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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不打你还留着你

他微微点头,道:“我这就去,你且等我消息吧。”

他抬眼望了望喝空了一瓮酒的汉子们,一步步退去。

客院里,徐四正准备宽衣安歇,小乙便来回禀,“王二郎求见。”

“让他进来,”徐四汲上鞋子,来到榻边坐定。

王二入门,拱手道:“郎君,这寺里共有大仓两个,粮差不多囤了两千石还多。”

徐四点头,如此之多,那明天他便可以多借些了。

赶了一天的路,徐四也累了,难得能睡在床上,徐四便打算早些歇了。

他侧目,无声示意王二可以退了。

王二却迟疑道:“我回来时遇到些乱民,我怀疑跟东桓那边有关。”

“何以见得?”

徐四睡意顿时消散。

王二道:“他们在后山偷开私矿,还抓了许多无辜,又克扣口粮,我听他们的意思,早前他们也是苦出身。”

徐四抿了抿嘴,道:“叫王领队来。”

小乙立刻转去一旁的耳房,没多会儿,王领队便一身便服的进来。

徐四道:“白马寺后山疑似乱民出没,你过去看看,再来回禀。”

王领队神情一肃,立刻叫上几个护卫出去。

约莫小半个时辰,才面色凝重的折返

“四郎君,后山的确盘踞着乱民,”王领队道:“且势力还不小。”

徐四一惊,如此他岂不是把自己送进贼匪巢穴了。

王二驳斥他道:“不过八九个人而已,也算势力?”

王领队轻蔑斜了王二一眼,道:“那你可有去他们身后的山林?”

“这个矿洞产出的该是铁矿,矿洞边还有运矿的车子”他道:“棚子后面已经被人踩出一条路,看痕迹还很新。”

徐四点头,道:“派人下去,吩咐一声,天一亮咱们就启程。”

王领队也是这个意思,立刻派人去山下通知老常。

王二一听急了,忙问:“郎君,那些人咱们就不管了?”

“不是不管,是管不了,”徐四道:“我猜,这里已经被黄二郎盘踞,那后山便是他打造兵器的所在。“

他道:“这样重要的地方,他不可能只留守几个人。”

王二一脸不服。

徐四道:“你别忘了,这庙里可还有好些和尚呢。”

王二抿着嘴思忖。

这庙里的和尚他一共就见了那么几个,除开住持,那个知客一脸笑眯眯的,也瞧不出什么,倒是那个厨房里的很是凶,不过几片蕈,就骂得小沙弥狗血淋头。

“这件事到此为止,徐四严肃的道:“既然他们不愿引起争端,那我们就装作不知,这样对大家都好。”

王二很不甘心,可他没有办法说服徐四。

走出正房,他仰望明亮的皓月。

如果大兄在这儿,肯定会帮他救出那个还没有他高,瘦得一摸都是骨头的小郎的。

屋里很快一片漆黑,徐四头痛的揉揉额角,往床榻去。

如此,借粮的计划也需再行斟酌了。

只希望大郎那边顺利一些才好。

徐四轻叹口气,缓缓闭目。

而在朱家桥东边坊市里,被徐四报以厚望的柳福儿正衣衫光鲜的进了最热闹的花楼。

声声丝竹,缕缕清音,女子与男人的窃语混在暧昧朦胧的晕红灯光里。

柳福儿信步闲庭的进来,立刻有眼尖的花娘折身而来,随之还有一缕香风。

柳福儿皱了下,钱老四立刻上前,虎着一张脸,张开蒲扇大的手掌,用力一推。

柳福儿挺了挺脖子,下意识的瞄了眼花娘半掩着的丰腴。

乖乖,这一巴掌下去,该不会拍平了吧?

花娘花容失色的向后歪倒,眼见就要后脑壳着地,才险而又险的被一恩客扶住。

忙着招呼客人的假母急忙过来打圆场,道:“郎君是第一次来我这春香楼吧,瞧着面生啊。”

柳福儿笑着点头,道:“途径此地,听说你这里是此地最好的,时不常的还有新鲜可见,便过来逛逛。”

“郎君慧眼,”假母笑得眼睛眯成线,精光不带死角的瞄着柳福儿上下一圈,顺带着瞄刘护卫及钱老四,尤其是两人身后的两个鼓鼓囊囊,又重得直往下坠的包裹,笑得更真切了。

她笑吟吟的引三人去一雅间。

柳福儿坐在正位,刘护卫立刻从怀里拿了个荷包丢去假母怀里,道:“置桌好酒菜。”

“郎君且稍后,”假母一甩香帕,出去张罗好酒好菜。

柳福儿三人立刻出来,顺着楼梯来到三楼。

此时三楼里面,最大的厢房里正奏着欢快的曲子,鼓点刚要压着节拍应和,银铃更是一阵快似一阵,到最后几乎连成一片。

刘护卫拉开一点槅门,瞄了眼,朝柳福儿点头。

柳福儿朝钱老四一呲牙,道:“四叔,你来。”

钱老四瞪她一眼,提步就把门踹开。

喧闹霎时一惊,所有人都维持在静止的姿势,唯有场中一身穿胡服,神情妩媚的娘子还在兀自旋转着,长长的裙摆飘然蓬起,清脆的铃音在此时分外响亮。

不得不说,这娘子舞得很美,身法也很妖娆。

柳福儿瞄了两眼,便徐步入内,在她停下来之前,悠悠拍了两下掌。

娘子一脸不安的缩着脚,看向坐在上首,尚且不及弱冠的小郎。

两个年纪不大的白面小厮紧张的立在小郎周围。

那小郎嫌弃两人碍眼,一把推开,道:“你谁呀?”

柳福儿微微一笑,来到上首的桌案旁,刘护卫眼明手快,立刻搬来坐榻。

柳福儿坐定,环顾一圈,见都是些乐师一类,便目光落在他身上。

“自我介绍一下,某姓柳,家中只我一个。”

小郎斜眼,打断道:“哪来的狗奴,也敢来这儿撒野。”

他话音未落,只听一声脆响,左腮木木的胀痛。

小厮瞧着小郎脸上鲜明的五个红痕呆了。

小郎是家里的独苗,从小到大连点皮都没碰红过,现在这样……

两人泪流满面,完全不敢想象自己的下场如何。

小郎怔愣的摸上腮帮,不可置信的道:“你竟敢打我。”

柳福儿笑道:“你要不说人话,就不止打你,废了你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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