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首页 > 总裁豪门 > 西京春慢

第十九章 随心而动

碧水连天,波光潋滟。

三人一边行一边观景,走到一处人比较少的游廊上,只需抬眼一望便可见前面曲江的池水,随风游动,一时之间,心情也不由得舒畅了许多。

素云见元香面容渐渐舒展,眼角也带上了几分神清气爽的笑意,笑吟吟道:“娘子,仔细脚下石子!”

元香看都没看脚下,只挥手道:“无妨。”

然后提起石榴裙,往前走了几步,却没想到一个没留神,脚下拌了蒜,猝不及防的崴了一下。

“嘶!”

嘴角逸出一声痛呼,元香顿时觉得脚底一软,就要倒下。

素云和绿意赶紧上前扶住元香,元香只觉得脚腕处一阵阵钻心的疼,面上哭笑不得:竟然是说什么什么就来了!

绿意却是毫不脚软,一脚踢开元香脚下那块罪魁祸首的大石头,怒道:“哪来的破石头!”

她这滑稽的动作可是把素云和元香两人逗得大笑,元香掩嘴道:“你这丫头,倒是和它较什么劲儿?”

二婢一左一右把元香扶到一边小亭的石凳上,笑完过后,素云却是愁眉苦脸:“这可如何是好,娘子崴了脚,我们去哪儿找医师?”

“诸位娘子若是不嫌弃……”

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一个青年,一身青色的圆领长袍,此时正站在三人不远的地方,面上带着淡淡的羞涩:“某倒是会些医术。”

素云和绿意面面相觑。

自古以来女子的脚也不是什么人都能看的,尽管大唐风气开放,但是让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男子来看一个女子的脚,似乎不太妥当。

元香愣了一下,继而笑着回绝:“多谢这位郎君,不必了。”

笑的如此疏离……高子澜有些失望,但他笑着继续说道:“是某唐突了,只是家母会些医书,是以某也跟着学了些,怕娘子的伤势不及早查看会伤到筋骨,不如某先转过身去,劳烦两位娘子代为查看?”

说着便转过身去。

绿意看了素云一眼,见她眼中闪着犹豫,忍不住小声说:“娘子,我瞧着他看上去倒也不像是坏人,不如我们就按他说的做吧!”

元香觉得脚踝处的有微微刺痛,又抬眼看了看天色,料想如果一瘸一拐的回去恐怕时间会比较晚,于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素云蹲下来,轻轻脱下元香脚上的如意履,解下白袜,只听高子澜道:“不知娘子可觉得脚踝有些肿痛,疼处有红淤?”

素云瞧着元香脚踝处那一片微微鼓起的红淤:“郎君说的不错,却不知现下该怎么办?”

高子澜走到一旁的一棵开的正盛的芍药,折断一条枝桠:“娘子以此物的汁液涂在伤处,不久便可以消淤。”

素云看了一眼元香,见她对自己点头,便几步上前来,接过高子澜手中的枝桠,“多谢郎君!”

枝桠被掐断,里面有淡绿色的液体流出。

素云先在自己的手上试了一下,只感觉手上凉凉的,不一会儿看着也没有什么事,便将汁液挤出抹在元香的红色淤青处,用一块干净的绢子包扎起来,又为元香穿上鞋履。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后,高子澜终于又听到了元香的声音:“妾今日莽撞,幸得郎君医救,不知郎君名姓,日后可到府上谢恩?”

这声音轻轻柔柔的,就像是一缕幽微春风吹到了自己的心中,一时之间,子澜只觉心头砰然而动,一种久违感觉涌上心头,然而细细品来却更多的是无奈与苍凉。

心头所思不过一瞬间,但是他声音却装的很淡然:“不过举手之劳而已,娘子不必放在心上。”

元香戴上帷帽,在素云和绿意的搀扶下慢慢走到到高子澜身后,轻声道:“不过萍水相逢,郎君却肯解人之忧且不留名姓,实在是令妾汗颜。”

高子澜转过身去,却只见白色的皂纱正隔在自己的眼前,遮住她美丽的容颜。

仿佛是不敢置信般,他几乎要落荒而逃,他几乎要开口问她:“你过的可好?”

可是他知道身份有别。

他知道心上人并不认识自己。

他更当知道,她已经嫁作他人新妇了。

于是高子澜垂眸,低声道:“某虽非真正的医者,即便你我素不相识,却也晓得宽厚待人施以援手而已。”

“宽厚待人”?

心中愣愣的念过这四个字,元香却有些惆怅。

是啊,就连素不相识的陌生人,都晓得宽厚待人。

“这位娘子,可是……可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

迟疑了一下,高子澜还是问出这句话。

元香惊讶的睁大眼睛,她没有想到,他竟有这样一问;更没有想到,她的愁思竟然被一个陌生的郎君轻易的听了出来。

“生来一世,何处无忧?”

见她不搭话,高子澜轻声劝道:“既然是娘子自己做下的选择,就该去坚持、信任它。”

元香有些不懂。

信任?可她不明白自己怎么该去信任。

相信安思逸其实是喜欢自己的?笑话,他新婚三日后再也没有主动来看过自己,自己该怎么去坚持,怎么去信任?

或许是他不爱自己?

元香被这突如其来的想法悚的陡然一惊。

他,是不是根本不爱自己?

婚事是自己求的,人是她要嫁的,可是他从来没有拒绝过自己啊……

嘴角勾起一抹苦笑,元香想不明白,她低声说道:“我该怎么去信任,也许我所信任的在他眼里不过是强人所难、镜花水月,或许他从来都不需要、不在乎?”

他不在乎?

高子澜心一痛,他侧眸看向别处。

“用心去信任他。娘子如果足够在乎他,心诚则灵,然而不去试一试,又如何能得到想要的结果?”

他这样教她,如果有一天她被骗了,心伤了,会不会是都是自己的错?

心痛,但高子澜面上仍是一副风轻云淡的笑意:“从来是命由己造,相由心生,越放不下的,越难求得,娘子何不随心?”

仿佛醍醐灌顶,元香只觉得这句话精妙至极,是不是自己越是怨天尤人畏缩不前便越是得不到、求不得,将他越推越远?

“妾身受教了!”

半响,元香隔着皂纱,粲然一笑。

素云在元香身边多年,她听的出来,元香似乎是真的想明白什么了。

她悄悄的看了一眼眼前的男子,见他身着一件简简单单的青衣,面目之间生的极其温雅柔和,只是似乎眼中却含着某种自己看不懂的忧愁。

高子澜从盛开的花丛中轻轻折下一支白色的楔:“娘子可否收下这朵花?”

元香只觉得鼻端一股淡淡的幽香袭来,她没有犹豫,笑着接过这朵楔:“多谢郎君!”

这笑真的是发乎她的内心吧?高子澜想,他虽然看不见元香的笑颜,可只要她能开心无忧,他已经很知足了。

“对了,”元香笑道:“敢问郎君,这是什么花?”

“木香花。”高子澜轻声回她。

Back to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