补第十四卷（无面人第一第728章
第七百二十八章皮卡车海边酒桶杀人事件开篇第四十九幕
情况在发生着意想不到的变化，看来，恽夜遥之前作出的分析，此刻大部分都已经被推翻了，这也许是演员先生最挫败的一次，至少表面看似如此。
时间已经到了第二天中午，恽夜遥和谢云蒙决定分开行动，他必须要弄清楚是谁利用了颜慕恒的手机号，如果没有，那么颜慕恒不知道自己发过图片又是怎么回事？后面这一点恽夜遥当着颜慕恒的面没有说，但不代表他不怀疑。
谢云蒙得到了莫海右的进一步联络，知道付军已经盯上恽峄城夫妇的动向，但颜慕恒带给他的信息可能与莫海右的说法有冲突，要不然的话，谢云蒙不会撇下一切，先去园景别墅区确认情况。
是否要告知恽夜遥，谢云蒙心里没有底，说与不说只隔着一层纸，即使现在不告诉他，往后付岩一旦有了结果，也会如实告知的，谢云蒙相信这一点。
莫海右已经一天一夜没有休息过了，他验完王海成母亲和机场那具尸体之后，就靠在办公室里小憩一会儿，把零散工作交给了法医助手，小左确实是累坏了，不单单是因为缺乏睡眠，还有他的神经，一直处于紧绷状态，好像有心灵感应一样，总觉得不安分。
但颜慕恒不可能知道这一切，他打电话给莫海右，接电话的却是法医助手。
“喂，是小左吗？”
“请问您哪位？小左又是谁？”
电话里传来了陌生的声音，颜慕恒愣了一下，随即改口：“我找莫法医，他的手机怎么会在你这里？”
“我是法医助手，莫法医刚刚结束一部分工作，正在休息，你有什么事可以告知我，等一会儿我转告他。”
“小左…不是，莫法医身体有没有什么不舒服？”颜慕恒很担心，语气不自觉有些颤抖，莫海右对他来说有多重要，别人是无法理解的。
法医助手说：“一直处于紧张工作状态，谁都会吃不消的。你是外围调查人员吧，我这里忙着呢，要不你联系付警官吧。”
“不用了，你记得莫法医醒了让他回个电话给我。”
“好吧，我会告知的。”
“谢谢。”
颜慕恒挂断电话，心里有说不出的担忧，他看了看天色，匆匆向小冰所在的地方走去。
小冰到底被他们藏在什么地方了呢？那小姑娘为什么会乖乖等待呢？事实上，小冰并没有走远，还记得公寓对面就是菜场吗？而菜场是最不会引起无面人注目，女人们又最多的地方。小冰就混在那里和一个蔬菜摊贩的阿姨攀谈着。
见颜慕恒朝她走过来，赶紧停止说话，迎了上去。
“颜慕恒，怎么样了？”
“出去再说。”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出菜场，颜慕恒双手插在口袋了，目光一直紧盯公寓楼上的窗户。
“你在看什么？”
“自从那个人离开之后，楼上的窗帘就一直关着，我很怀疑……”
“那个人是谁？是无面人吗？”
“不知道。”
“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办？王莉莉还在楼上吗？”
“在，这一点我可以肯定，因为王莉莉的房间一直没有人出来，我监视了很久，里面确定有动静。”
“难道她不会从窗户逃走？”小冰想了想说。
“那可不是一楼，而且公寓窗框很小，她要不想受伤，不会选择那里出去，除非逼急了。”
走到公寓屋檐下，颜慕恒停下了脚步，对小冰说：“如果我的判断没有错，无面人已经离开了公寓，王莉莉还不知道，他们之间如何联络我无法确定，但既然无面人带着王莉莉到了这里，就不会轻易放开这颗棋子。”
“然后呢？”小冰不明白颜慕恒这样对她说的意思。
“我希望你留下来等待，你不需要行动，只要等待，不论无面人回归，还是王莉莉离开，你立刻通知我就行。”
“你不怕我逃走？”小冰歪着头顿了顿，反问。
“我想你没必要做那么愚蠢的事情，记得只发短信，不要打电话，不管发生什么，自己安全第一。”
“可我待在哪里呢？”
“能看到公寓大门的地方都可以，只要没看到王莉莉出来，你就一直等着，我办完事会回来找你。”
“你大概要离开多久？”
“一个小时左右，我尽量快一点。”
“……好吧。”
小冰算是勉强答应了颜慕恒的要求，她环顾一圈四周，说：“我就待在便利店里面吧，还舒服一点，之前那些吃的我分给菜场里的孩子了，你不介意吧？”
“你花的钱，我干嘛要介意。”颜慕恒顺口回答。
