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血色的印记
冷小熹做完了这些,回到房间,在墙角不起眼的一个瓦罐里取了野茴香的粉末,拿了削好的竹签,锁了门,往村长李大志家走去。
“喂!丑媳妇儿,你站一下。”尤氏站在村长家的墙角处,瞄着,待冷小熹走进,跑了出来,拉住了她问:“丑媳妇儿,村长找你跟博明,有啥子事?”
小熹看着尤氏那张忐忑的脸,有心想逗弄她几句,可转念一想,还是算了,尤氏这种人不实逗,别没事找事,惹上一身的骚了。
“村长请我跟博明去他家吃饭。”冷小熹实话实说。
“啥?你说啥?村长请你跟博明吃饭?”尤氏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村长怎么会请季博明跟丑媳妇吃饭,要说是请吃饭也是应该请她当家的吃饭啊!怎么就会请了人家的孩子。
“不可能,你是故意的气俺,怨俺今天要了恁们的肉。”尤氏气呼呼的道。
“你爱信不信,我可没有那么多的时间跟你闲扯,村长还等着我回去吃饭呢!”冷小熹抬手扬了扬手中的东西说。
“等……你吃饭?”尤氏的嘴巴都要撇到耳朵底下去了。
冷小熹不想跟尤氏太多的废话,不再理会她走了,尤氏看着冷小熹的背影,“丑……媳妇儿,你等一下问问村长,让俺跟你爹也一起吃不?”
冷小熹没有回头,尤氏眼睁睁的看着她大摇大摆的走进了村长的家。
李大志家的院子里传来开心的笑声,尤氏愤恨的呸了一口,颠着小脚回家去找老头子汇报去了。
冷小熹走进李大志家,季博明正在切肉,春兰在季博明的身边帮忙。
“博明哥,你……漂亮媳妇儿回来了。”春兰的声音有些大,话语中那浓浓的醋味,任谁都听得出来。
菊花坐在院子里的凳上,择菜,闻听春兰这样说话,抬起头来,查看冷小熹的神情。
冷小熹听了此话,胸口一闷,她怎么会听不出来,春兰话语中的醋味,还有,如果她没有得了面瘫,定是个美人,春兰这样说话贬低的意味很明显,不过,冷小熹有信心,只要自己坚持针灸,这面瘫一定可以治好。
今天,她时不时的会有感觉,觉得脸上的神经一跳、一跳的,偶尔还会有虫子爬,痒痒的感觉吗?
冷小熹知道,这是神经复活的迹象。
想到此,冷小熹似是一点不介意的冲春兰微微笑了。
春兰见此,自是一怔,的脸色不自然了起来,可她却没有动。
谁叫丑媳妇占了本该属于她的地儿,她今天就偏要呆在博明哥的身边,气死丑媳妇儿。
“博明哥,俺切的肉块,这样大对不?”春兰故意捏细了嗓子,柔柔的道。
季博明闻听,奇怪的抬眸,看了过去,方才春兰的那句话,已经叫他不快。
季博明看春兰的当口,自然也看到了自家媳妇儿冷小熹,心中顿然,这春兰是故意为之,春兰在气冷小熹呐。
季博明生怕冷小熹生气,不想惹一身的骚,转脸对冷小熹破天荒地笑了笑。
“东西都拿来了?”
