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9章 双簧
曲阜城外,虽是黄昏之际依然人山人海,近日传言四起在有组织有预谋的煽动下,近则十里八乡远则周边县城的百姓们蜂拥而来将曲阜城围个水泄不通,只为讨个“公道”。
即,粮食。
大明末年,各种灾兵祸虽不能山东首当其冲,但从来都没错过任何一次,干旱,蝗灾,瘟疫,兵祸一个都不能少。
也因此,山东的老百姓那真的是又穷又苦,为了生计只能铤而走险,这也是山东响马盗贼多的主因。
也因此,只要有人一煽风点火,立马就毫不犹豫的搞事,所以纵观山东史上造反的暴动的老多了,白莲教,漕帮……
如今,突然刮起一股倒孔妖风:孔府为富不仁,德不配位,坐拥良田千顷却无视百姓死活,要求开仓赈灾,减租免租……
于是乎,短短几日间从各处涌来的百姓便将曲阜城围个水泄不通,有的奔着搞事来的,有的奔着能逼孔府开仓赈灾减免租,有的纯属凑热闹期待能落点好的。
可孔府也不是吃素的,眼见事情越闹越大,为防万一便第一时间就封了城,并且组织城中官兵以及府上家丁在城里维稳。
但这样一来却又将城外的百姓给激怒了,围城怒骂接连数日不止。
这让孔府及曲阜衙门头疼不已,一时不知如何解决,毕竟对方没扯旗造反,你无法出兵镇压,若是一个不慎搞不好还能逼的他们反了。
思来想去,只能遣人与外边谈判,但对方很强势的提出了三点,第一,开仓放粮,第二免三年田租
第一,免三年赋税。
孔府果断拒绝,开仓赈灾倒还行,随便弄个样子应付一下就行了,至于第二点,想得美,一旦开头了往后还得了啊,不能惯着他们的。
至于第三点免赋税那是朝廷的事岂能是俺们做的了主的。
谈判顿时陷入僵局。
于是一个缩头不出,而城外则民愤愈发愤慨,大有失控迹象。
却在这时,数十铁骑,跨刀背弓杀气腾腾到了曲阜城外,顿时引来一片猜忌,莫不是官兵前来镇压?
不可能吧,这才几个人呀。
“你们是什么人?”百姓人多势众倒也不惧,直接将常宇一行人拦住质问。
“兖州鲁王府的,要进城帮你们和孔府协调,请让开”况韧手握刀柄,在马上厉声道。
鲁王府的?人群开始议论纷纷
莫不是鲁王就在那马车里?
鲁王就是兖州府的王,早先虽名声不佳,但毕竟是朝廷藩王,百姓或多或少还对其有些畏惧,只不过还有不怕事的人:“帮俺们协调?哼,蛇鼠一窝怕是要商量着怎么对付俺们吧”。
况韧冷笑:“有些话出来要负责的,你们这样瞎闹下去也解决不了问题,只会把事情搞坏了,王爷不忍尔等受苦才前来调停,别不知道好歹,莫不成你们还真的想要扯旗造反不成”。
呸!那人喝道:“的真好听,不忍俺们受苦?那倒拿出点诚意来,别尽些没用的,你也少吓唬俺们,若真的逼的俺们没的活路,就是造反了又如何,总不能就这样白白饿死”。
握草,谁这么嚣张啊,常宇心里暗骂,只是这声音怎么听着有点熟悉,于是掀开车帘瞧了一眼,握草这虬须大汉有点面熟啊。
握草,这特么不是李慕仙么!
没错,这个带头鼓噪的正是莽汉正是李慕仙,他现在摇身一变城了仙师座下大弟子,闹事人中的大头目。
妈的,这货真是生在了好时代呀,常宇苦笑不得,对朱以海道:“这时候,王爷您的出面两句了”只是面对这种大场面,朱以海有些害怕。
车外,况韧早就看清楚那人是李慕仙所扮,依然和他唱着双簧:“造反?哈哈哈,咱山东地界上每隔几年就有扯旗造反的,结果呢?李自成几十万都能杀的狼狈而逃,就凭你们这些乌合之众能撑得住几”。
人群开始鼓噪起来,纷纷出身喝骂。
况韧见过大场面,丝毫不惧接着又道:“再一遍,王爷此次前来是真心为尔等谋利,别不识好人心,若诚意,尔等可去打听一下,就在前日鲁王府联手兖州诸富绅捐粮赈灾,同时减免租,你们还敢王爷没诚意?”
人群火气略去,又开始议论纷纷不绝。
“若这样的话你们还信不过,那王爷立马调头回去,剩下的烂摊子你们自己收拾,看看孔府是否服软,还是你们真的要造反攻城,顺便送你们个消息,就现在济宁那边有官兵数万,快骑一日便可抵曲阜”。
百姓哗然,窃窃私语声不绝。
“王爷,该您出场了”常宇嘿嘿一笑,朱以海轻咳两声,整了整仪态钻出车外。
“本王可以保证让孔府给你们个交代,但前提是在本王出来前不得扰事,济宁有数万大军绝非危言耸听,汝等若不信可遣人去打听”。
朱以海站在车辕上看着周围人山人海正色道,心里却突然有些激动,握草,万众瞩目的感觉真好呀,若这次真的平息了此事,毫无疑问他朱以海的形象和威信蹭蹭蹭往上窜啊。
哇那人就是鲁王么,好年轻啊。
不知他的是不是真的……
咱们这有兖州过来的,找人打听一下就知道了。
他应该不会假吧,否则失信于民,他这王爷以后谁还认……
人群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目光紧盯着朱以海,时而张望李慕仙,毕竟他现在是主心骨,话事人。
“既然王爷这么,俺们就信您一次,不过总得给个期限吧,您要是一个月不出来,俺们总不能在这傻等吧,还有,不管济宁那边数万大军是真是假,但真的把俺们逼得没了活路,也只能鱼死网破了”。
“对,鱼死网破……”众人附和,都觉得这人不愧是仙师座下大弟子,太有魄力了,老有担当了。
额……朱以海真犹豫如何对答时,便听见车太监低声道:“明儿午时”。
“明儿午时,定给汝等给准信!”朱以海放声道,心理却惴惴不安:一个晚上真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