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五十八章 安乐死
“曾经学过的历史知识里，觉得刀耕火种已经够原始、够‘野蛮’了，那根本就是不顾及环境的攫夺式发展，是与文明相悖的！可是，与我如今的‘播种’方式相比，那简直就是文明得不能再文明了。”看着那颗“美丽绽放”的星球，陈墨不由得有些感慨。
他能百分之百地确定，那颗星球上并没有任何生命体存在——除了他的菌丝网络之外，但即使是这样，一颗星球的“死亡”还是让他不由得有些不忍。
而且，他有一种感觉，引爆那颗星球，仿佛是灭杀了一个生命！这种感觉有些匪夷所思，虽然并不清晰，但却好像真是那么回事……
自从他穿越成为蘑菇，也更多地了解了各种生物的“隐藏属性”——其实，除了人类和那些被认为是高等动物的生物有思想、有情感，很多低等的动物甚至植物虽然没有七情六欲那么多的情绪，但最起码的喜悦、恐惧和悲伤还是有的。
不说动物，单单是从植物身上，陈墨便曾经在天降甘霖时清晰地感受到了漫山遍野树木花草的喜悦，在久旱无雨时感受到了它们的痛苦和哀伤，在暴发火灾、水灾时感受到了它们的恐惧与无助……
虽然陈墨不知道它们是靠什么思考的，也不知道这些情绪究竟源自哪里，毕竟如果从生物学或者解剖学上来看，这些植物并没有大脑——这两种“学”陈墨没学过，不过估计是这么回事儿。
有道是“万物皆有灵”，动物也好，植物也罢，都是有着情感的。当然，与它们并不在一个分类里的菌类也有着思想——其中，陈墨这个“妖孽”便是最好的代表，虽然它并不是一只普通的蘑菇，但是，他曾经在嫁接其它蘑菇的毒素或颜色之类的能力时，也隐约感受到过排斥或者亲近。
既然如此，那么庞大如星球会不会也有自己的意识存在？茫茫宇宙星海之中，那数以万亿亿计的星球，便如同一颗星球上的万亿亿个生灵，它们已经存在了不知道多少亿年，能诞生出意识来也不是不可能的。
就在最近这一个月左右的时间里，随着陈墨将大量的由道力、灵力和信仰之一“三合一”而成的力量注入到那颗星球中心，他仿佛感觉到了一种说不清是什么波动的情绪，那种情绪波动起初有点像是恐惧，但渐渐地又仿佛转变成喜悦，到了最后，又表现得应该是……解脱？
对于那种波动，陈墨一度感觉有些荒谬，毕竟那是一颗没有生命体存在的“死星”，就像一具冰冷的尸体一般，即使如何拆解，哪怕是推进焚尸炉里烧成灰烬，也不应该有半分的反应才对。
但是，那种情绪波动却并不是昙花一现，而是在这一个月中断断续续地出现了数次，这便让陈墨不得不认真对待了！
虽然陈墨并不能确定那种情绪波动的真正含义，或者说，这些波动也不是一成不变的，但他却可以肯定，那些情绪中没有抵触，也没有反抗，反而还极为欣喜，极为配合。
直到陈墨将其引爆的那一刹那，那种情绪波动竟然比之前更强烈了几分，而且还再一次有所不同，陈墨觉得，那仿佛是一种——感谢？！
那种情绪，就好像是一个饱受了病痛折磨的老人，终于被同意可以实施安乐死，虽然为他注射药剂的人是将他“推”向死亡，但在那老人看来，却是对他最好的救赎——让他可以安然地、体面地死去，并且不再经受那种病入膏肓的煎熬与折磨……
陈墨觉得，刚刚被他引爆的这颗星球应该便是如此，在经历了不知道多少亿年的“生命历程”后，对“死”的渴望更胜过继续“活”。
所以，它非但不抵触、不抵抗，反而还一直都在配合且表露出喜悦的情绪，虽然它在最初时难免有些恐惧，但那是面对死亡时的“星”之常情，毕竟，对于非知的事物，没有谁可以淡而视之……
“它死了，只有解脱，没有悲哀……不知道，其它星球是不是也如它一样，在经历了无数亿年的漫长生命后，再无对‘生’的眷恋，仅剩下对‘死’的向往。如果是那样的话，即使它们真得有生命、有意识，也只会感谢我将它们推向死亡；但如果不是那样，我便等同于扼杀了渴望活着的‘生命’，所以，以后必须要谨慎一些才行，宁可错过，不可错‘杀’……”自从感受到那颗星球的意识，陈墨的心便一直不能平静。
在那一个月左右的时间里，他只要感受到那颗星球的情绪波动，便会用心地去感受，他甚至已经做出决定：只要那颗星球在任何时间传递出抵抗或拒绝的情绪波动，他都会立刻停止引爆它的行动！
好在，那颗星球一直都对陈墨的做法很配合，也很感激，如此一来，陈墨也便“顺水推舟”，直到将其引爆的那一刹那，如果那星球“改变主意”，陈墨都会像发射火箭时倒计时的“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那样，不会最后按下“发射”键！
在他看来，蝼蚁尚且求生，若是庞大如那颗星球但凡有一丝求生的欲望，即使是在最后关头流露出哪怕一丝一缕，他也不会将其引爆！
引爆了这颗星球之后，陈墨看着那些巨大的爆炸之力下四散飘逸的菌丝段和孢子，心中不由得充满了希冀——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几年之后，它们会给陈墨的菌丝网络带来又一次井喷式的扩张，其规模定然不仅仅是数万颗星球那么简单，毕竟，直到现在，陈墨还没有将临玄星爆炸后播撒到宇宙星海中的菌丝网络全部连通，虽然距离渐远、密度渐小，但终究还在继续。
而且，天魁他们那些元婴们，陈墨还没有发现任何一个，这也就说明，临玄星爆炸后所影响的距离，远远不止他连通的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