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七章 挥泪吻别
好不容易奇迹般地打破死局，力挽狂澜，且又和多年不见的恋人相逢，雨漠实在是有太多的话想要对练紫瑶说，不过他也知道现在可不是调情之时。
他轻轻地放下练紫瑶，并递给她一枚宝丹，又以柔和的魂力防止其伤势恶化，接下来只要配合着宝丹的效果以及练紫瑶自身变态的修补能力就能够让她脱离危险。
“抱歉，紫瑶，之后我会腾出时间的。”雨漠以额头轻轻地触碰了一下练紫瑶，动作颇为亲昵，话语也很温柔。
“嗯。”练紫瑶一脸羞红地回应道，曾经气势还在雨漠之上的她如今反倒害羞起来。
彼时雨漠也重回正题，虽然不知道为何会发生奇迹，但之前的感觉告诉他这一切貌似和自己识海里的什么东西有关。
暂时想不通了，但应该不是什么坏东西，保不准还是轩辕仙帝以前留下的保护手段呢，故而雨漠也干脆不去费脑子苦想了，再说现在也没这个功夫。
他的目光一厉，迅速出手，磅礴的气息荡开烟尘，轻而易举地找到了那四具有所损伤的战傀，方才雨漠只是爆气便让它们受损至此，可见战力差了多大。
区区四具初阶尊者层次的战傀，雨漠如今翻手可灭，根本不需要任何神通，他只是简单地挥了几次拳头，四具战傀便彻底爆碎。
练紫瑶看得美眸中异彩连连，她这时才注意到雨漠的修为竟然都达到了神王层次，这简直不可思议。
察觉到背后那崇拜般的目光，雨漠心底一阵爽快，被囚禁了这么多天、受了些精神之苦的怨气也消散了大半。
他抬头看向天空，那里有着最为火爆的战斗，揽月天尊顶天立地的法相配合着体型庞大的鲲鹏在合击一名看不清面容的女子，而对方居然还能够稳稳地应付。
“那就是造成这一系列悲剧的黑手吗？”雨漠自言自语地说道，实际上他这是明知故问。
尽管当日落入陷阱被控制精神，但他还是有清醒的时候，就是在那短时间内察觉到了隐藏在黑暗中的异样气息。
故而现在一感知到余音的气息他便识别了出来，不禁双拳紧握，杀意暴增，那就是元凶。
就是她，布下了恐怖的陷阱，让刚从五行宗地界得胜归来的自己等人自相残杀，使得天罚门全灭，而大师姐苏清涟也命丧其中，还是自己亲手杀害的。
此仇此恨岂能忘记！雨漠早已与苏清涟和好，又将其当作了那名曾在四象门期间刀子嘴豆腐心的尊敬大师姐对待，明明还展望了一下前程，明明都说好了事后要共举大事，复兴宗门的。
可就是因为天上那个可恨的女子，让这一切的美好愿望全部葬送了，而且只差一点，自己甚至还可能失去更多。
一想到那种一无所有的凄惨状况，雨漠便打了个寒颤，他再也回不到以前那种孤高时期了，他也需要亲人和伙伴。
“哒哒。”而在这时，从前方传来的踉跄的脚步声让雨漠回神，让他意识到眼前还有一事没有解决。
从吹散的烟尘中走出了一道染血的倩影，独孤绝艰难地走来，目光有些呆滞，导致她连主动修复伤势的动力似乎都没有了。
四目相接，独孤绝似乎稍微回复了一点点精神，她抬起血染的一只玉手，轻轻舔舐了一下，而后对着雨漠惨笑道：“师兄啊，你真不懂怜香惜玉啊，下手可真不轻呀。”
为了在千钧一发之际救下练紫瑶，雨漠爆气之时可没有丝毫的收敛，不然也无法轻易打破牢门，并且还要顺势击退四具战傀。
