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妈咪,快走呀!雨这么大,你还呆站着做什么?”
见江小夏一动不动,江小乐急了,用力拖着江小夏的手,江小乐的这一声叫喊,将江小夏随着雨声飘走的思绪拉了回来,看到宝贝儿子满脸雨水,江小夏这才反应过来,害怕儿子被雨淋病,忙一把抱起儿子,飞快的往古堡里跑去。
君无邪原本陪着江小夏淋雨,此刻见江小夏反应过来,也跟着江小夏飞奔,一只手从江小夏怀里接过happy抱在胸口,另一只手则紧紧拉着江小夏的手一路狂奔。
随着奔跑,和风雨声的咆哮,狂风暴雨,激发了江小夏内心的激动,思绪纷飞,她仿佛觉得自己即将和风雨融为一体,在风声雨声里心情飞扬,情绪高涨。
“啊——啊——啊——”
江小夏忽然迎着狂风暴雨吼叫起来,高亢的声音穿透风雨,不知飘向何方。
“啊——啊——啊——”
竭尽全力的叫喊让江小夏一直郁郁寡欢的胸口得到了舒解,胸口畅快许多,随着一声声叫喊,很多往事如流水般在眼前晃过,那些爱,那些恨,那些不舍,那些迁就,那些宠溺,那些温柔,以及,那些辜负那些伤害那些眼泪,都早已融进自己的血肉里和自己融为一体,想忘也忘不了,想舍也舍不下,随着呼吸起伏,随着心跳颤动。
想着想着,眼泪就顺着雨水淌了下来,和雨水一起,流进嘴里,分不清楚是什么滋味,辨不明白哪些是雨水哪些是泪水。
“妈咪,你怎么了?”看着江小夏奔跑着,大叫着,江小乐在君无邪怀里仰着满脸是水的脸,担心的问。
“宝贝,妈咪没事,妈咪只是有些激动了,难得见这么大的雨,嘿嘿,伦敦很少下雨的……”
江小夏尴尬的笑着,一颗颗又急又大的雨珠犹如尖利的石子般重重击打着江小夏娇嫩的肌肤,江小夏却感觉不到痛,只是觉得一阵阵冰凉的畅快,发至心底的畅快,她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自从离开枭,她的心情一直都是闷闷不乐的,只有小乐在身边时,她才会展露笑颜,平时一个人安静下来时,就会随手拿本书坐在树下一坐就是一下午,那本书只是摆在手上,一页也未曾翻过,咖啡热了又凉,凉了又热,点心一直放在几上,一片也没动过。
古堡里的佣人都觉得奇怪,小姐怎么那么耐得安静,经常一个人一坐就是几个时辰,脸上有时是莫名其妙的笑容,甜蜜羞涩的笑容,有时的难过失落的表情,有时却像是受伤时的悲痛欲绝。
没有人敢向前询问,因为有一次,一个佣人问了一句小姐是不是有心事,惹得小姐落泪,被少爷知道后,当天晚上,那个佣人就被请离了古堡。
后来,除了管家荣叔和保镖黑狼,就再也没有人敢接近小姐了,虽然她对每个人都和颜悦色,那次佣人被炒鱿鱼,也与她没多大关系,可佣人们怕的是君无邪。
看着江小夏释放自己的心情,君无邪也被她的激情带动,抱着江小乐迎着风雨开口大叫,“啊——啊——啊——”
江小夏看了君无邪一眼,不甘示弱的提高了声音,叫得嗓子都哑了,“啊——啊——啊——”
“啊——啊——啊——”
君无邪的声音又高了些,俩人就像在比赛似的,比谁的声音高,古堡里的佣人们站在屋檐下躲雨,看着风雨里的俩人像疯子一样大吼大叫,佣人们面面相觑,难道他们的主人和江小姐都疯了吗?
没有人知道江小夏和君无邪心里真正的想法。
大叫一番后,江小夏心情好了许多,拉着君无邪的另一只手,“无邪,我们一起奔跑——”
“好,我们一起奔跑!”