小冰立刻一脸鄙视，“还真不是一般抠门。”说完，他就朝马路对面走去，嘴里还嘟囔着抱怨的话。
颜慕恒随她去，快步消失在小冰的视线范围之外，等到确认颜慕恒坐上了出租车，小冰突然停下脚步。
她站在马路边上沉思片刻，转身回到公寓楼下面，居然直接走进了公寓。
“呦！小姑娘，你怎么又回来了？男朋友呢？”管理员探出头来问小冰。
“走了，大叔，我有个朋友住在上面，我去她那里坐坐。”
管理员大叔很随意地说“你们刚才就说过了，没关系，不用和我打招呼。”然后他坐回室内，抽烟去了，角落里有一台小电视正在播放着电视剧。
小冰很快爬上王莉莉所在的楼层，目标非常明确，她就是直接来找王莉莉的，至于为什么？那只有等她们两个见面之后，才能知道了。
“砰砰砰…砰砰砰……”
急促的敲门声把王莉莉吓了一大跳，她问：“是谁？”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战战兢兢向门口走了几步，王莉莉又问：“外面是谁？”
“砰砰砰！砰砰砰！”
还是没有回答，只有比刚才更响的敲门声，王莉莉的心脏像擂鼓一样跃动起来，手握上门把，迟迟下不定决心开门。
直到一声清脆的声音传进耳朵里……
王莉莉猛地拉开门，她的恐惧已经被震惊所代替，这声音的主人王莉莉认得，却不认得站在门外的人。
“你是谁？”
“让我进去再说！”
没有犹豫，没有反抗，王莉莉让到一边，‘请’进了陌生女人，然后关上门，还不忘锁紧。
这个女人就是小冰，此刻她脸上没有温和，只有恼怒，站定在房间中央，小冰回头质问王莉莉：“为什么要陷害他？”
“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要陷害你呢？”
“我怎样无所谓，你为什么要陷害他？回答我！”
“因为他爱我，妒忌了吗？”
“呸！小狼只是被你迷惑了！”小冰越来越愤怒。
王莉莉反倒安静下来，说：“我一直以为，你待在海边酿酒，是为了不让别人看到模样。没想到你居然在他面前全都是伪装，为什么？有必要吗？那么一个没用丑陋的男人，明明有一个英俊的刑警先生爱着你，你却……而且，你的处事方式我真的搞不懂，不光光是因为爱情。”
“你这样的女人怎么会懂！”
“可不管怎么说，你也算是欺骗吧，好坏我们不论，如果你一开始就告知他实情，他可能不会爱上我，不是吗？”
“……”王莉莉的话让小冰暂时沉默下来，证明她说到了小冰的软肋上面。
王莉莉继续说：“在这件事情上，我们两个五五开责任，我认为一点也不错。”
“你放屁！”小冰气得脏话都出来了，她走过去揪住王莉莉的衣领，死死盯着比他高一点的女人，说：“你知道刚才和你说话，我是什么感受吗？”
王莉莉摇了摇头。
“我想要把你从这里推下去，然后让汽车碾死你！”
“哦，原来刚才管理员的外甥女是你啊！你已经和警方合作了吗？”
“不关你的事！现在他还在警局里，你必须和我说清楚真相！”
“他没有动手杀人，警察调查得出来，而且，那三人组已经把他排除在凶手名单之外了，你不用那么担心，至于我，该说实话的时候，我一定会说的，现在，你杀了我也没用。”
“啪！！”
王莉莉话音刚落，一记响亮的耳光就甩在了她脸上，五条红痕立时出现，小冰感觉手心传来阵阵麻木，可见她有多么用力。
努力压制住想要反击的冲动，王莉莉咬牙背靠在门板上，她心里确实有内疚，所以才会忍让小冰。
两个人僵持了一会儿，还是王莉莉先冷静下来，她说：“小冰，你难道就一点错事都没有做？自己好好反省反省吧，是什么把他逼到我怀里的，还有那个刑警先生，他冒着被追究责任的风险想要保护你，你难道一点都不心动？顾午别墅里的酒桶又是怎么回事？不用我明说了吧？”
“不要提到警察，和他无关！我只想要保护……想要保护爱着的人。”后面半句话，小冰的声音逐渐低沉下去，情绪也跟着渐渐缓和，她放开王莉莉的衣领，向后倒退几步。
王莉莉捂着红肿的脸，放松下来，问：“警察在楼下等着吧？我猜你一定是他们派上来游说我自首的，对吧？”
“如果是，你愿意跟我下去自首吗？”小冰问。
“不愿意。”回答是斩钉截铁的，不带一丝犹豫。
“那你要怎么办？”
“杀了你，然后从窗户逃走，你没看到我锁门了吗？”