故而即便只是这些力量的余威也让明明离了些距离的独孤绝受到重创，更何况她原本就被练紫瑶给打出了不轻的伤势。
独孤绝目光灼灼地望着雨漠，似乎有千言万语想要诉说，可是当她看到被雨漠保护在后面的练紫瑶时，期待的神情一僵，而后表现出了梦醒般的恍然大悟之状。
“最后，是我输了呀。”然后独孤绝非常坦然地笑了，头一次这么痛快地认输。
真的是好羡慕他们啊，要是站在他身后的是自己就好了，可惜自己都付出了不可挽回的代价，做了天大的赌注了，但却输得体无完肤，连老本都要赔光了。
她察觉到了雨漠的杀意，虽然对方面色非常平淡，看不出喜怒哀乐，但独孤绝感知敏锐，读出了雨漠的情绪。
“噌！”从远处的黑暗之中，一把碧绿色的宝剑受到牵引急速飞了过来，而后被雨漠抓在手里。
自身枷锁解除，雨漠终于也成功地动用念头破除掉了施加在仙泪剑上的封印，再凭借感应将其召来，这件仙器又回到了他的手中。
也在这时雨漠终于开口了，他先是欲言又止，而后面带些许惆怅，缓缓地说道：“事已至此，我俩之间也没什么好说的，无论从什么角度出发，我都不能原谅你，不能放过你。”
独孤绝有着祸乱天下的能力，在还没有成为玄机楼楼主时便能暗中搅动风云，就是她，推动了魂斗帝国的南侵；也是她，想出阴谋手段勾结禁地，架空魂斗皇室；更是她隐居幕后，因爱生恨，给雨漠酿成了重大惨剧。
而且若不是练紫瑶发动力量及时来救，可能要不了多久自己的妹妹也会遇害，到最后另外三人都要死去；同样若不是自己奇迹般地突然恢复力量，练紫瑶也会死在自己眼前。
所以扪心自问一万遍，雨漠都找不出一个能够饶恕独孤绝的理由，今日她好不容易才输了，那么于情于理都绝对不能放过她。
可是为什么，雨漠感觉到自己握剑的手在抖动呢？自己要杀的明明是罪该万死之人，明明自己胸腔中的杀意都要压制不住了，为什么身体还在犹豫呢？
练紫瑶似乎看出了什么，她叹息了一口气，旋即转移视线，至少将这最后一点时间留给了独孤绝，让她如愿和雨漠单独相处。
独孤绝此时心灰意冷，哀大莫过于心死，这一连串的疯狂行动宣告失败后，她的心就已经死了。
“师妹！”然而这时，那个熟悉的称呼却又挑动了她的心弦，她缓缓抬首，看到了雨漠那颤抖的右手，还有他那快要保持不住平静和镇定的脸色。
雨漠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又会这样称呼起独孤绝，不经意间仿佛又看到了一百多年前的场景，在那个美好的宗门里，年轻的自己和一位美少女在聊天，言笑晏晏。
又看到在数十年前，自己在魂斗帝国大将军府中和独孤绝促膝长谈，交流各种战略见解，如同于高山流水间与知音欢快论道。
最后还看到自己从仙界回归，身体受创昏迷在接引点，隐约间察觉到是独孤绝将他背到了床上，用心照顾了他数年。
回忆涌来，雨漠的眼角处竟然有泪珠流淌而下，感受到脸上的湿气，他的左手不由地去触碰，果然一阵湿润，不是假象。
“啊，忘怀不了呀，过去的点点滴滴。”雨漠又哭又笑地说道，右手抖得更加厉害了。
随后他以左手拉住颤抖的右手，强行抬起仙泪剑，指着独孤绝，离她很近很近，可那最后一寸的距离却宛如天堑，让他迟迟都无法再继续靠近。
独孤绝也留下了清泪，旋即似乎是想通了什么，她仰天大笑道：“悠悠苍天，不薄于我呀！”
