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原因
傅颜：……
洛之璋哈哈大笑，苏弈明显的一脸嫌弃，秦淮倒是颇为“好心”地闲闲解释道：“表妹，他是阿尔泽人。”
傅颜平静地微笑。
如果是这样，对方的激动就可以理解了。她从来不怀疑帝国臣民们对她的心。
她在阿尔泽的那些年里，元首或许利用她，蛊惑她，帝国的指挥官们或许鄙夷她，欺骗她。
可唯有那些单纯的帝国臣民们，他们一心一意地相信，她曾是他们的神，可以救赎他们，宽恕他们一切的过错。
即便她给的那些宽恕，根本比不上他们对她的信任。
信任这个词，最初由他们写进了她的程序里。
过了好一会，方才的那个男人才重新出现在屏幕上，他的眉眼里带着真心实意的欢喜，像是根本看不到洛之璋的挤眉弄眼一般冲着傅颜笑道：“您还在，真是太好了！”
傅颜感觉眼眶热热的，对方那热烈而真诚的欢喜，很容易地感染到了她。
这个素不相识的男人在告诉她，从前的她或许不像她自己想的那样糟糕。
她不准备在数据库里找对方的资料，而是更靠近屏幕一些，扬着脸对那头的男人笑道：“燕卿哥哥，我叫傅颜，很高兴认识你。”
屏幕那头的荆燕卿看着那张熟悉的脸笑意盈盈，比起从前的one，这个叫傅颜的小姑娘，笑的毫不顾及形象，眼睛里干净又清澈。
她好像一下子松开了本不该她背的负荷，浑身充满朝气，站在黑暗的会议室里，什么都不做，似乎就能发光。
荆燕卿一下子笑了。
这样举手投足都发着光的样子，明明还是从前的那位啊。
“很高兴认识你。”他也慢慢地答道。
荆燕卿是苏弈的副官，比起苏弈那副下一秒就要拔光剑打人的样子，荆燕卿明显要文雅温柔不少。
当然这也可能是因为对面站着傅颜。
总之，荆副官语气柔和，动作利索地按照秦淮的要求分析出了傅颜的信息。
几行字出现在屏幕上他脸侧，荆燕卿往边上偏了偏，好让他们看得更仔细一点。
屏幕上清楚地列出了傅颜的生父生母以及她到目前的人生轨迹。
奇怪的是，那些one没有经历过的过去，在这里是一片空白。
好像堂姐凌央央说的那些，根本就没有真实地存在过一样。
往前去找，最上面的一行字是“2018年1月15日，被生父傅正清从华夏帝都第一人民医院接回傅家”。
这正是她来到这里后发生的第一件事。
在此之前，都是一片空白，偏偏除此之外，她的信息再正常不过，有父有母，有家人，有朋友。
而在几人的注视下，屏幕下端又慢慢出现了一行字“2018年5月11日，通过古华夏第362号空间节点前往华夏一号虚拟会议室。”
秦淮带傅颜通过藏在盛世娱乐的那个空间节点来的，正是华夏在空间裂缝里的一号虚拟会议室。
这一行字好像是在向他们证明它给出信息的真实性。
见几人看完了，荆燕卿抛出一个透明的光球，屏幕上密密麻麻的字一下子被吸入那光球内，消失在几人眼中。
他扬了扬手中的光球：“米拉不可能出错。”
像是在回应他的话，那小光球在他手上晃动了一下。
荆燕卿虽然这么说，但实际上他心里也在犯嘀咕，要不是知道小姑娘就是那位神明，就连他也要以为她真的是在这个世界长大的了。
可要说真的是在这里长大，偏偏之前的一切又都是空白。
也太奇怪了。
苏弈根本不给荆燕卿跃跃欲试和傅颜攀谈的机会，干脆利落地收回了虚拟屏。
黑暗散去，四面重新变得透明，实验人员的身影清晰可见。阳光也重新洒落在几人的脚下，在光可鉴人的大理石纹理地面上拉出几个斜斜的影子。
“她果然和我们不一样。”会议室里静了半晌，洛之璋方才脱口而出感叹道。
苏弈的眉宇终于舒展了一些，他嘴角甚至也带了一点点及不可见的笑意看向秦淮：“怎么发现的？”
傅颜眯了眯眼睛，她似乎从苏弈的话里听出了些什么。
秦淮低头看了她一眼，心情很好地道：“她能感觉得到，和我们不一样，她在这里，似乎是真实地在活着。”
傅颜想起她当时第一次走到茶室那道楼梯的尽头，被敞开的门后肆无忌惮的阳光刺的眯了眯眼睛。
原来当时他就注意到了。
这对其他人来说也不算什么，偏偏她最开始脑抽了才会有“他乡遇故知”的想法，表现出了认识他的意思。
她和从前的外貌又没什么区别。长得一样，认识秦淮，还能拥有这个时空里正常人类该有的感觉。
怪不得他要把她算计来这里。
或许是他们来的方法对他们在这个时空的行动有什么限制，他们必然是有求于她。
这一刻傅颜不仅真相了，她还一路顺藤摸瓜地肯定了自己先前的想法。
果然，苏弈和洛之璋对视了一眼，最后由看起来比较容易给人留下好感的洛之璋开口道：“我们想请你加入我们。”
“洛哥哥，我听不懂。”傅颜摇了摇头，装傻。
苏弈皱着眉，看上去好像下一秒就要做点什么来逼她就范一样：“这件事不仅关系到西元三千年的华夏，也关系到其他几个帝国。”
“阿尔泽还好吗？”傅颜看着他的眼睛问道。
“很好。”好一会儿没说话的秦淮答道：“他们虽然暂时地失去了信仰，可也再没有一个带领他们走向歧途的元首。”
“是挺好的。”傅颜由衷地笑起来。
“但是费洛（阿尔泽元首）没死。”洛之璋接过话头：“这也是你来到这里的原因。”
“费洛正藏在这个时空的某个角落里。”洛之璋说话的时候，虚拟屏重新出现，这一次化成了圆形的球状，蔚蓝色的是海洋，绿色的是森林，每一个角落都清晰可见，仔细看还能看到这颗虚拟的地球上肤色各异的人类。
而元首，你又会是其中的哪一个呢？
傅颜饶有兴味地转动着那面球状的虚拟屏。