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潮汹涌

徐远征的脸像是一下子苍老了十岁,忠诚贯穿在这个男人的心里,他一生都为此坚守,一时之间,他根本不能接受徐蓝玉爱上澹台紫玉的事实,这个事实,简直让他的神经都要崩溃了。

“我会马上让太子带你回京都,你不要想再跟那个魔鬼在一起,永远也不要想!”徐远征怕自己生气到了极点,会再次伤害到徐蓝玉,索性硬下心肠,摔门出去了。

徐蓝玉看着他的背影,淡淡叹了一口气:“父亲,就算全世界都反对,我也不会改变初衷。”

……

皇帝抚着手中的黑子,略略沉吟,不知手上的这颗小小的棋子该落于何处。眼见自己这边已被困于一角,转眼便要落败,他半点也未恼,反而面上带笑道:“看来今日朕要输给睿儿了。”

李承睿轻笑道:“儿臣越礼,请父皇恕罪——”

皇帝笑笑,摆手道:“私底下不讲究这些虚礼,朕子嗣不多,几个儿子要不就是夭折,要不就是体弱多病,出众的也不过是太子、龙儿和睿儿你了……唉,不提也罢,说来我皇室子息单薄,只怕将来太子还要多倚赖你和龙儿。”

这话说得颇有深意,李承睿本来一只手已经伸进棋匣里,这时顿了顿,不知不觉收了回来,郑重道:“儿臣定竭尽所能,不负圣意。”

自从李承睿拒婚开始,皇帝便不再召见他,甚至将他禁足在王府,他却毫不在意,反而在王府调养身体,暗中,他也派了不少人手暗中寻找徐蓝玉的下落,却都没有消息,他心急如焚,想要寻找机会出京。谁知这时候,却等来了皇帝召见的消息。、

见了面,皇帝绝口不提指婚的事,反而一派和气地邀他对弈。

御花园里正是花开满园,姹紫嫣红一派盛景,凉亭外随侍如云,亭内不过坐了皇帝和敏王两人在对弈。

本是清静安宁的好时候,只是这片刻宁静很快被人打断,皇帝皱起眉头,但是听到那内监回禀的消息,脸上倒是露出笑容道:“真的么,太子要班师回朝了?”

“是的,陛下。”

李承睿慢慢垂下手,落下一子,听着棋子落在棋盘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他凝神静气,仿佛专心思考着棋局。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一瞬间,他用了多少的理智,才能克制自己,没有询问一句,太子妃现在何处!

皇帝若有所思地望着棋盘,捡了一粒黑子,往棋盘中一落,原来被围困之势立时被化解。他看了一眼李承睿笑道:“睿儿这回可是走错步了,竟让朕扳回一城,当真是一子错,满盘皆落索啊!”

李承睿这才勉强回过神来,看了一眼棋局,轻皱起眉,瞬间又舒展开来,“不,是父皇棋艺精妙,儿臣甘拜下风!”

“睿儿,你皇兄就要回来了,这可是大好的消息。更好的消息还有一个,那玉溪公主也来了京都,找个机会,你们二人见一面,别急着拒绝,先相处看看。”

李承睿低下头,面色沉静如水:“儿臣遵旨。”

徐蓝玉万般不情愿,还是被带回了京都,一路上李承俊看守的十分严,甚至不让阿福或者其他照顾的人与她多说一句话,仿佛是犯人一般,她被强行带回了京都。

徐蓝玉知道,这一去,想要回来就更难了,但她打定了主张,李承俊再强悍也不能将她关一辈子,她一定要找机会逃跑。

太子府门前早已有柔情似水的沈良娣在等待,然而当她看到徐蓝玉也在马车上,顿时变了颜色。

徐蓝玉心中冷笑,你以为我已经死在了陨州,突然看见我活生生回来了,当然吓了一跳。她这么想着,脸上的表情便越发的嘲讽。

“来人,送太子妃去休息。”李承俊冷冷地看着小林子,小林子原本还满脸喜色,这时候被太子冷酷的语气惊住了,立刻低下头:“是!”

看起来徐蓝玉是得到了特殊的保护,实际上是被很多人监视着,无可奈何地回到了月瑶殿。

“替她梳妆打扮,我要带着太子妃进宫面圣。”说到太子妃三个字的时候,李承俊刻意加重了语气,他要让徐蓝玉明白,哪怕是死,她也只能是他的女人。

进宫后,便是接受皇帝召见。徐蓝玉瞧着那看起来父慈子孝的一幕,心中不由感叹这皇家每一个人都蒙着假面具,连赵贵妃听说她在战前受了伤,都虚情假意地安慰了几句。

好在经过这段时间的强制调理,徐蓝玉比前些天苍白之极的样子要好上许多,至少不像是一只到处飘荡的女鬼了,只是看起来略微有些消瘦,整个人恹恹的,没什么精神而已。

皇帝赏赐了一堆东西,便让徐蓝玉去御花园休息,却要李承俊单独留下。

李承俊警告一般看了徐蓝玉一眼,徐蓝玉冷冷回视:难道皇宫大内你还怕我逃跑不成!

徐蓝玉到了御花园,正好看见秀伦公主在和宫女们玩耍,一看见徐蓝玉,秀伦公主高兴坏了,一把拉住她,叫道:“皇嫂,你终于回来啦,快来陪我玩!”

徐蓝玉看着秀伦粉嘟嘟的脸颊,情不自禁掐了她一把:“好,不过玩捉迷藏被我抓住了不要哭哦。”

“才不会哭呢!”秀伦做了个鬼脸,笑逐颜开。

孝子真是开心啊,对外界发生的一切都毫不知情,天真的让人羡慕。在她的世界,不会有杀戮和死亡,只有幸福和快乐。秀伦公主毕竟出身高贵,与那些战争中的孩子比起来,真的是很幸福。

“皇嫂,你在想什么呀!”

“没,我没想什么。”徐蓝玉一把抱住秀伦,秀伦格格笑起来,欢快的声音一下子穿过花丛,传得很远。

“天朝的皇宫原来是这么没规矩的么,什么时候奴婢不司其职,竟敢到这御花园里乱晃悠?”

不远处的亭子里,一个宫装美人面色不悦地说道。“来人,叫那边高声喧哗的人过来!”她素白的右手执着一柄绣金团扇,轻轻挥着,看似漫不经心,说出来的话,却严厉得叫人心里害怕。

便是在这春光明媚的花园里,也让人心里一凉。

Back to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