被江小夏的情绪感染,君无邪如同孩子一样,任江小夏拉着他的手,俩个成年人开始撒开两腿往古堡狂奔。
四只脚踩在泥水里,踏起水花无数,如同谁的心思,四处溅开。
回到古堡里,君无邪马上令人放好热水,让江小夏和happy去泡澡,免得着凉。
佣人们很快带着江小乐离开。
而江小夏也进了浴室,望着浴室紧闭的大门,君无邪俊美无寿的脸微微一笑,似是欢喜,也似是无奈,转身去了自己的房间。
躺在洒满鲜花花瓣的浴缸里,薰衣草的香味安静的飘荡在空气里,那股淡淡的让人心绪宁和的暗香,若有若无,隐隐约约,却让人无法忽视它的存在。
雨珠敲打着玻璃窗,一下一下,声音清脆悦耳,如同手指敲打着钢琴键盘的声音,雨声一片,成了旋律,雨声急促,旋律也急,如同山谷激流,瀑布飞泻,雨声欢快,旋律飞扬,如山间小溪,叮叮咚咚,欢快可爱,如姑娘们快乐的歌声,雨声宁和,旋律也宁和,如一汪清泉,安静平和,无风无波无浪,清冽动人,平静得拂不起一圈涟漪。
闭上眼,听着风声雨声,任由着温泉水缓缓滑过自己柔软白嫩的身体,肌肤细腻白嫩,如凝脂一般,温热柔软多情的水,仿佛是冷枭那双温暖有力的大手,每一次抚摸,每一次碰触,都能让江小夏心情飞扬。
在薰衣草的香味里,聆听着风雨的旋律,江小夏渐渐进入梦乡。
梦里一片迷茫,白雾萦绕,似乎有个高大挺拔的身影在前方移动。
“枭——”江小夏欣喜若狂的追了上去,那身影却越走越急,为了追上他,江小夏加快了脚步,踉踉跄跄的追了上去,边追边唤着他的名字,“枭——”
等到追了上去,那身影却似乎瘦了一些,而昔日黑亮的短发却成了飞扬的长发,而他最爱的黑色衣服却成了淡淡灰白的衣裳,脖子上还有一条同样颜色的围巾。
围巾?枭从来不围围巾的。
江小夏有些疑惑,试探着叫他的名字,“枭?”
“小夏,你来了?”那身影转过身来,手里捧着一束火红的玫瑰,玫瑰的花蕊里还躺着一枚闪亮华彩的钻戒,“小夏,嫁给我吧!我等了你这么多年了,为你等得年华老去,你忍心吗?小夏……”
那张精致漂亮的脸,完美无瑕的五官,漂亮得不像男人,如同精雕细琢的美玉一般,美得失去原本的真实,如同海市蜃楼空中楼阁。
“不不不,无邪,我只当你是朋友,我很感谢你这么多年来照顾我和happy,如果没有你,我们母子生活一定会很艰难的,可是,无邪,我真的不能答应你,你知道我心里除了他,再也装不下任何人了……”
“他?你说的他是他吗?”君无邪的目光迷茫得像没有焦距似的,手指机械的指向江小夏的身后,整个人失去生气,如同被人控制的木偶一样。
江小夏顺着他的手指看去,看到的竟是一副让她心碎的画面,那副画面困扰了她很多年,每次做梦都会梦到,每次都在噩梦中惊醒,她很想不要醒来,问问他为什么那么无情无义?非要将她伤得那么彻底?
明明不爱,为什么非要桎梏着她?明明不愿,为何非要娶她?给她希望,又让她绝望,给她幸福的天堂,又亲手把她扔下冰冷无边的地域,日夜受着噩梦的困扰,心痛的侵袭。
这一次,真如江小夏所愿,她真的没有醒来,她面对着冷枭,很想问出那困扰她已久的问话,可是张着唇,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无论她多努力,声带就像被人拿走一样,发布出任何声音,连嗯嗯啊啊也发不出。
江小夏惊恐的张着嘴,像哑巴一样,不,哑巴还能发出恩恩啊啊的声音,可自己,就像一个空气,冷枭站在迷雾里,英俊冷酷的脸,深沉冷冽的眼神,似笑非笑的表情,就那么远远的看着江小夏,似乎是在嘲笑她的自作多情以及无知单纯。
江小夏大口呼吸着,可是越呼吸,头脑却越来越不清晰,吸进来的那些气体,似乎控制了她的大脑控制了她的精神和意志。
到底怎么回事?难道自己被梦靥控制了吗?
不,我要醒来!我要醒来!江小夏拼命不让自己的最后一点意志飘走,可是,随着呼吸的起伏,头脑越来越沉重,终于让自己陷入了无边的黑暗里。
空气里还是飘着淡淡的薰衣草的香味,若有若无,隐隐约约,却让人无法忽视它的存在,如白雾般的热气弥漫了整个浴室,玻璃窗已经模糊了。
而江小夏躺在白瓷浴缸里,艳丽得如同鲜血的玫瑰花瓣围绕着她白嫩柔软的身体,双手无力的垂下,双目紧闭,脸色渐渐苍白,然后发青。
乌黑的青丝湿漉漉的,洒落在白色瓷砖上,滴了一瓷砖的水珠。
“小夏,你怎么了?都洗了半个多小时了,还没洗完吗?”
门外传来君无邪急促的声音,紧接着,大力撞门的声音响起。
“小夏,小夏,你到底怎么了?快点回答我……”
没有人能够回答君无邪。
“小夏,小夏……”
撞门声越来越响……
‘轰’的一声巨响,门被重重撞开,君无邪一阵风般冲了进来,看着已昏迷不醒的江小夏,飞快抓过架子上的浴巾,将江小夏裹紧,抱着她如风般冲了出去。
老远还能听见他的咆哮,“快叫救护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