“呵呵，天方夜谭，你有这个本事，早就杀了同伙，自己逃走了。”
面对小冰的嗤之以鼻，王莉莉反倒更加轻松了，她离开靠着的门板，跨出一步，说：“对付他我做不到，但对付你，我绰绰有余。”
也许王莉莉只是威胁，但此刻的小冰却捏紧了拳头，冷汗隐隐渗透了背部。她想起颜慕恒离开时说的话，王莉莉也许真的会狗急跳墙。
两个女人谁也不肯退让一步，小冰是出于什么目的非要上楼来找王莉莉？而王莉莉的话又是什么意思呢？这两个问题此刻正在门外角落里一个高大的男人心里盘旋，思考间，他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没办法，男人只能暂时离开监视的地方。
“喂，小左，我是颜慕恒。”
“……”
“小左你没事吧？声音听上去好憔悴。”颜慕恒的担忧溢于言表，握着手机的手心里也渗出汗水。
“我没时间和你废话，说吧，发现了什么？”
“我们被无面人算计了……”
然后颜慕恒把刚才发生的事和恽夜遥的分析一五一十告知莫海右，以及谢云蒙的行动方向，当然他也没有漏掉小冰的举动。
听完以后，电话对面沉默了很长时间，莫海右才说：“小遥太心急了，他应该留下的，现在没别的办法了，我不可能离开警局，谢警官也不能出现在园景别墅区，他什么时候走的。”
“大概20多分钟以前。”
“你立刻联系他，让他去帮小谢的忙，那里一路很重要，小遥就让他按照自己的意愿去办事吧，暂时这样就好……我很担心…算了，跟你说也没用，你只要记得，不要跟丢王莉莉就行。”
“小左，你跟我说，担心什么？我一定办好的！你相信我！”
“不想拉后腿就听我的，不要去惊动小冰，保护好她，以后就短信联络，我会把该说的都传达给付岩，但具体事情会如何发展，我也不好掌握。”
“好…小左，我听你的。你自己身体也要注意，不要太劳累了，你胃不好吧？老是不按时吃饭，我真的……”
“挂了。”
颜慕恒话还没有说完，莫海右就冷冰冰的挂断了电话，只留下高大的男人拿着手机一个人站在空荡黑暗的地方。
长舒一口气，颜慕恒好半天都没有把手放下来，就好像突然之间莫海右的声音会再次传出来一样。
‘小左，你什么时候才能接受我……’
想想自己从少年一直到现在，早已过了30岁，无父无母，没有爱人，几乎已经忘了被爱的滋味，颜慕恒心中就满溢出痛苦，他甚至想好好哭一场，或者远远离开。
‘再坚持一下，小左他是关心我的，我要相信。’这样安慰着自己，颜慕恒振作精神行动起来，迅速回到了刚才监视的地方。
他并没有打算离开，而是怀疑无面人的图片是小冰发给恽夜遥的，虽然不清楚小冰怎么知道恽夜遥的手机号，又是什么时候利用了他的手机，但这段时间，排除掉值得信任的人，确实只有小冰接近过他。
所以他想要看看，如果自己离开，小冰会做什么？结果可以说是出乎意料，也可以说是完全在他的意料之中。因为他想到了小冰会有所行动，但没想到她会直接去找王莉莉，而且两个人还为了男人吵架。
王莉莉的男朋友应该是王明朗，可凭王明朗的外在条件，能吸引两个漂亮的女人大动干戈吗？颜慕恒很怀疑，如果说像小谢这样的男人，还有可能。
颜慕恒回到王莉莉房间不远处，静静等待着，反正事情现在法医先生都没想明白，他更加急不得，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接下来，有两个地方该是到发生变故的时候了，第一个地方就是园景苑小区，小谢应谢云蒙的要求去了那里，谢云蒙没有告诉恽夜遥和颜慕恒。
第二个地方就是发现动物尸体的那栋楼房，大家还记得吗？它很像是大龙小区里的房里，与小区门口公寓有着同样的垃圾桶，格局也差不多。
我们先来说园景苑小区，小谢进入之后，并不确定目标在哪里，所以他只能一边观察，一边等待谢云蒙再次发来短信。
中午的天气非常好，阳光稍稍有些刺眼，空中微风习习，小谢大致逛了一圈之后，回到门卫室附近，想去和里面的门卫闲聊几句。
这边的门卫室也是里外两间，小谢跨进不大的空间，外间没人，一张木桌正对着窗户，靠背椅上放着报纸，被风吹得不停往上掀起。
拿起报纸，小谢看了一眼，是昨天的日期，他顺手扔在桌上，朝里间喊了一声：“有人在吗？”