旋即她一手挥动，对着雨漠迎面扔去一物，让对方条件反射般地分神，并顺势接住了那件物品。
待细看之时，雨漠发现这竟是一份卷轴，其上印着一个大大的“风”字，正是四象门风道真传的核心道法。
这让雨漠瞬间变色，可是等反应过来时却已经来不及了，他感觉到了有什么东西撞在了自己的仙泪剑上，被刺穿了。
心底一凉，雨漠艰难地回头看去，看到了独孤绝把俏脸凑到了他的眼前，而后趁着他大惊失色的间隙，将带血的红唇轻轻地印在了他的嘴唇上，做最初的也是最后的吻别。
“永别了，师兄。”独孤绝嫣然一笑，随后无力地倒在了雨漠的怀抱之中，她在意识消散前保留下了一脸幸福的神情。
仙泪剑贯穿了她的娇躯，她在死前刻意把致命的元神核心当作了靶子，又在濒死之际主动引动了仙泪剑的本源剑气，就这样她断送了自己的活路，终结了自己的生命。
“哈……啊，师妹，呜……”雨漠紧紧地抱住独孤绝那渐渐冰冷的身躯，停止不下内心和身体的颤抖。
随后他努力地忍住了眼泪，终究没有哭出来，多年过去，雨漠的心已不再冰冷，他也会因为别人而悲伤。
这时练紫瑶缓缓走来，在后面环抱住了雨漠，一言不发，只是把脸颊贴在雨漠的背上，给他传递温暖。
雨漠的情绪似乎也平复了许多，她看着怀抱中安静的睡美人，一脸缅怀地说道：“最早是我，看到了她那恐怖的潜力，故而开始时常刻意表现，吸引了她的注意力；之后也是我，在宗门覆灭前夕专门提醒了她，让她对我留心；接着还是我，不给她安宁，在心中只有复仇这一个执念时不断地利用她，却从未对她真正地动过心，而她，却对这样的我一见钟情、热恋似火，为我做了太多太多，至死不渝……”
这之后稍微停顿了一下，雨漠又感慨道：“当初的我才是真正的人渣啊，傲慢得过分，只会利用别人去达到自己的目的，一路走来也不知道残害了多少无辜的生命；最后把她逼成这样，也是因为我啊。”
“是我对不起她！是我错了呀！”雨漠惨笑着大呼道。
背后的练紫瑶依然无话，只是拥抱得更紧了，胸前的两团柔软之物都压在了雨漠的背上，她也受雨漠的悲伤情绪所影响到了，但还是努力地在雨漠最需要他人开导和关爱的时刻及时守护住了他。
就这样呆坐了一会儿后，雨漠才慢慢地能动了，在练紫瑶松开拥抱后，他一脸郑重地取出一件寒冰玉棺，这本是逍遥道人的遗产之一，没想到竟能真的用到。
看着静静地躺在玉棺之中，被雨漠和练紫瑶以法术洗净了身子的独孤绝保留着的幸福表情，雨漠最后深吸了口气，默默地将玉棺收起，决定在此间事了后找一山清水秀之地，让睡美人与大地同眠。
整理好了情绪后，雨漠瞟了外面一眼，看到了熟悉的身影，旋即和练紫瑶手牵着手，从破碎的楼阁中飞出，之后落在了下方。
下面的战斗已经全部平息，玄机楼的强者全灭，坚固的战争堡垒受损严重，而占星台的精锐人马也有损失，其中圣器都碎了部分。
雨漠落下后刻意释放出气息震慑他们，使得这些高手也不敢乱来，再说揽月天尊也并没有下达新的命令，故而双方暂时相安无事。
从玄机楼里出来不久的苏礼等人也远远地看到了雨漠，范馨月当即激动地奔出，随后苏礼也跟着跑去，苏梦蝶在对邓洪安和何阳致以谢意后也急速远离了这两人，几个呼吸后便都到达了雨漠身边，又是一番其乐融融的重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