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什么也不是
沈茉涵不会是凶手,可是,她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究竟是什么人让她经受了那么大的惊吓?和杀害月染霜的人是不是同一个人?
见裴容卿这样的神色,裴昭似有所悟,而沈随的脸色变得有些复杂,他无暇注意月染霜的尸体,抱了抱拳说:“娘娘,臣去看看贤妃娘娘。”
“沈将军自便。”裴容卿微微颔首,待他离开,这才把目光投向裴昭,“裴大人,此事需要妥当的解决,所以,本宫需要一个凶手。”
需要?
裴昭稍稍一愣,立刻明白了过来,沉声道:“臣明白!”
“他应该是某个侍卫,夜晚巡夜时看到月贵人,不识月贵人的身份,见色起意,月贵人奋力挣扎,被凶手失手杀死,贤妃发现月贵人的尸体,惊吓过度。”裴容卿轻描淡写的吩咐,“虽然如此,但本宫不希望冤枉好人,所以找一个罪有应得之人,别牵扯他的家人。”
裴昭含笑应下:“娘娘心善。”
“若本宫真的心善,就不会让你找个替罪羊了。”裴容卿半是无奈半是自嘲,勾了勾唇角说,“裴大人立刻去办吧,一定要让陛下信服!”
裴昭了然点头。
这时,苏姑姑也回来了,她神色有些焦急,匆匆福了一福便道:“娘娘,奴婢没有见到陛下,小路子说陛下此刻正在兰汀阁,说什么也不愿意通报。”
闻言,裴容卿的神色一下子变得轻松了:“既然如此,那也罢了。苏姑姑,月贵人的尸体已经检查完了,她的后事便交与姑姑去办吧,毕竟是伺候过陛下的人,该有的体面还是要有的。”
苏姑姑露出会心的笑容:“奴婢省得。”
如果真的重视她,那么绝不会人都消失至少三个时辰了却一无所觉。她甚至怀疑,月染霜也许是趁着昨晚元怀瑾来未央宫的时候走出挽月斋的,那么,月染霜可就不止消失三个时辰了。
只要元怀瑾对她的死无所谓,那么一切就好办。
苏姑姑的办事效率很高,很快,月染霜的尸体便被人抬走,裴容卿看着她狰狞的面孔,忽然想起她倚靠在元怀瑾的怀中含羞带怯的模样,明知这份温柔不是给她,可是她眼底的娇怯和满足是真切的,可是二十几天的温情和缱绻,原来都是一场空,对元怀瑾来,这样一个替身其实根本可有可无吧!
还真是凉薄的让人心寒啊。裴容卿勾了勾唇角,转身离开。
邵梓孺含笑在不远处等待着,见她走近,他抱拳道:“果然如娘娘所料,赵谦大人似乎对这起命案十分感兴趣,不断跟臣打听不说,而且还想到现场来,臣拦下他可是费了一番功夫呢!”
裴容卿睨了他一眼:“你是想找本宫讨赏么?”
“臣怎敢,臣只是好奇,难道娘娘打算就这么放过赵谦么?”
“他们的这出戏码虽然不高明,但至少不会牵连到他们自己,你若能找到证据,本宫也不想就这么放过他们。”裴容卿一哂,“不过,即便如此,也不代表本宫要任他们宰割。”
“臣能帮娘娘做什么?”他微微一笑。
裴容卿沉吟道:“齐国那边我去应付,你帮本宫去调查一下贤妃昨天晚上去了哪里,又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臣领旨。”他十分爽快的应下,和从前一样,对她的命令从来不曾质疑,哪怕不明白她的意图,也会毫不犹豫的去办,裴容卿看着他如画般的眉眼,心里有淡淡的感动。
这种情绪,似乎已经远离她很久了,也许,她的身边只有一个邵梓孺,从第一次见面,她就莫名的信任他,哪怕有所试探,可是她从来不曾真正怀疑过他,幸好,到目前为止他都不曾让她失望过。
她不由的一笑,收回目光,径直向未央宫的方向走去。
然而没走几步,她便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元怀瑾。
他不知是什么时候到的,远远的看着这里,漆黑的目光看不出情绪,裴容卿勾起唇角,上前行礼,恭敬道:“皇上,您来的迟了,月贵人已经被苏姑姑抬走,恐怕……您见不到她的最后一面了。”
“究竟是怎么回事?”他的语气平淡至极,月染霜的死,显然对他不曾产生任何的影响。
“有人见色起意,失手杀了月贵人,裴大人已经去查找凶手了,很快就会给陛下一个交待。”
元怀瑾的目光在那摊血迹上掠过,轻轻的“嗯”了一声:“这种小事,何必麻烦朕?皇后做主便好。”
“皇上,月贵人怎么说也是您的心头所爱,您难道丝毫不伤心吗?”裴容卿含笑问道。
“心头所爱?”他的嘴角勾起一个讽刺的弧度,“皇后何以见得?”
“就算不是所爱,至少月贵人也伺候了陛下一段时间,哪怕是阿猫阿狗也会有点感情,更何况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裴容卿直视他的眼睛,似乎要执意看出一些什么来。
“如果不是因为她长的和瑂儿有几分相似,那么她什么都不是。”元怀瑾甩了甩袖子,转身离开,“这个世上,瑂儿只有一个,没有人可以代替她。”
他不曾为月染霜的死而不依不饶,给她减了许多麻烦,她本该高兴才是,可是,看到他这般绝情的模样,裴容卿只觉得齿冷。
“娘娘,陛下根本不值得您费心。”邵梓孺忽然在她耳边低低的说。
裴容卿心中一凛,继而笑道:“本宫何尝费心了?只是本宫膝下无子,还需与他周旋一二,一旦本宫诞下太子,咱们尊贵的皇帝陛下可就真的什么用都没有了。”
邵梓孺抿紧了唇,尽管早知道她的打算,可知道是一回事,亲耳听来又是另一回事。
那个男人再不堪,也是尊贵的皇帝,而她是他的妻子。
可,还是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