“嗯,俺把你昨儿削的竹签也一并拿了来。”
冷小熹面色淡然,抬手让季博明看她手上拿着的东西之后,转身进了小厨房,找盆子先把竹签用水泡上。
季博明见冷小熹淡然的转身,心中涩然,于是对春兰冷冷地道:“春兰,你且去忙别的,这肉我一个人切就行。”
冷小熹并不知晓这里的枝枝蔓蔓,直觉告诉她,春兰丫头针对她的敌意还真不小咧。
方才冷小熹怎会看不到季博明脸上的不自然。
厨房里的她听季博明这样说话,心中蓦然涌起一股热浪。
春兰这个丫头,冷小熹并没有太多的好感,这丫头表情太过的外露,犀利中透着不好惹。
方才春兰趁火打劫的刺了自己,可当季博明不给面子的赶人,冷小熹又替春兰觉得不值,毕竟人家是个姑娘,再怎么样,季博明怎么都不该,不给给春兰留点面子。
“春兰,你别听他的,别的事情,我去忙,你且跟着他一起切便是。”
冷小熹端了盆子从厨房里走了出来,笑着道。
冷小熹的话说完,收到了季博明凌厉的一瞥,她把自己的小相公惹生气了。
“博明,肉太多你一个人切不过来,就让春兰帮着你切,等一下肉切完了,我还得先把肉喂上,入了味的肉串才好吃。”冷小熹的本意是好的,表明她不在乎。
冷小熹不这样说话还好,她这么一说,季博明的心中蓦然生起气来,冷小熹她什么意思么?考验他么。
“博明啊!看你多有福,娶了个这么能干的媳妇,虽然……”
里正大哥孙朝英睿智精明,一眼看透这三人其中的猫腻,笑着替这三个孩子解围。
“是啊!谁说不是呐,小熹虽然面上不好看了点,可这病也不当吃,不当喝的,只要是人勤快能干活,会持家就是好媳妇儿。”马大脚趁机夸奖道,同时用眼睛,刺了春兰一下。
“小熹啊!俺这样叫你,你不生气吧?俺这个人呐,说话直,有啥说啥,你可千万别怪乎俺。”
马大脚因说了冷小熹丑,脸上讪讪的解释道。
“看婶子说的,俺本来就丑,不怕人说,婶子快人快语的性子,俺喜欢。”冷小熹嘴上虽然是这样说,心中也是这样想,可她的心底还是隐隐的有些不快。
明明自己长得不赖,可为什么偏偏的倒霉,得了面瘫,这样的事情,放到谁的身上,谁能说自己一点都不介意。
想到此,冷小熹心急,暗暗的发誓,她一定要治好她的面瘫,改变大家口中的丑媳妇儿称谓。
人多干活就是快,只是一会儿,冷小熹已经把切好的肉,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拌好,放在了一边入味。
李大志家自然没有烤串的烤炉,季博明找了几块砖头围着,代替了烤炉,砖头里的木炭已然点燃,就等着烤肉串了。
李大志从屋头端出一坛子泥封的老酒来,乐呵呵的放到院子的地上。
“你这家伙,俺就知道,你惦记着这坛子老酒。”马大脚假装嗔怒地道。
“好酒就要拿出来大家一起品尝,你这酒就算是埋在地下几百年,放着何用,到时还不知道进到谁的肚子,不如俺先喝了它。”
李大志笑声好爽,震得树上的鸟儿振翅高飞。
冷小熹跟春兰一起开始串肉,春兰自打接收了马大脚那凌厉的一瞥,乖巧了很多,眼睛也不怎么往季博明身上瞟了。
冷小熹串肉串的速度很快,春兰见此,自是不想被落下。很快,那烤肉的香气飘荡在杏山村的上空。
这味道自然是吸引了不老少的乡亲们。
墙外闹哄哄的说话、孝子跑动、砸吧着嘴儿的声音。
在这里,冷小熹没有一个叫李刚的爸爸,更没有显赫的家庭做背景,不是她市侩,而是生活中带给她的感悟是,虽然,她没有叫李刚的爸爸,也不是她想巴结,如果有一个村长大叔貌似也不错。
最起码,在这里,不会再有人想欺负她就欺负了。
肉串相当的好吃,冷小熹吃了几串肉串后,起身去了厨房,亲自焖了一锅白米饭,炖了菜。
一院子的人各个吃得心,村长李大志喝了酒,话自然多。
“博明,那破烂的窝棚还能住人么?村里的场院那空置着几间房,虽然,那房破旧了些,但怎么也比你那看地的房子好很多,不如,你跟小熹就委屈点,搬来场院好了。”
