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的自由
霂无觞回头时,并没有看到宁素的影子,就连饭菜也撤掉了。他料想到宁素肯定生气了。
思思果然好眼神,真的摘到了一个极小极小的桃子,正乐呵呵的握在手里把玩呢。
霂无觞吩咐秀兰姑姑:“你负责将她看好,所有吃的用的都按照她的意思来。”
“是。”秀兰姑姑拂了一礼。
霂无觞拔腿正要离开,却听到思思在后面叫道:“皇帝哥哥,你不陪我玩了?”
他回头看了她一眼,只见她眼中带着浓浓的依赖和眷恋。看到她这样子,他的心顿时软了一截。但是宁儿生气了,他得哄哄她才是。
他吩咐秀兰:“你先教给她识字,后面再读点书。仔细着,过些日子朕要考察的。”又回头对思思说:“你乖乖的跟着姑姑学字,不许胡闹,听到没有?”
思思看他真的要走,不情愿的撅起嘴巴,“哦”了一声。
可是她又不情愿的问:“那皇帝哥哥到底什么时候陪我玩啊?”
“等你学会写你的名字时,便过来找朕。”说罢,飘然而去。
思思远远的看着他,一直到他的影子消失在视野里,眼中散发出恋恋不舍的神色。
秀兰看在眼里,不由得为宁素担心,那么些危险困难都过来了,如今好容易清肃了后宫,没想到又多了一个小丫头。
她是敬重宁素的,她当宫女这么多年,从未见过像她那样聪敏能干又识大体的女子。她瞅了瞅思思,可惜宁素入宫以来一直没有孩子,而且男人总是喜欢新鲜的、年轻的,即便是皇上,恐怕也不例外吧。
宁素这时候已经坐在宁馨宫的书桌前,手里握着毛笔,看着谢清羽写来的信,想着该怎么回信给他。
她突然想写最近宫里头发生的事情,想写宫里进来一个小丫头,霂无觞对她很好很好。
可是提笔,却顿住了。
她自嘲的笑了,她是怎么了,这样的宫闱秘事如何对外面的人说?尽管谢清羽是她的朋友,却一样不能讲啊。
抛开了这个念头,她下笔写道:“得知琉璃炉已经建成,我很高兴。第一批琉璃试生产的时候,务必将珠子寄来我看。秦州覃伯精通琉璃抛光,务必让人去寻他。我建议将我们的琉璃工坊出来的产品取一个牌子,你拟好以后告诉我。”
写罢,她将墨迹吹干,用信封折好,封上火漆,信封上写着“清羽亲启”的字样。随手竟它放在了桌面上。
这时候,霂无觞进来了。
“宁儿,怎么一声不响的就回来了?也不打个招呼?”霂无觞笑着进来,知道她生气,准备拿好话哄她。
宁素淡淡道:“某人一看到思思便将宁儿朵儿的全抛到脑后去了,我何必腆着脸跟去,若是扫了某人的兴致,那岂不是罪过?”
她起了身,正打算从房门出去。
“欸?”霂无觞伸手拦住她,“好大的醋味?”
“皇上不知方才的菜里头有醋拌黄瓜么?怕是因为某个人走神了吧?”宁素推开了他的手,径自往外走去。
宁素出了书房,一直往卧室那边走去。
霂无觞一路跟了过去。
这丫头,倔起来可真是不好哄。
玉兰和秋荷看着霂无觞一路跟过来,赶紧低着头走开了。
到了房间,宁素“砰”的一声把门关上,将霂无觞关在了门外,谁知那人早已将一只脚梗在门口。
“啊呀!宁儿,你打到我的脚了!”
“哼!”宁素冷笑,听他那矫情的声音就知道是假的。
霂无觞一把推开了房门,将门在身后关上。
“朕都不计较你和谢清羽写信了,你何必同朕计较思思的事情呢?”
宁素恼了:“皇上该知道宁素是在经商,所得的都是为了国为了家,否则,宁素要那些一辈子都花不完的钱做什么?”
“朕只当思思妹妹,你又何必耿耿于怀呢?难道朕在你的心里真的还不及那个谢清羽么?”
“你……”宁素回头看着他,顿时气的说不出话来。
“我不想说话。”
霂无觞冷笑:“是不想说,还是说不清楚?欲诉还休么?”
宁素的心口剧烈的起伏,她同他经历生死,没想到到如今他还这样猜忌她,她觉得心有些凉。
“天色晚了,臣妾要休息了,皇上请自便。”
说罢,她转身往里靠到了床、上。
看着她冰凉凉的背影,霂无觞也恼了:“没想到朕让你解散了整个后宫,到如今你竟然连一个小丫头都不能容忍?朕曾经想立你为后,为后者,须胸襟广阔、泽被天下。你就是这样胸襟广阔的么?难道真的是朕看错了你了么?”
一席话,彷如刀子般扎进了她的心口,但是她僵直了背影,没有回头。
随即,便听到“砰”的一声响,霂无觞甩袖离开了。
憋了许久的泪水,顿时涌了出来。
是她小气么?难道那个女孩子眼里的痴恋他看不见么?渴望成为他的女人,围绕在他的身边,难道这都是她的错觉吗?
好,他竟然说她心胸狭窄,是因为她不能容忍他有第二个女人吗?
第二个女人……
想到这里,她的手指紧紧的扣着手心,尖尖的指甲抠进肉里,让她觉得一阵阵刺痛。
没错,这是天元,他是皇帝,难道他不能有第二个女人吗?
“呵!”她翻过身来,仰面躺在了床、上,看着粉色的帐顶,自嘲的笑了,泪水从眼角滑下,他终于开始为了一个女子对她说狠话了,只是她再也想不到竟然是那样的一个女子。
或许,真的是她束缚他太紧。
好,从今往后,她给他想要的自由。
“娘娘,你没事吧?”玉兰在外面细声细气的问。
“我能有什么事。你们自去休息吧。”宁素抹了一把眼角的泪水,忍住哽噎的声音说道。
玉兰在外面听着,觉得那声音有点怪怪的,不过娘娘既然不愿意说话,她也不敢烦她。她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他们发生如此剧烈的争吵了。
她摇了摇头,向外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