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陌路殊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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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中之笔落下最后的那一点,那眉间朱砂顿时点亮了整副画卷,苏语墨伸手从桌上拿起画卷,道:“奇了怪了,为何现在到处都在谈论此人,出了门,听到的是他,现在连飞云你手中之笔画的也是他。”
武飞云放下笔,回头道:“你认识此人?”
“现在东都谁不知道,那半夜饶人清梦的孟蓄爷寻找的这公子,而且,我见过他。”
“哦?”武飞云急急问道:“在哪见过?”
“在冷三叔的天下绸缎庄。”苏语墨回忆道:“冷三叔对他态度恭敬得紧,我当时只在远处见过他一面,那眉间朱砂,迷人极了。”顿了顿,又道:“却没想到,竟是一少年公子。”
“男生女貌,倾国倾城。”眉头一挑,武飞云带着玩味神色懒懒道:“或许,还会引起一些事端。”
话音刚落,却见一队下属狼狈而来,个个鼻青脸肿,呻吟不已。
眸中一寒,武飞云上前便是一脚将那头领踹倒在地:“出了什么事,如此狼狈,让你们去搜园子,却落得这般境地回来,谁干的?”
那头领被那一脚踹出老远,甩了一把鼻涕泪扑到了武飞云脚下,道:“少爷饶命啊,我们去搜那小筑,结果遇见比咱们还凶的人,让人围了给重重打了一顿。”
“何人如此大胆,敢在我相国府头上动刀子。”武飞云口中冷冷,蹲下身啪啪拍了两巴掌在那头领脸上。
“那少年公子说,让给飞云少爷带句话,说他孟白炎寻了处房子,改天请飞云少爷喝一杯。”
武飞云脸上一愣,继而站起身哈哈大笑道:“原来是他,你们可是乱动了他的东西,惹了他反感了。”
那头领喏喏道:“就看了他身边那公子一眼,便被他如此揍了一顿。”
“哦?”武飞云顿时来了兴趣:“什么样的公子?”
“长得比女人还美,却冷得跟冰似的。”抬眼却看见了苏语墨手中画卷,顿时双眼一亮,道:“就是他,眉间一点朱砂痕,是那公子没错。”
“那小筑叫什么名字?”
“无瑕小筑!”
无瑕小筑!武飞云嘴角勾起笑意,抬眼望向远方,再不说话。那苏语墨见他发愣,自觉无趣,返身而去。
苍鹰在空中徘徊,武飞云手臂扬起,那苍鹰一头扎下,落在了他的臂膀上,从脚环上拿下一个纸条,武飞云返身入了屋内。
“纸条说了什么?”武凡中不急不缓的拂去茶上小沫,问道。
“那吠承淡王子问我们什么时候能将威武侯爷弄到九原去,他的十万骑兵盘踞在九原城外,粮草日渐不足,希望咱们尽快行动。”
“老不死的赵括居然如此固执,怎样都不肯将那虎符交出来,拿不到虎符,他的兵咱们一个调不动,如果威武侯去了九原,以他多年沙场征战的经验,估计那吠承淡还真不是他的对手。”
“听说赵括将军的孙女赵瑜琳,德艺双馨,常年居住在云雾山庄附近,看来是时候,去拜访拜访这位大小姐了。”
疾风一路飞驰,蓄爷担心无瑕身子受不了,勒马停下,低头问道:“身子可还受得住?”淡淡的发香随着缕缕清风窜入鼻间,蓄爷垂眸见那白皙脖颈间淤痕仍然淡淡,不禁将那环抱的双手紧了紧。
无瑕只轻轻一笑,道:“你可把无瑕当成易碎的瓷娃娃了,可惜只有一骑,否则非得跟你赛赛马了。”
“知道此无瑕万不可小觑,只是因你身子刚好点,怕颠簸让你不舒服。”蓄爷将腿一夹,任脚下马儿徐徐前行。
“这云雾山庄的莫寒,可是曾经名动天下的莫风将军之子,在朝堂上卸甲归隐的少将军?”
“你这脑中,真真什么都有,就是他。大晋现在内忧外患,局势动荡,武相一手把持朝政,将皇上架空于朝堂,很多人有心报国,却终难寻到时机,莫将军有鸿鹄之志,却因一人难敌众手,又不愿与之同流合污,遂卸了甲,闲赋在家,皇上现在有心反击,我定当说服了他,与我一同将那皇权为皇上夺过来。”
无瑕没有说话,却将手抓在那怀抱自己的臂间,将头靠进了那个怀中。
白炎哪,我们终究还是陌路殊途,你所要保的大晋江山,却正是无瑕要去一手摧毁的,不敢想象,如果到了那一天,我要如何面对你,面对这一切。
“冷么?为什么身子在颤抖?”伸手紧紧搂住那身子,蓄爷心头涌起不安:“可是身子不舒服了?”
