他,但谁也没有对此说什么,仿佛是司空见惯。
不得不说,由于今日击退了秦军的进犯,帐内诸军司马的心情都很不错,以至于当蒙仲走入帐内的时候,帐内众人竟在取笑秦国已无可以担当重任的大将。
“……自魏章、甘茂逃亡,樗里疾亡故,秦国还有可用的大将么?”
“向寿如何?哈哈哈……”
“向寿?你是说那个被暴鸢挡下,寸步难进的向寿么?”
“莫要小觑秦国,至少秦国还有司马错……”
“说起来,秦国为何不派司马错来抵挡犀武?向寿此人,哪里是犀武的对手?”
“说的也是!……也不知那向寿是怎么想的,见无法突破韩军的封锁,居然想跨伊水偷袭我军?难道他是觉得我魏军会比韩军更弱么?简直不像话!”
“谁知道呢r许那向寿,也就只能想出这种粗浅的伎俩了吧。”
帐内诸军司马时而一起贬低着向寿,时而又吹捧着公孙喜,这使得帐内的气氛相当好。
期间,唯独蒙仲环抱双臂,皱着眉头沉思着。
当然,即便他露出如此凝重的神色,也没有人主动来搭理他,或来询问他。
“好了好了。”
见时候也差不多了,公孙喜压了压手,笑着说道:“向寿不过一庸将,纵使你等贬低他,吹捧老夫,老夫亦不觉得胜过一庸将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今日抵挡秦军,郑、蔡午二人反应很迅速,值得赞许!且给你二人记下一功。”
“犀武缪赞,愧不敢当。”
郑、蔡午两位军司马赶忙拱手称谢。
这二人与唐直、焦革差不多,都不是公孙喜一系的将领,而是从魏国各地临时抽调过来的将领,因此今日得到了公孙喜的赞许,郑、蔡午二人颇感受宠若惊。
当然,他们也清楚,就算公孙喜称赞了他们,但这位主帅最信赖的部将,还是他那些河东一系的直属部将,除非他们能立下更多的功劳,受到这位主帅的赏识。
然而就在帐内气氛颇为融洽的时候,蒙仲忽然突兀地插嘴道:“犀武,在下认为秦军今日偷袭我军,多半只是疑兵之计!”
“……”
听闻此言,帐内顿时安静了下来,帐内诸将也纷纷转头看向蒙仲。
又是这烦人的小子!
公孙喜颇有些无可奈何地盯了蒙仲半响。
蒙仲并不在乎公孙喜或其他人看待他的目光,抱拳陈述自己的想法:“在下不信巩城一带没有秦军的奸细、且秦军至今不知我军的大致兵力……他们肯定是清楚的!这就很奇怪,向寿连韩军主帅暴鸢麾下的十万韩**队都无法战胜,他们何来的底气挑衅我十八万魏军?难道他们不怕因此激怒了我军,使犀武分兵援助韩军而进攻他们么?……据在下估测,犀武只需派出麾下一半河东军,与韩军汇合,秦军便招架不住。既然如此,秦军为何要偷袭我军?而且还是跨伊水偷袭我军?难道他们都是瞎子?瞧不见我军在伊水河岸这边的部署?还是说……这场交锋他们起初就没想过要赢?”
公孙喜皱着眉头思忖着蒙仲的话,旋即开口问道:“小子,你到底想说什么?”
“西侧!犀武,西侧!”
抱抱拳,蒙仲正色说道:“前两日在下还没有多少把握,但见今日秦军偷袭我军,在下已至少有七成把握……秦军希望将我军的注意力吸引在伊水这边,这件事简直太过于明显。……虽然不清楚什么原因,但种种迹象表明,秦军欲绕后从西侧偷袭我军!”
这小子……前几日我白费口舌了!
没好气地看了一眼蒙仲,公孙喜微微摇了摇头,也懒得再跟蒙仲解释什么,指了指蒙仲对帐内诸将笑着说道:“诸位,咱们的这位蒙师帅觉得,秦军或有可能一渡雒水绕过韩军的营寨,随后再二渡雒水绕到我军的西侧,对我十八万大军施行偷袭……诸位怎么看?”
“西侧?”
“绕后?”
帐内诸将闻言纷纷露出了带着几丝笑话、嘲讽的笑容,只是鉴于蒙仲此人不好惹,不敢笑得太过分。
蒙仲没有在意帐内诸将的嘲讽,诚恳地对公孙喜说道:“犀武,我军有整整十八万之众,分出两三万人驻守西侧,于雒水一带驻防,这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呢?”
这句话倒也中肯,确实,分出两三万人驻守雒水,这对于有十八万之众的魏军而言,确实没什么大不了的。
想到这里,公孙喜摊了摊手,笑谓帐内诸将笑道:“就是这般……你等,谁愿意移驻雒水呢?”
帐内诸将相互瞧了一眼,谁也没有说话。
而就在这时,忽听有人说道:“我去!”
“……”
帐内诸人惊讶地转头,却发现开口的那人,正是军司马唐直。
“唐直,你……”坐在唐直身边的焦革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这位好友。
此时,却见唐直对焦革说道:“焦革,我兵力不足,你与我同去吧。”
“你……你这家伙,上次帮你就没什么好结果……”
焦革无奈地叹了口气,迟疑了半响,最终还是朝着公孙喜抱了抱拳,说道:“犀武,在下愿与唐直一同驻守雒水。”
“哦,那就这样吧。”
公孙喜也无所谓,点点头便允许了此事。
待会议结束后,蒙仲特地在帐外等待唐直、焦革两位军司马。
说实话,对于唐直“义助”自己,他是万万也没有想到,毕竟前一阵子“后营事件”后,双方就已经互不相欠,且随后一直保持着井水不犯河水的默契。
“唐军司马……”
“别误会,我可不是还欠你人情。”打断了蒙仲的话,唐直正色说道:“我只是觉得,你的那番话确实很有道理……秦军今日偷袭我军,的确颇为诡异,仿佛是刻意所为。”
蒙仲点点头,拱手说道:“那就拜托唐军司马了。”
“唔。”
也不多说什么,唐直挥了挥手,便带着焦革离开了。
看着他二人离去的背影,蒙仲心中稍稍松了口气。
他觉得,有这两位军司马麾下的近两万魏卒驻守雒水,纵使秦军当真欲两渡雒水偷袭他魏军,怕也不会那么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