里正孙朝英听村长都这样说了,赶紧道:“博明再怎么说,也是队伍上的人,在战场上流过血的,是国家的栋梁之人,按说,村上就得照顾着,你看博明名下没有土地,所以,我觉得村长说的在理。”
冷小熹听到此话,心中自喜,方才她不是还想着,如果,住在哪里,她就能把家人都接了来。
正好,有些事儿,今后她忙不过来呐,如果,真的如村长所说,那可真如了她的愿了。
冷家有钱,可冷家人的那副嘴脸,冷小熹想想都不舒服。
没等冷小熹说话,季博明笑了,道:“不劳里正大哥、村长大叔记挂,我跟小熹……”
冷小熹见季博明这样说话,自然明白博明的心意,季博明不愿意给别人添麻烦。
可是……
“谢谢村长大叔跟里正叔,还体谅我跟博明的苦楚,实不相瞒,昨儿那一场大雨,叫我跟博明差不多一夜没睡,家里连没有一处干爽可落脚的地方,这眼看着雨季来临,小熹还寻思着,这今后的日子可眨着过呐。”
冷小熹说完,从兜里掏出二两银子来,“村长大叔,如果那场院真的没人住,小熹还真有此意,租住在场院里。”冷小熹说到这里,抬眼看了看季博明。
“博明,我们也不能让村长为难是吧!不如,这二两银子就当做我们交的房租。”
季博明闻听冷小熹这样说话,又见冷小熹心急的样子。
心中涩然,村外的那个看地的窝棚实在不是长久住人的地方,既然小熹要如此,他有什么理由反对。
季博明见自己媳妇,明事理的拿了银子出来,赞许的浅笑了道:“你要怎么都可以,随你。”
春兰安静的坐在一边,无声的吃着东西,闻听此话,眼再一次的落到季博明的身上、脸上。
当季博明的那句,“你要怎么都可以,随你。”让她心温热的同时,懊悔跟愤恨同时袭来,眼睛顿时湿润了。
春兰到现在,都不明白,自己究竟是差在了哪儿,让季博明那么的不待见自己,她跟丑媳妇相比,哪儿不如冷小熹了。
是自己不会干活?还是自己长相不如丑媳妇儿。
冷小熹她哪儿好了,她嘴歪眼斜的,她哪儿比自己强,怎就那么的有福气,叫季博明这样如此的待她。
“我吃饱了。”春兰气恼的丢下手中的饭碗,赌气进了屋。
马大脚见外甥女变了脸子,自是心疼,也放下了碗,道:“俺也吃饱了,朝英,菊花、博明小熹你们慢用哈。”
李大志斜睨了一眼自家的媳妇儿,打起了哈哈,道:“女人家家的就是麻烦,咱们吃咱们的饭,别管。”
冷小熹跟季博明在村长家吃了饭,冷小熹跟季博明告辞回家。
村长把那二两的银子交给了里正处理,里正拿了银子。
“没想到,博明媳妇这么的明事理,正好村上的账上也没甚么钱,新媳妇儿拿了银子,能堵住那些人的嘴了。”
回家的路上,季博明道:“你租了那场院,是不是有啥打算?”
冷小熹见季博明这么问,笑了,看来,什么都瞒不了他的眼睛。
“博明,你知道我爹娘在冷家过的啥子日子,我想,把他们接出来一起生活,再说,我也想着,那场院的地界好,又在村子的中心,我们能不能开一间杂货铺,这样也方便村民买点啥方便,我的家人也能赚点银子糊口。”
“小熹,你这样的想法极好,我怎么就没想到?”
季博明的神色表明,他对于小熹的想法并不抵触,这叫冷小熹的心上一下子轻松了不老少。
两个人回到了家里,天边已经飘了晚霞,冷小熹没有进屋,而是直接去了房后,想着把吊在溪水上的肉,拿回来切好,入了味。
季博明见小熹去了房后,自然知道她的心思,便紧跟了过来,想着拿了竹子多削一些的竹签,明天好用。
不想,二人来到房后,泥地上有一串的血色印子,那滴滴答答的血印子顺着房子延伸到了房前。
季博明在队伍上五年,对于血迹有着特殊的敏感,而医生的天性使然,冷小熹更是对血液有着超乎寻常的敏感。
两个人瞪圆了眼睛,瞧着地上那两串的血迹,抬头互相看了一眼。
冷小熹的眼睛最后落到那树下,这一看,她发现地上的草叶上更是血迹斑驳,她削尖了的竹尖上那血迹更为的惹眼。
“怎么回事?”季博明看着冷小熹。
“我怕是有野兽吃了肉,所以,在地上埋了竹签。”冷小熹忐忑地说着,顺了血泼般的印子往前走出了几步,惊呼!
“博明,你快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