“我在想,如果有一天,我们站在了对立面,无瑕该怎样面对你,面对此情。”
心头猛的一颤,虽然知道无瑕身世迷离,知道他所做的事,必定与大晋脱不了干系,可是,自己从来不敢深入去想,不敢想,不愿想。
“抛不开一切吗?什么都不再想,只呆在白炎身旁,只做白炎一人的无瑕。”
“你知道我做不到,抛不开,那责任,永远逃不掉。”
沉默,却如此紧紧的拥抱,如同两只寒风中的刺猬,为了那一点点温暖,渐渐的,让那尖刺刺入彼此的身体,纵然血肉模糊,也死不能放。
于是,那两人都小心翼翼的避开了那话题,至此不再提起,因为,那种痛,让人不敢想,也无法承受。
悠扬的笛声回荡在云雾缭绕的山林,蓄爷朗声笑道:“莫将军,白炎又来打扰了。”
远远的,一道白影飘来,无瑕抬起头,见一人手持玉笛,从竹林掠过,轻轻落在了身旁。
“蓄爷!”莫寒拱手一揖,继而去望蓄爷怀中那人,却在一瞬便呆住了。
无瑕同样在望着他,没想到名满天下的莫少将军,居然是如此一……妖娆人儿。
无瑕嘴角勾起笑意,轻轻舒展着眉头,如水明眸似一汪清泓,青丝随着微风拂过耳侧,那笑容,明若春花。
“此,定便是蓄爷那心上之人了!”莫寒叹道:“却没想到,是如此一妙人儿。”
无瑕却也笑道:“无瑕也没想到,驰骋沙场的莫少将军,居然长得如此妖娆。”
蓄爷一愣,虽然他第一次看见莫寒是也是这般感觉,却怕他恼了,未曾敢说,不料无瑕毫不避讳,一语道破。
果然那莫寒一楞,继而笑道:“好,也是个直性子,我这容貌,自小便被人讥笑,所以勤加习武,希望让那些人看看,我莫寒,有的不仅仅是长相,今日一见无瑕公子,却才知什么叫庸人自扰。”
当下那两人相视而笑,莫寒道:“蓄爷每次来,都能给莫寒带来惊喜,走吧,今日既然来了,就当好好痛饮一番,不醉不归。”
蓄爷翻身下马,手拉缰绳,与莫寒并肩而行,无瑕坐在马上,望着那青山环翠,不禁心宁气定,这种宁静,让人的心也一并远离釜,恨不得融入这山水间,再不离去。
何仲将上好花雕放置桌上,抬眼去看那三人,莫寒年长,二十有四,蓄爷与那公子年龄相仿,年约十八,三人站在一处,竟似那白玉雕刻的人儿一般,让人赏心悦目,心情大好,当下呵呵一笑,道:“上次见了蓄爷,便道姿容俊美,却不料,此次来的这公子,居然……如仙一般。”
蓄爷嘻嘻一笑,道:“何叔,无瑕不但姿容好,而且琴棋书画无所不精,一会让他与你家小主合奏一曲,凑了这好兴致。”
“又来聒噪,自己脸皮厚也罢了,还拉了我下水。”无瑕斜眼一觑,如黛眉头微微挑起,神态撩人之极,他自己不知,却让旁人看痴了眼。
“莫寒倒有一方古琴,是一好友所赠,只是在下偏爱长笛,倒让那好东西蒙了尘垢了,何叔,去拿了那方古琴出来,既然兴致这么好,我与无瑕公子不妨合奏一曲,对酒当歌,也是人生一大快事。”
“莫将军,却听那痴儿胡说,无瑕那琴艺,难登大雅。”
莫寒微微一笑,道:“咱们也别客气,我比你们稍长,只管叫我莫寒或者莫大哥,那将军一称,却让我惭愧。”
“那莫大哥也只管唤我无瑕。”
“叫我白炎。”蓄爷走到两人身边,笑道:“倒有一见如故之态,莫大哥可不知当初无瑕对我根本不理不睬,白炎苦苦纠缠,倒与那泼皮无赖一般无二。”
无瑕不禁轻叹一声,道:“世上如你般无赖者,无瑕以前的确没有遇到过。”
“然,却得了如此一有心人,若是莫寒,也宁愿当那泼皮之流了。”
何仲拿了古琴出来,放在桌上,无瑕走过去,伸出纤长十指,只在琴弦上一拨,那清脆琴音顿让人心头一动,无瑕叹道:“果然是一好琴,莫大哥那好友,想来也是爱琴之人,却不知那人,现在在何处?”
那话一出,却引来一声叹息,莫寒眉间现出一丝落寞,道:“她怨我远避山林,不顾苍生性命,恼我,已经与我断绝往来,虽然人就在这附近,却避我不见,恐怕,这一生都不会原谅我了。”
“无瑕便与莫大哥合奏一曲高山流水,叹世间知音难求,却往往因为凡尘俗事,扰了那一帘幽梦,断了伯牙子期之缘。”
“好一句扰了那一帘幽梦,断了伯牙子期之缘,白炎,此无瑕如此晶莹剔透心,白炎今生,切不可负了此情。”
蓄爷站在远处,微微一笑:“我孟白炎此生,定不负此情,此人!”
明日预告:与君共饮:蓄爷身子顺着那抚在颊边的双手俯下,俯下,那唇轻轻覆盖,带着疼惜,带着缱绻,唇齿相依,辗转缠绵,鼻尖轻触,气息交融,那吻,让人心底泛起疼痛,让人想将那人儿融入自己的血肉中去,至死不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