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2章 南路出兵

六月的夏特城繁花似锦，田舍青青，牛羊遍地，在经历了一场严冬和战争之后，夏特城的百姓迎来了新的生机。

汉安北将军李钰让出夏特城，将兵带到城北，在山脚扎下大营，每日操练兵马，与百姓秋毫无犯，这让夏特人对汉军的畏惧大大减小。

随着各项政令的不断实施，百姓们终于尝到了甜头，免去的赋税更让他们感激不已，在汉军的帮助下，田地里已经架起十几辆水车，重新规划挖好的水渠能够灌溉峡谷中的大片田地。

虽然只是调用夏特城的粮草，但百姓在耕种玩之后，还是自发送来许多粮草，有余粮的送粮食，没有余粮的在牛羊下崽之后送来牛羊，也有送来牛奶、羊奶的，更有人到山上割草用车马托运来送到军中，其他的羊皮、草料、果干等等不计其数。

夏天的夏特城不仅骄阳似火，百姓的热情也和这烈日一般，让彼此都感受到了温暖，赠送者心甘情愿，接受者以礼回报。

从乌孙道出兵一直到夏特城，军中已有精兵一万，四月份又从龟兹和疏勒各调来两千援军，运送了不少兵器，对兵力有极大的补充。

李钰命马峦邓忠每日加紧操练兵马，苟曦调度军中诸事，他则亲自派人调查乌孙情报，联络原先的好友旧部尽量寻求援助。

夏特城位于天山南麓半山的峡谷之中，从夏特城往乌孙其余各部还要翻越两座大山，山下的领地属于苍岩部落，当年李钰就是从这里出走，逃到了夏特城，从乌孙道流亡西域，辗转到了长安。

如今重返故地，统领三军，想起当年的绝望和迷茫，李钰心中感慨无限，数十年过去，人事皆已沧桑，但山中的这条故道却没有多大变化，甚至连山顶那些凸出的岩石都不曾变样，唯有长在石缝中的几棵长得粗壮的松柏见证着岁月的流逝。

夏塔道，是夏特城通往苍岩部落本部沙钵城的唯一大道，它和乌孙道一样，是贯穿天山南北的通道，这两条山道地形形似，如果不是夏特峡谷隔开，应该算作一条通道。

因为夏塔道穿过两座大山，夏特人和苍岩部落各自占着夏塔道的一处隘口，南北相望，这里驻兵不仅是为了守卫自己的领地，同时也能收取过往商队的关税。

夏特城拿下之后，李钰马上命邓忠领兵驻守夏特境内的隘口，而苍岩部落的北山隘口闻报之后马上增派了兵力。

北山隘口名叫木扎尔特，苍岩守军数月来修葺关塞，将关墙又加高了五尺，外围还用泥坯夯筑了一层，只留下一条仅容马车通过的关口。

这一日李钰刚从山中探路回营，便见苟曦一脸喜色地迎上来，笑道：“大将军来信，小昆弥已经尽数归顺，命我等出兵北上，大昆弥派其大将军童石耆来战，我们此战不求取胜，只需拖住童石耆即可。”

李钰将斗笠摘下，将书信接过来看了一遍，喝着凉茶笑道：“看来乌孙最后一战要在赤谷城打响了，大将军说他已对苍岩部落用了离间之计，命我等便宜行事。

我们若要与童石耆纠缠对峙，最好能在他援军到来之前占住沙钵城，才好与之周旋。”

苟曦点头道：“当务之急，要先取木扎尔特隘口，将军近日巡视哨探，可有破关之策？”

李钰笑道：“他们虽然加固关墙，但我们也有军器运到，一切不过徒劳罢了，我早有计划，只等出兵将令，大宛那边形势如何了？”

苟曦言道：“大宛随时都可出兵接应，如今我们人马休养近三月，兵精将锐，草长马肥，若能旦夕之间拿下木扎尔特，再得大宛援军接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占领沙钵城。”

李钰点头道：“参军之言与我不谋而合，此战还在速战速决，立刻派人和大宛联络，叫他们直接往沙钵城进发即可。”

苟曦领命而去，李钰随后召集马峦塞种大将曼拜特前来议事，传令次日便出兵北上，以曼拜特为先锋，由马峦邓忠领兵攻打关隘。

夏特城新城主休密听说要出兵，立刻晚上带着族人前来为大军践行，带了许多牛羊酒礼。

李钰本要拒绝，休密言道：“李将军本就是苍岩部落的人，这次荣归故里，一定能够旗开得胜！城中百姓感激将军，不能随军，只好送些微礼以表心意，这是全城百姓的心意和祝愿，将军一定要留下。”

李钰只好留下，召集将校设宴壮行，也权当誓师之仪，明日一早大军启程，便免了一些周折。

次日天色将明，大军已经出发，李钰头顶水磨虎头盔，身穿黄金锁子甲，精神抖擞，带领众将直奔山上隘口与邓忠会合。

来到山顶，邓忠已经全军装束整齐待命，李钰对邓忠吩咐道：“明汉先领兵向前迎敌，试探守军虚实，但不许取胜。”

邓忠见第一个被调用正高兴，忽然听到这将令，不禁皱眉道：“将军，首战取胜，才好鼓舞士气，怎得要去讨个败仗？”

李钰笑道：“我只要你试探敌军虚实便可，却不能给守军压力，叫其以为足以守关，否则他若求援增兵，岂非徒增阻力？”

邓忠领命而去，李钰命马隆随后跟进接应，曼拜特带领塞种步卒在山路两侧探路，以防对方有伏兵藏匿。

邓忠领三千人马奔向木扎尔特，关隘中的守军早已得到消息，却不沿途阻击，只等汉军前来攻关。

邓忠扬旗催兵而进，来至关下已经到晌午时分，人马结成阵势，战马奔腾，征尘蔽日。

邓忠跃马上前，叫熟悉乌孙语的士兵叫骂，激主将出阵答话，看关下敌军不多，守军果然按捺不住，不多时便听到鼓声响起，号角悠扬，关门开处，一名膀大腰圆的黑脸守将催马而出，怒气冲冲地看着邓忠。

邓忠头戴箭云盔，身披唐猊铠，在乌骓马上显得英气逼人，抬枪厉声喝道：“天兵到此，尔等还不速速下马归降？”

那守将听不懂邓忠的喊叫，但看他态势顾盼傲娇，冷哼一声跃马横刀便冲杀过来。

邓忠挺枪相迎，交手数合，便知此人气力过人，手中刀势大力沉，改换枪招与之转圈厮杀，二马相交，斗到三十余合不分胜负。

邓忠看看时机差不多，假装力怯退出战圈，打马便退，那守将却不来追杀，只在马上纵声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