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契约
江风眼睛一亮，慢慢走了过去。
近看，脂粉未施，肌肤凝白如玉，明眸如波。
“有事？”依雪抬眼问。这家伙，别人忙得要死，他却在这闲逛。
“哦咳咳……”江风掩饰的咳了几声。“那个，小雪，我的礼服，裁好了吗？”
“哪有那么快？”依雪不疑有它。“昨天才给我的。”
甜美柔嫩的唇，微微撅起。江风忽然想狠狠的吻下去。“小雪有男朋友吗？”
“为什么问这个？”依雪狐疑的问。
“我是，想——”江风硬起头皮，在心里把楚帆骂了Ｎ遍。“把你介绍给我朋友。”
“介绍给你，朋友？”
只有实说了，免得被当成疯子。江风沉思着，尽量简单的解释：“嗯，我朋友想结婚。哦，是假结婚三年，会给对方5百万。”
话一说完，江风忽然出了一身冷汗。
这个，怎么觉着比刚才还更像疯子？
依雪一愣，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先是迷茫，然后，是释然。她点了点头。
“小雪，你明白了？”江风心下一喜。
“嗯。你在开玩笑。”依雪笑了笑。
果然——
江风无奈的抚上了额头的“十”字，无力的呻吟道：“我说的，都是真的……”
忽然，一阵手机铃声。
“对不起，接个电话。”依雪才听了一句，便浑身一僵，脸色发白。“好我马上过去。”挂上电话，她冲向门口。
“怎么了？”江风问。
“我奶奶在急救……”依雪话未完，人已经到了门外。
“我送你。”江风跟了出去。
那焦急担忧的脸，不知怎么，让他很不安。
*****
“……，所以，要尽快动手术，但也不能保证成功。”医生一脸凝重。
“那，就动手术吧。”总算听明白了这句。
“你是家属？”医生迟疑的看着她。
“嗯，孙女。”
“你父母呢？通知他们来吧。”
“他们，已经不在了。”依雪露出悲伤的神色，语气却坚定。“我是她唯一的亲属。”
一旁的江风不由看了她几眼。
医生不再犹豫，“手术费用很昂贵，医院规定，要先付一半，才能手术。”
“钱，我会想办法。”她定定望着医生，眸子如秋天的湖泊，闪动着清浅的忧伤。
“医生，求求你，请一定治好奶奶。恳求你了。”
男医生闪了一下神。“当——然，我会尽力的。先住院做术前准备吧。”
一出病房，依雪对着奶奶微笑的脸庞，立刻变得满脸愁容。
“在担心奶奶？”清澈干净的声音，江风正斜倚在医院走廊上，若有所思的凝视着她。
“你还没回公司吗？”她心不在焉。
“别担心，一切都会好的。”他很不愿意看到她脸上出现那样的忧伤。
“谢谢。”依雪挤出一丝笑，却比哭还难看。
江风深深的看着她。“有困难可以跟我说，知道吗？”
这副弱不禁风的肩膀，为什么扛了这么多？
“知道了，老太婆。快走吧。”依雪推他转身，不让他看见即将夺眶而出的液体。
江风，也只是陌生人吧。
这个世上，她没有任何人可靠。
眼眶一热，晶莹的泪珠，已从脸颊滚落而下。她胡乱擦去。
“江风，回去帮我请假吧。”她笑着说。
没有依靠有什么关系呢？从小到大，她早已习惯。
然而，奶奶如果不动手术，就会离她而去。
无论如何，她都决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
第二天早上，依雪神思恍惚，眼眶青肿的来到办公室。
昨晚，四处打电话，也只借到了尾数。
现实，总是那样残酷。
怎么办？
她只觉得焦头烂额。
“ｈｉ！”是江风。
她应了声。
“你奶奶还好吗？什么时候手术？”江风关心的问。
“一周后。”
“哦。”
依雪看着江风，忽然记起他昨天说的事，她眼睛一亮。“江风，昨天你说的，你朋友的婚事，是真还是假，真的有500万吗？”
江风沉默了许久，点头：“当然是真的。为什么问？”
“我，我想试试。”昨天，也许依雪会觉得荒谬。但是现在，她万分希望这是真的。
她现在就像溺水的人，就算小小一根木头，对她来说都是一线希望。
而她绝对不会放过救奶奶的任何希望。
江风沉默半晌，才开口：“要是因为钱，我可以帮你。没必要……”
“你不肯帮我？”依雪本已充满了希望的眼里，涌上了强烈的失望。
看着那黯淡的眼神，他心里一软，脱口道：“不。我很愿意帮你。但那5百万，没那么好赚。有可能——不，是极有可能，有生命危险。你也想试？”
依雪没有说话。
江风沉思的望着她。
必定是这个结果。
她现在必定在打退堂鼓。
是啊，一听说有生命危险，又有谁愿意？谁又有那个勇气？
但是，片刻后，她那美丽的，毫无脂粉的脸上，居然漾起了一抹比阳光还灿烂的笑容。“即使这样，即使搭上生命，我也不后悔。”她一字一句的说。
那璀璨的笑容，此刻在他看来，几乎已是这世上最美的笑容。
他深吸一口气，深深的望着她。
“小雪，你个傻丫头，怎么这么傻？”他喃喃自语。
为什么会有哽在心头、言不清道不明的惆怅？
江风不知道，此刻的糊涂，让他今后悔恨不已。
*****
“那个女人，漂亮吗？”湛蓝的天空，给楚帆冰冷纯净的眸子，糅进了一抹眩蓝。
这婚事，本就是做戏。新娘漂不漂亮，尤其重要。
“嗯。”江风额首。
“好，我尽快让律师签合同。”
“不见见她吗？”江风心里，忽然涌起了强烈的悔意。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很不想让依雪“嫁”给楚帆。“那可是你的新娘。”
“不用了，我相信你的眼光。”楚帆淡淡说，像在说着一件最无关紧要的事。
江风眼底一黯，不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