无人回应，小谢立刻朝里间走去，探头看了看，也是空的，不过里间的味道有些奇怪，腥腥臭臭的，好像有人在里面处理过鱼肉一样。
小谢好奇地搜寻了一圈室内，除了破破烂烂的家具，什么也没有。他站定身体，朝窗外看了看，也只有一些杂草和灌木。
凑近窗口，绿色长叶片上好像有什么灰色的东西，小谢伸手拿起来才发现是一小片麻布，应该是麻布口袋上的布片。他凑近鼻尖闻了闻，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塑料袋，装了进去，麻布片上也有腥腥臭臭的味道。
再仔细找找叶片和窗框上面，果然还有一些细碎的东西，小谢警觉起来，他翻出窗框，用后拨开植物，黑色泥土上赫然有被拖曳过的痕迹。
‘看来谢警官就是因为这个让我来调查的。’
顺手拍下照片，小谢回到门卫室里面，回到外间之后，他把报纸也卷起来一起带走了。
心里想着接下来应该要怎么行动，小谢发现这个小区白天出入的人很少，几乎遇不到一个人，他也无从问起门卫到底去哪里了。
只能离开小区，朝超市走去，超市里熙熙攘攘的，与小区形成了鲜明对比，小谢逮住一个路边摊的老板，问他：“隔壁小区白天怎么连门卫都没有？”
“那里根本就没有正规的门卫，也没有物业公司承包，因为都是租住的农民工，都很辛苦的，有些人白天上工，要一直干到深夜才回家，有人管和没人管一个样，再说他们也舍不得付物业费。”
“那么设个门卫室干什么？”
“以前没人看管，晚上有时会丢东西，所以小区里的拽自己合计了一下，大家轮流值班，只要是居住者，不管租户还是房东，每家轮一星期，自此以后就好得多了，我记得大概有五六年没听说那里再丢东西了。”
“轮到的拽只是晚上值班，白天不在的吗？”小谢问。
摊贩主想了想说：“也不一定，看空闲时间了，白天不一定在，但晚上肯定会待在那里守着。”
“我知道了，谢谢你。”
道谢之后，小谢顺便买了点摊贩主的东西，寒暄几句，装作无意走回到园景苑大门口。看了看手机，有一条谢云蒙的信息，几分钟前发过来的。
‘我现在正在过来的路上，你在小遥家正对面车站等我。’
小谢放下手机，回头看了看，车站就在不远处，带着满心疑惑，小谢朝车站走去，此时，一辆公交车稳稳停在站前，小谢注意到上面下来一个熟悉的身影，赶紧回避，躲进对方看不到的地方。
‘他怎么会来这里？看来法医先生一点都没有说错，付岩确实在怀疑恽先生家里。’
想归想，但小谢不明白，付岩到底什么意思？如果说值得怀疑的话，那自己也要列入其中，因为去海滩的事情，就算赵局替他挡着，也不能不交代清楚吧。
可是现在付岩完全没有在意他的行为，反而对恽夜遥家紧盯不舍，单单说因为黄巍的事情，恐怕也说不过去。
‘反正这件事看他们自己怎么解释吧，我能帮的也不多，希望不要有大事才好。’
愿望是美好的，但现实却以相反的脚步在不断前进。
不管在车站监视的人有几个，他们全都不可能知道，恽峄城夫妇别墅里已经出事了。
恽峄城带着开锁师傅打开了被反锁的房门，进入屋内，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柜子上的书一片狼藉，全都掉落在地上，书桌的抽屉打开着，里面明显被人翻过，桌上也是乱七八糟。
顾不上开锁师傅还在家里，恽峄城满房间寻找，什么东西都没有少，就是他的夫人不知去向，窗户打开着，外面是一楼的屋檐，一个脚印都看不到，根本搞不清楚恽夫人到底去了哪里？
“恽先生，不会是家里遭贼了吧，要不要赶紧报警？”
“不是……师傅，这个给你，没关系，我自己来处理，你先回去吧。”恽峄城把钱塞进开锁师傅的手里，让他回家。
然后自己颤抖着手拿起手机，想要拨通恽夜遥的电话，却在按下第一个键之后放弃了，他该怎么跟儿子解释？也许夫人是看到他房间里的某些东西才离开的，也许是跟案子有关。
儿子的敏锐他比谁都清楚，万一让他窥知心底深处的秘密，一切就都完了，恽峄城感到无比害怕，老人颓然坐在地板上，拼命思考着现在应该要向谁求助。
“小左、小右，爸爸……绝不会让你们再痛苦，所有的一切都由我来承受！”
嘴里嘀咕着，恽峄城下定决心，拨通了谢云蒙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