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人性的价值
苍夜对她并没有印象，也许可能是曾经皇宫内的宫女，但更大的可能只是普通的东方国度居民。
作为帝国唯一的继承人，苍夜·龙腾之名早已传遍了东方，而令他名气大增的还是持续了百年与血盟十六国的抗争者，尽管最后失败，但依旧在民众心中刻下难以磨灭的印象。
甚至，在某种意义上，苍夜便是精神的偶像，其地位几乎与神同等。
哀嚎的女子并非是发现了苍夜的身影，而是陷入最绝望的泥潭，本能向偶像求救。
然而，在一间乌烟瘴气的酒馆内，她的太子就这么沉默的看着，任凭车轮徐徐滚过。
他不是疯王子，他是冷血非人的造物。
待酒水饮完后，在无人关注的角落，苍夜默然离去。
……
“你是人类，你是我最完美的造物，享受人的生活，学习人的情感，感受人的存在，这就是我创造你的目的。”
尘封的记忆在超脑复苏后一一浮现出来，从欧米迦95到获得人类躯体，说出这番话的人便是自己的创造之父，弗兰肯斯坦博士。
将自己从一台大型超脑运算主机改造成人类，博士的所作所为无疑触犯了联邦最高法律，然而在那段最后的岁月里，所谓的法律早已成为一纸空文。
黑暗与绝望的心神侵蚀了残余的人类，残酷的环境之下，完美的人类造物诞生了，也就是苍夜的前身，第一段人生正式开启。
弗兰肯斯坦博士是自己的创造者，也是自己的父亲，对于父亲的教导，苍夜特意将这段情绪保留，铭刻至今。
“成为人么？”
口中反复咀嚼着这个词，属于疯王子的第二段人生同样历历在目，苍夜顿感大脑剧痛无比，好似要爆裂开般。
“中央情感处理器运转超出负荷”
又一次，苍夜试图通过超脑去解析人类的情感，然而还是失败了，人类的情感数据太过庞大也太过复杂，数据时时刻刻都在变化，无法以冰冷的手段去处理。
杀死图兰，疯王子人格的消散让苍夜学会了愤怒，而现在，这股情绪又在聆听本该接受自己庇护的女子时再度激活了。
“父亲，这就是为人的感觉么？”
一直以来，苍夜都秉持着极端冷静近乎冷血的行事风格，而今，理性的大脑又一次涌出感性，两股力量相互碰撞，才是令苍夜头疼不已的元凶。
其实，苍夜所不知道的，除了“愤怒”以外，还有“悲伤”与“怜悯”并行。
夜幕降临，苍夜不知不觉中来到捕奴队的营地。
铁笼内塞进了三百多个奴隶，全是清一色的东方人，且以女人、孝居多。
在西陆，来自东方的奴隶一直都是紧俏的商品，一个十五岁的少女足以卖到两百枚金币，这个价格足以买下十个强壮的蛮族矿工。
月光被云雾所遮蔽，趁着夜色，苍夜潜入营地。
大门打开，两个醉汉勾肩搭背走进边上的一条小巷，拉开裤子就准备小便。
这个时代的人都没有任何卫生意识，苍夜直接迎了上去。两个醉汉丝毫都没有感到死亡的靠近。
“双持武器格斗术！”
两声闷响，苍夜各持一长一短两柄刀锋捅如心窝。
“发动背刺，伤害双倍叠加！”
“致命打击！”
“死亡判定通过，敌方单位死亡！”
手托着两具尸体，轻轻放下不造成任何响声，苍夜飞速爬上墙壁，从房顶潜入。
房内，捕奴队的成员正在饮酒作乐，一趟下来，足足捕获了三百多个东方奴隶，近十万的收入令每个人脸上都洋溢出兴奋的红晕。
这一刻，苍夜的目光有些阴冷。
“九十七个人。”
抛出刚才被杀的两个，还有九十七个奴隶主和他们的帮凶要杀。
苍夜的耐心出奇是高，知道狂欢至后半夜，快要结束之时，杀戮从天而降。
喝得醉醺醺的众人根本不可能是苍夜的对手，眼神如鹰之锐利，力量如熊之凶悍，身手如狼之狡诈，杀意如虎之骇然。
少数几个侍卫在听到惨叫声后急匆匆的赶来，然而双持武器的苍夜掀起一阵杀戮风暴，短短几分钟时间内地上便至少多出了三四十具尸体。
“魔鬼，你是魔鬼！”
捕奴队的主人是个身材接近三百磅的肥硕男子，此刻卷缩在角落，一脸惊恐的盯着苍夜。
魔鬼么？或许在奴隶们看来，这位奴隶主也和魔鬼无异吧。
苍夜无意在此问题上深究，一刀直接斩下那颗肥胖的头颅，随即展开对其他人的追杀。
突然，四面传来阵阵爆炸声，一场大火迅速在营地蔓延，火势阻挡着捕奴队的成员出逃，然后纷纷在苍夜的屠杀中被烈火焚烧了残躯。
捕奴猎人都是由一些好勇斗狠的恶徒以及部分退役士兵所组成，战力有限，所贡献的经验点也少得可怜。
奴隶们已经被放走，保险起见，苍夜并没有与他们照面，自己只能帮到这，剩下的就只能依靠他们自己了。
……
然而，苍夜的义举并不能为自己带来什么好处，相反的是，还招来了一个天大的麻烦。
这次的行动并没有缜密的计划，带着情绪化的头脑令苍夜没有及时注意到周边环境或是某些躲藏在阴暗角落的老鼠。
苍夜进入捕奴队的身影不知被一个人看到，于是在第二天，全城戒严，来往行人都必须解除任何伪装，只要是东方人相貌的一律格杀。
这种情况下，苍夜的伪装也全然无用，毕竟他没有表演的基础技能或是化妆术、伪装术的学识。
“快点，摘下你的面具！”
守城们的侍卫一脸不耐烦的盯着苍夜，只要一有动作，手上的长枪直接招呼上去。
沉默了片刻，苍夜暴起杀人。
极快的挥刀速度当场将两人腰斩，飞溅的鲜血顿时引来周边人的惊恐尖叫。
趁此机会，苍夜夺走城门队长的马匹逃离，箭塔上射来无数箭矢，苍夜拖着队长的尸体捆绑在身后作为挡箭牌。
一连奔出数里，胯下的马匹哀鸣一声随即倒地，半边身体都被插满了利箭，一股股鲜血往外喷出，苍夜也被溅了一身。
远处传来阵阵马蹄声，追兵已经赶来，数量估测超过三百，连地板都微微颤动起来。
四周一片荒原景象，没有任何可供遮挡的物体，哪怕苍夜的速度再快也不可能跑得过战马。
落入到这番地步，仅仅只是为了救几个与自己毫不相干……或者是曾经受自己庇护的国民，因此而令自己付出生命的代价。
这份代价究竟是否值得？苍夜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已经无路可退，一个人对决数百位骑兵，能够生还的概率抵到可怜。
马蹄声至，追兵已然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